吴己颤抖着，死死地咬住嘴唇，手紧紧地握着，鲜血从他的掌心流出来，那是他指甲掐进肉里。
他缓缓地拿起刀，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头发遮住了眼睛，司看不到他阴影下的表情。
一股强横的气息突然从他的身体中爆发出来，像是沉睡的凶兽睁开了双眼，吴己凶恶地盯着眼前的鬼侍，他猛的冲了上去，一瞬间爆发的速度让司有点心惊。他一刀砍在鬼侍的肩膀上，随着利器没入肉体的声音，吴己松开手上的刀，左手手恶狠狠地抓住鬼侍的脖子，一拳又一拳地打在鬼侍的脸上，他的表情凶狠又悲伤，两道泪突然在他眼里夺眶而出。
鬼侍咆哮着，妄想将眼前的男人杀死，两臂挥舞，在吴己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但是吴己丝毫不管，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一个动作，一拳又一拳，直到鬼侍的脸变得血肉模糊，他硬生生地将鬼侍的脑袋轰成渣。
暗红与白交织着，吴己突然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捧着脸放声哭泣。
…
司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哭泣。
失去父母的感觉，他不懂，他生来便无父无母，但是失去至亲的人，他懂。
司嗯了一声，突然一惊。前方吴己的身体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他的脸扭曲着，砍骨刀的金属刀身竟然发出了悲鸣，一股力量控制着它，司惊讶地看到，砍骨刀的刀身扭曲着，发出嘈杂的金属切割声音，它就这么变成两半，仿佛被人硬生生撕裂一般。
一阶？
吴己的心脏处闪耀着银白色的光泽，从他的身体中散发着一股精纯的起源之力。
细细地感受着他的生命波动，启惊叹道：“天才，他竟然自发觉醒了体内的血脉！”
“血脉是什么？”司问道。
“进化是不同的，所以觉醒的能力都是不同的，血族是你的血脉能力，属于血脉传承。而他觉醒的，是属于他的血脉能力
“每个人都能觉醒吗。”
“不，血脉很稀有，也许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发掘出基因中隐藏的力量。祖地所有人基本都是万年前的遗民后代，在你们之中，诞生些强大的能力不足为奇。”启解释着。
原来如此，司恍然大悟。
吴己的进化已经持续到最后一段，银白色光泽流遍全身，在他的体内洗礼着，突然，他喷出一团暗红色鲜血，带着一些内脏块。
他的肌肉膨胀起来，最后又变得均匀，他消瘦的身体变得强壮，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头发在一瞬间变成白色，从他散发的生命波动来看，他已经到达了一阶，是司见到的第一个一阶人类。
吴己站起身，眼里透着一股无尽的悲凉。
他举起地上的铁片，铁片在他手里变形着，竟然变成一炳小小的刀，他举着刀就要往心脏插去。
他要自杀？
司心里一跳，冲上前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手上的刀夺了过来。怒吼道：“你就这么想死吗，我将你带到这里，是看你自杀吗！”
吴己崩溃地大叫道：“那你还想要我怎样，我...”
话音一断，他的眼底竟流出了血泪，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喷出。
司狠狠地抓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双眼紧盯着他，像是有什么要从他眼里跳出来，像是尘封许久的刀重现人间，带着凌厉的杀意。
嘴吧微张，但是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他放开了吴己的衣领，他的双眼血腥暴虐。不同于鬼侍的猩红，他的眼睛冰冷而残暴，杀意肆虐，有一股冲开这个世界的锐利。
他心中突然无比痛恨这个末世，原本他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人，结婚生子，安度晚年。可是，这个末世，破坏了他幻想的生活，打破了他世界深处最后一点平静。
他也无法劝阻吴己，他眼中满是死寂，有着只是深深地死意。他一直跪坐在那边，宛如行尸走肉失去灵魂一般无力地。
司转身走下楼去，掏出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带他逃出学校来到这里已是仁至义尽，他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谁也不欠谁了。
司坐在沙发上，窗外夕阳映照着他的脸，宛如神灵撒下希望的曙光，可是司的眼中只剩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吴己蹒跚着从楼上走了下来，此时的他显得无比凄惨，一头白发凌乱地披散，眼中失去了亮光，但是深处有隐隐的疯狂。
司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没死就好，看着吴己坐在了他的身旁，两人对视着，血瞳与黑瞳皆是闪烁着冰冷的光。
“教我杀那些畜生的办法。”吴己先是开口说道，略微有些嘶哑的声好像枯萎的花。
“凭什么呢，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我可以不用帮助你了。”司嘲讽地笑了笑，再次点起一根烟，戏谑地看着吴己。
“我可以将命给你，从此我就是你的仆人。”吴己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不用。”司却是直接拒绝了。
一瞬间的无情使得吴己沉默了下来，他死死地咬着嘴唇，鲜血留了下来。
血瞳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司突然叹了一口气，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司突然开口了，语气冰冷，“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使徒。”顿了顿，“我，杀手之王，人间杀器——司”
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天国杀手之王，被称为人间杀器的无敌杀手。
万人屠，司。
他的使徒，是后世被称为银翼君主的圣者。
吴己猛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重重地跪倒在司面前。
...
