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间僵持了一会儿,大厦的安保人员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于是赶紧赶过来救场。
“赵总,”其中一个小队长对着赵诗晴问道,“您要接受采访吗?”
其实这话根本不需要问,因为若是赵诗晴接受采访,就不会出现目前的这种被堵着的人一言不发的情况。而且即使赵诗晴愿意接受采访,也不应该是这种让她寸步难行几乎是逼问的环境里回答对方的问题。
这会给人一种赵诗晴处于弱势的感情。
于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安保,小队长这话肯定是需要问出来的。
赵诗晴微微一笑,“麻烦陈队了。”
于是周边的安保人员拦着那些几乎要疯掉的记者们,给赵诗晴让出了一条“小路”。
说是“小路”,还真是小路了,人能勉强走出目前的包围圈,但是除非外边有人接应,否则出去也能很快被拦住。
说起来,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也还是赵诗晴除了在业内出名,就只有一个刚开了一年多的工作室,和宋凌霄这种掌握整个公司的话语权、有权有势的人不能比拟。
所以即使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理亏的那一份是宋凌霄,但是堵着赵诗晴的人不知道比之宋凌霄要多上多少。
这可能就是欺软怕硬的真实写照了。
就在情况似乎又有点僵持下来时,有个女生突然出现,拉住了赵诗晴快速的闯出包围圈,边跑边解释说,“赵小姐,失礼了,有人让我过来将你接走。我的车就在前面,我先送你离开这里吧。”
赵诗晴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也没有说。
上了车之后,赵诗晴对那女生表达了一番谢意之后,将疑惑问了出来,“您说的那个人是?”
女生欲言又止,“实在是不好意思,那个人让我不要泄露他的信息。”
她小心的看了看赵诗晴的神色,解释道,“不过他没有什么恶意的,您放心。”
赵诗晴在对方活落之后,也看了看对方的神色,然后微微笑了一下,“那就多谢你们了。”
这话之后赵诗晴再没有主动说起过一句话,对方倒是曾想过说些话题活跃气氛,最终还是在看到赵诗晴并没有什么聊天的欲望时止住了。
女生不再多言,安静的将赵诗晴送到了某个路口。
这是赵诗晴要求的。
目前几乎没有多少人知晓的住处,她并不打算将其泄露出去。
下车之后,她很快便又上了一辆车。
她早已联系了人前来接她。
楼微。
等到两人将身后那辆紧追不舍的车甩掉之后,楼微问了问,“身后的那辆是谁的人?怎么会跟着我们?看着不像是那些狗仔的。”
赵诗晴放松的将身体依靠在靠背上,不在意的说,“管他是谁呢,偷偷摸摸跟着我们,想来也没有怀有什么好心。”
楼微叹了口气,“你这样也不是办法,除非近段时间内你不再出门,否则那些狗仔无孔不入的,几乎没有什么办法避开。”
赵诗晴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我已经打算再召开个记者会了。邀请些影响力大的媒体,将所有的疑惑都给对方解答一遍。”
“你这是要是宋凌霄宣战啊。”楼微感叹了一声,想起来自家好友的遭遇,又神色激愤的接着道,“不过不要紧,我们这些朋友一定会陪着你的。他尚且还不是天王老子呢,不能只手遮天。”
其实两人都知道,他们这些并非企业掌权人的人,和宋凌霄对上也只能算是螳臂当车。
即便是已经慢慢的走到了台前的元诀,在宋凌霄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宋凌霄,早已称得上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宋凌霄名下的企业早已是他的一言堂,而他们这些人则是连“二代”这个称呼都尚不能摆脱的人,如何斗得过人家。
在他们这个年纪上下二十年的人,没有比得上他的,老一辈的人没有人会愿意开罪未来的领军人物,毕竟以后是年轻人们的天下,他们总是不能给自己的后辈们树立这么个敌人的。
不过,人厉害是厉害,可惜了人品不行,那就是渣渣啊。
但是宋凌霄人品再不行,侵害的也不是那些人的利益,他们对此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的。
-
赵诗晴回到了家中之后,便让小助理安排记者会的时间。
时间就在两天后,因为今天的事情让赵诗晴选择早点将这个麻烦解决掉。
虽然召开记者会她心中已经起过了念头,否则她也不会在杂志采访时说出那些话。
两天时间过的很快。
这两天里,赵诗晴确实没有出门,自然也就没有去工作室。
当然,她现在的地位能力完全可以接了项目之后,不出门直接在家中完成。
而她此前之所以天天去工作室,不过因为工作室是她开的,做为老板所以尽职尽责的做到身为老板应当做的而已。
“赵姐。”小乔在赵诗晴出现在记者会选定的会场之后,立刻跑到赵诗晴面前,跟赵诗晴解释着,以便她了解目前的所有情况,“能够出现在现场的记者,我们已经筛选过了,不该问出口的问题不会出现的,你放心!”
