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启越是淡定,其余众人越是心里没底,对他的依赖越强。
几人托起下巴,琢磨着该如何决定。
“老大老二,我觉得他说得对,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根本就没有回头路,你看他那无所谓的样子,肯定这样的事没少干,和隐驼子应该有些关系,说不定他就是隐驼子本人呢,我认为且跟着他去米文县吧”李山又是第一个动摇,对张子超和虬髯大汉说到。
张子超叹了口气,道:“事不宜迟,准备上路”。
虬髯大汉也一跺脚,不得不遵从这个决定。
等众人收拾好之后,虬髯大汉提着阔刀,在昏迷的八人身上各捅了两刀,每一刀都是致命的地方。
“他们……是无辜的啊”张子超悲痛欲狂,本欲阻拦,待发现却为时已晚。
虬髯大汉道:“我知道老大心软,下不来这个手,但我们已经做了杀头的买卖了,要想活下来,就要争取更多的时间,他们一死,我们最少多了一日的时间逃往米文县,老大不会做此孽,就让我纪猛来吧”。
秦启眉头一皱,这个纪猛可真是个猛人啊。
他方才也在犹豫,要不要杀了恒远镖局的八人,此八人一死,便无人知道秦启存在,他可以很逍遥的继续出现在司景县地界。
但劫饷银,完成系统任务是一回事,杀人又是一回事。
八人死后,若干年后生命又会重置,那么自己算不算是杀人了呢?
自己若能完成所有任务,这些死了的人,生命还会重置吗?
不管怎样,这些人也有家人,不管他们的生命会不会重置,他们未死的家人却一定会背负巨大悲痛活着。
在自己的幻想里,进入这样的世界,他绝对会是个么得感情的杀手,为了完成系统任务,杀几个NPC又咋了,重要的是自己活着就行,这才是最大的主题。
可面对这些活生生的人的时候,自己竟有一些犹豫。
这些天杀的人为何不先得罪我呢,那样的话杀人就心安理得多了啊。
众人将尸体扔进路边树林里,一行人朝着米文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
……
两日后,消息同时传入司景县和曲州县知县耳中。
曲州县知县王文正拍案而起,拔剑将汇报消息的一名巡检斩于堂下。
吓得一旁县丞与主簿瑟瑟发抖。
“传令下去,出动所有兵力,追缴逆贼,传书李茂,此事发生在司景县地界,务必给我一个交代”。
二人走后,王文正面无表情坐在地上,冷静之后他忽然发现此事并不简单。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饷银下手,果真是苦水镇的那几个宵小?
无论怎样,要是不能尽快追回饷银,自己这个知县也就做到头了。
自己轻则沦为平民,重则身陷囹圄
想起前程被毁,对侄子的死也不是很愤怒了。
自身尚且难保,哪有心思顾忌他人?
司景县衙,知县李茂接到消息后惊呆了,足足有一刻钟没有动弹。
“这是哪个天杀的啊,这是要捅破天了啊”李茂捶胸顿足,状若疯癫:“不给老子活路啊,该诛,该诛”。
“来人,传令巡检司,对各要道进行盘查,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传令黑虎帮和青衣帮,配合搜查全城,查清前来投靠的流民身份,有作乱者,杀无赦,但不能过分,千万不能激起民变”
“开仓放粮,让流民们先吃上饭,利用其他四府饷银征粮,不能断绝粮食供应”
“传黑虎帮的人,立马画出逆贼画像,贴于满城各街道,并尽快送往曲州县、米文县,各要道也要贴上,务必缉拿逆贼,追回饷银”。
任务安排下去后,李茂轻捶隐隐作痛的脑袋,来回踱步。
逆贼既然敢劫饷银,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追到的,自己这顶乌纱帽看来是保不住了啊。
恒远镖局里,总镖头林豹大怒,下令停止一切生意,全力追杀凶手。
一下损失了九名镖师,前所未有的灾难啊。
此次事件简直就是大地震,以司景县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而去。
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知府大人耳中,传到国都,传进皇宫。
……
……
第三日夜间,秦启等人已经赶到米文县。
夜尚未深,街道两侧民房里依然有烛火闪动。
不远处的青楼人声鼎沸,灯红酒绿,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
姚继良是街头杂货店的主人,他关好门窗,提着油灯进了后屋。
后屋有一间厅堂,两间卧室,虽然陈设简单,但宽敞干净。
由次可见姚继良生活并不拮据。
一间房里还亮着烛火,姚继良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一名妇人脸色苍白,年逾四十,静静盯着烛火发呆。
从轮廓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忽然,两道鲜血从妇人鼻孔流出,滴落在地。
姚继良连忙放下油灯,撤出一片白净棉布,为妇人擦拭。
妇人渐渐抬头,看着姚继良,目中尽显温柔之色。
“明日我遣人去宿天府求医”姚继良语气平静,十分沉稳。
妇人摇摇头,面带苦笑:“良儿不必折腾,母亲这病……都那么多大夫看过了,怕是没希望了”。
妇人抬手,抚摸姚继良脸庞,心疼道:“我知道你对侯爵府有偏见,但母亲希望你能放下,我都放下了,你又为何执迷于次……”
姚继良道:“母亲错了,孩儿以前对他有怨念,此时,其实早已放下,只是母亲这病,孩儿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人医治”。
妇人道:“去吧,休息去吧,母亲又困了”。
姚继良沉默不语,母亲不知得了什么病,最近一直头痛、呕吐、流鼻血,而且还嗜睡,精神更是一天比一天衰弱。
本来母亲也算是练武之人,身体向来康健,自从有了怪病,母亲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人也随着消瘦。
他请了很多名医为母亲诊治,结果都无功而去,连什么病都说不出个一二三。
母亲被人抛弃,独自一人将他养大,他怎忍看着母亲被病魔折磨。
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宿天府,看看侯爵府的那位能不能找到更高明的名医。
虽然自己连半步都不想踏入侯爵府,可是为了母亲,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愿闯。
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米文县杂货店不起眼的小老板,但无人知道他便是横行宁阳行省的大盗隐驼子。
姚继良看着母亲睡下,为其熄了烛火,然后悄然离开,并关紧了房门。
此时,杂货店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