帮着吴己将他父母的尸体埋在别墅的后花园中，吴己重重地跪在地上，他就一直跪着，眼中有止不住的泪水。
司看着这个刚收的使徒，冷冷说道：“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懦弱，过了今天，你的生命与灵魂，你的一切都将交付给我。”
转身离去，司来到一间房中，紧锁房门。
启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助他。”
司沉默着，为什么呢…
可能是他好心吧？
不，是绝望，是家破人亡后对生命最后的绝望。是失去一切后将生命卖给司这个恶魔的冲动。
那种绝望，他的一生都在生死中徘徊。他生命中唯一一个亲人，那个带给他生命的老头带着笑死在他的怀里，他感受到世界对他最大的恶意，让他绝望的想要步入老头的后尘。
但他没有，因为老头对他说过，让他不要死，好好感受这个世界。
“老头子，你说世界时温暖美好的，可我却始终感受不到你说的情义二字啊。”司幽幽地叹气，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司的眼神变得温柔，对带给他无限温暖的老头，他的心中一直保持着最高的崇敬与感激。
回忆至此，司取出十几枚源核，将其一一放入嘴中。源核中精纯的源力涌动，被他的血族体质完美吸收。他感觉自己的体质又强了一大截，单纯的肉体轰出，就有十五倍人体极限力量，若是加持着血族战斗状态，怕是能突破二十倍极限人体力量。
源力翻滚，将他的骨骼与血肉强化，可是却没有突破二阶。
“血族的体质极为强大，普通一阶只有三四倍人体力量，但你却有十倍，若是加上血族魔纹，怕是能与二阶一战。”启解释道，仿佛感受到司的不解，“但是相对的进化所需的能量就比普通人要多的多。”
原来如此。
司点了点头，身上有这么一个老东西就是有好处，任何不懂的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答案。
再次开启血腥曼陀罗纹，司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样一段信息。
“一阶天赋，血腥本能。”
眼中绽放出耀眼的血芒，曼陀罗符号铭刻在瞳孔，看破一切虚妄。
“血腥本能？”司不解地眨巴着眼睛。
“不懂，我不是血族，不知道血族的天赋。”启说道。“一阶天赋，代表着你步入一阶觉醒的血脉能力。”
“嗯？你看的到我脑中的信息？”司警觉起来，他并没有说这是他的一阶天赋，那么启是如何得知的。
“啊，都说了我只是你的寄生虫，算是灵魂共生吧。”启尴尬地笑了笑，“所以我能看到也不奇怪。”
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此表示无可奈何，从第一次进化启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身体中，他可不相信这是巧合。
门外，吴己敲了敲门，司起身开门，一股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吴己死寂的心微微一惊。
之前自身能力不够强大，无法准确感受到司的力量，如今进化到一阶，吴己能清楚地感受到从司体内散发出来的起源波动。
还有那神秘的文身…
“怎么了。”司问道，血族之身褪去，凌厉的气息顿时消散，血色瞳孔映出吴己的白发。
“跟我来。”吴己向他招了招手，将他带到了一楼的电梯处，“我爸之前收藏了很多刀，我想，可能对你有用。”
司进入电梯，只见吴己在电梯胖的屏幕上摁下一排密码，电梯中发出一阵悦耳的女生，“欢迎您，吴先生。”
电梯下降着，屏幕上的1变为-2。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黑暗中，明亮的灯光亮起，如同潮水。
入眼望去，一排排的刀挂在墙上，或者被展览在玻璃中，灯光映照着刀身，冷光肆意。
“哇哦。”司赞叹一声，对吴己父亲的收藏品味感到欣赏。
从中国的唐刀，苗刀到日本的武士刀，还有各国一些做工极为精美的军刀，甚至司还在墙上看到一柄锈迹斑斑的斩首大刀。
司一把将一柄唐刀握在手上，轻弹刀身，清脆的金属轻鸣响彻这地下室。
“还行，但是用着太轻了。”司随意挥动着，因为体质原因这炳刀在他手上轻如羽毛，挥舞起来没有手感。
吴己的手上也提着一把日本武士刀，但他显然不需要刀，金属刀身在他手上随意变幻着形态。
“很方便嘛。”司感叹一声，对他的能力感到好奇。
“我只能控制方圆三米以内的金属，多了就会失去控制。”吴己说道，看着金属将他全身包裹着，形成一见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铠甲。
他控制着，身体在缓缓向上飞了起来。不，并不是他飞了起来，而是金属带动身体往上。
司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些不平衡，凭什么人家一阶就能飞了。
一念之下，吴己从离地三米处掉了下来，摔了个惨。
吴己挣扎着从地上站起，金属铠甲被他控制着脱离身体。“不行，太多了，能力不够用。”他摇了摇头，身体有一阵强烈的呕吐感。
司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一步步来。”
想当初自己开启血族之身时也是这样。
他一件件地拿起刀试了过去，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重量不够，就算是那炳斩马大刀握在手中都有点不是滋味。
吴己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排手，“说起重量，我倒是知道一把刀。”
他打开一旁的玻璃展览柜，指着其中一柄全身漆黑的太刀说道，“你试一试这一把刀。”
太刀为日本刀的一类，是一种弯曲较大的单刃刀，古时候备用于骑兵作战时用的。
展览柜中的太刀足有五尺长度，这种长度在太刀中也算是极长了，黑色刀身泛着冷冷杀意，刀面映出司血红双瞳。
司走进一看，目光顿时被吸引，黑色刀柄上有细细的红色纹路，一股锋利的刺芒直赐眼睛。
司微微眯着眼，再次看去，刀身并不明亮，甚至通体漆黑入墨，刀身纹路简单至极，前窄后宽，刀刃上有冷光闪耀到刀尖，带起冷冷杀意。
“邪羽？！”启突然震惊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