这话语中含着满满的安抚关心之意。
赵诗晴心中微暖,却对那些他们认为过激的问题不怎么在意。
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招是她接不住的。
不过,身边人的暖心之举,她也会记住的。
赵诗晴撸了撸小乔的头发,“放心吧,你赵姐心里没有这么脆弱的。”
主要还是因为她不怎么相信这些记者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能够让她轻松过关。
再者说,即使有那么一些人,心还是热的,并不会往她心口上插刀子,但是难免就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安插在其中的搅浑水的存在。
她的敌人可是不少的啊。
两人并没有来得及说多少话,赵诗晴便走上了台前,直面那些双眼冒绿光的记者们。
控场的主持人说了些场面话,便将舞台让给了赵诗晴,赵诗晴便随意说了些客套话后微笑的直奔主题:“各位记者朋友们,这场招待会便开始吧。”
赵诗晴的话就像一个开关,她话音刚落,便有人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提出问题。
“赵小姐,您此前接受墨酣杂志社采访时,曾坦言宋凌霄宋总婚内出轨洞微前董事千金柳笙烟小姐,并且宋总为了让您给宋总私生子偿命,亲手将您送上手术台。请问你在亲身经历了被丈夫出轨背叛、小三上位后,对这个事情怎么看?”
赵诗晴大大方方的回答道:“这个问题我想各位记者朋友们不需要再问了。我已经早早地就给出了我的选择。离婚,就是我唯一满意的选择。我个人是绝对接受不了丈夫出轨的,大家应该都知道,我和宋凌霄早在我归国后不久便已经离婚。这就是我的答案。”
这位显然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主持人已经接话道,“谢谢这位朋友的提问,我们赵总已经给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答案,可以到下一位朋友提问了。”
“赵小姐,请问网上网友们所说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吗?”
赵诗晴微笑问:“是什么样的事情?”
“据说,您曾经将柳笙烟柳小姐推下了楼梯,致使柳小姐流产,是基于这个前提,所以宋总才让您流产。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吗?”
赵诗晴面不改色,甚至还能微笑着应对这些刁难,“说句实话,有些搞笑的是,当时的监控刚好在几天前出现了问题,所以当时的事情是没有直接证据的。我说不是我做的,但是宋总并不相信我的说辞,认为是我做下了这个事情。这个问题,可能需要各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等主持人插嘴制止,对方便语速急速的继续将问题抛出,“请问您这话是间接承认了您曾经做下的事吗?”
既然问出来了,那当然是需要回答的,若是视而不见或者不回答,那么岂不是要被那些人认为是她做下的了?否则为何将之跳过。
除了心虚应当没有什么原因了吧。
唉,这个世界,默认这个概念,还真是简陋的笼统。
赵诗晴笑道,“你们真是有意思的很。同样没有证据,在我不明确回答时,你认为是我做下了那些事,却不曾去逼问另外一位当事人,为什么?”
那记者张嘴欲言,赵诗晴却将视线移开,“好了,下一个朋友提问吧。”
“赵小姐,您怎么看待柳小姐的孩子不小心流掉了的事情?”
这问题真是问得好。
不小心。
呵。
赵诗晴看着他笑道,“您怎么看待第三者的孩子?”
记者回答,“稚子无辜。投生在哪个人的身上并非是孩子能够决定的,但是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那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妻子的孩子也是一条生命。”赵诗晴微笑说,“第三者的孩子,是妻子卡在喉咙里的一根刺,拔也拔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而若是此前,那个家庭早已有了孩子的存在,那么第三者的孩子同时还是能够刺伤那个孩子的一把刀。这个第三者、这个第三者的孩子还是一把尖刀,能将这个家庭切碎的刀。其实在我看来,错的一方,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什么都无法选择的孩子,而是早已能够承担责任明白了自己所承担的责任的两个成年人,是那个选择出轨的丈夫,是那个乐意当小三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在这个时候,另一个记者大声的提问道,“所以,请问赵小姐,正是因为你这样的观点,所以亲自选择将自己的孩子流掉了吗?”
在众人疑惑此问题何意的时候,提问的人再次出声解释道,“赵小姐,我们得到了消息,您的孩子是在您出国之后才亲手签字打掉了的,请问这是真的吗?”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在这个人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所有人都默认是因为宋凌霄亲手签了字,所以孩子才没了的。
没有人料到竟然还有这个发展,不免震惊了片刻。
回过神之后,记者们迅速的将镜头紧紧的对准赵诗晴,等待她的回答。
那个记者既然问出了这个话,并且还是在这种场合下,明星来者不善,那么定然是留有后手的。
在此前提下,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的可信度就提升了许多。
赵诗晴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惊讶,这个事情迟早有一天会天下皆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所以即使是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她也不惊讶,“是这样的。”
她的回答到此为止,她没有什么想解释的,没有人问,她便也不想说。
但是对方并没有让她这么轻松的将话题揭过的意思。
“既然您承认你的孩子是您亲手签字打掉的,为什么此前误导所有人是宋总狠心将孩子拿掉?您这样的行为是否存在误导网友以达到诬陷宋总之意?”
赵诗晴表情不变,微笑的弧度也未变,“这个问题这个说法也有意思的很。虽然最后孩子的生命结束于我手。但是并不可否认,宋总在我亲自签字之前,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在我看来,他此举如同已经放弃了那条生命。因而严格说,那个孩子是被其亲生父母共同放弃的。所以,怎么会存在诬陷之意。网友们也不曾冤枉宋总其人。”
“但是并不能否认,若是您...”
赵诗晴打断了那人未完之言,“没有若是。我能离开手术室是我的本事。在未经过我的同意私自放弃我的孩子,恕我不能接受。要不要他,当由我自己来选择。后来我选择不要,所以他自然也就未曾来过这个世界。”
另有记者继续追问,“那请问赵小姐,轻易放弃这条本该存在的生命,是否有杀人的嫌疑,您不觉得您的选择有些不仁道吗?”
赵诗晴直视所问之人犀利的眼神,也不知道这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眼神,问出这样的问题,是本身想问,还是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