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他俩又走在了海边。他调侃地说:“你怎么那么喜欢海边,上回带你去吹风还没吹够吗?”
“大海挺好的啊,至少看着一望无尽的大海,心也宽了。”
他在地上随手拾起一个空瓶,在她面前晃了晃:“许愿吗?”
“别逗了,这只是被人遗弃的矿泉水瓶。”
“空瓶都很适许愿啊,谁规定许愿一定要许愿瓶,这就是。而且被遗弃的空瓶更有灵性,因为它已经尝过失落、悲伤、寂寞、无助,它更懂寄托人的心情,和愿望寄托在它身上的意义。”
程紫认真的听他说着,觉得他说得也很有道理,没想到一个空置的瓶子,还能有这样的说法。想来空瓶的命运也是坎坷,解了别人的需求,最后却被遗弃在外,往后的路更是茫然若迷,不知道会被带到哪个角落,经历什么样的风雨。
戴铭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放进了瓶子里,口里默默念叨了几句,把空瓶朝海里投去。转头看了看程紫,呆呆的看着海,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想什么呢?该你了,想许什么愿?”戴铭递了另一个空瓶给她。
程紫回过神,拿过空瓶,说:“这样朝海里扔瓶子,多不环保啊,瓶子就该去到它该去的地方,就该有它存在的意义,而不是被别人利用得到什么。”说完,她加快脚步,把它放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戴铭看她一脸平静的样子,问:“你看起来并不开心呀,有事别总闷在心里,不好。”
“我自知工作能力不行,当然不能像你们这样优秀的人那样,做什么都能轻松驾驭。我不给自己一些压力,不努力去找差距迎头赶上,那只会被淘汰的呀。”
“有上进心是好,不过工作也不能总像你这样,既放不开也低效率。”
“我也知道自己问题的所在,可我没有你们那样的好口才,也没有你们的见识广,很多事我也聊不起来,所以我害怕多言,让人发现我的不足。”
“看得出你不善言辞,那为什么会考销售这岗位呢?”
她开玩笑式的说:“因为你呀。”而后又转回认真的语调,对他说:“我记得你说过,想要在这站稳脚,就得改变现状。”
“所以你才想调离岗位?换一种工作的方式?”
“是我太高估我自已了。”
“其实没有,你很细心,也很有想法。可你就是太不自信了,你要发挥你的优点,别气馁。”
“真的谢谢你,一直以来帮了我那么多。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刚刚的那顿饭,我觉得都不够还你这些人情的。”以前有误会过他,有害怕过他,有厌烦过他,而自从他离职了温特,似乎这样的感觉就渐渐淡了。
他突然压低了声线说道:“那就别还了。”走过她面前,停顿了一下又说:“做我女朋友吧。”他总算是表明清楚他的意图。
“什么?”程紫被突如其来的话震惊到了。他怎么能这么出其不意地说出这样的话。她虽然对他不反感,可毕竟还是大她十几岁的长辈,怎么可能接受。以前就是觉得他有这样的动机,才对他有所戒备。
“我喜欢你。”他直白的对她说:“以前我有家庭,我有责任,不敢奢望给你什么。可现在我轻身一人,没有任何顾及,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生活。程程,做我女朋友吧。”
想要的生活?说什么傻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哪还有人会懂,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游走在时间边缘的虚度者,浪费着青春年华。
想要的生活,也许是不求富裕,不求品质,只求一种生活能让时间过得有意义吧。
“别逗我了,我开不起玩笑。”她收起了笑脸,“我其实有想念的人。”从前面对这样的告白,不知要怎么拒绝,只会沉默代替语言,现在这样委婉的回过去,还是有些长进了。
“还是他?可他现在顾着他的事业,根本没时间陪你。而且,你确定他对你也一样的在乎吗?”
“什么意思?”她愕然抬头问道。
“当初我让你去对接‘新乐’,孙总曾向我投诉你工作拖沓没有主见。本来孙总是不管这些小事的,要不是与你对接的人有这些抱怨,孙总也不会来找我投诉,这事林阳也知道,只是为了不打击你的积极性,才没跟你说。”
她若有所思的在想,什么意思?他是想说莫恺倪当初是对她有意见的吗,那怎么不能当面说,她对工作从来没有拖沓,莫不是那时候想多创造见他的机会,才会故意把工作分开几天来做,还假装请教的态度,时不时电话给他沟通。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没主见”?不应该是热情服务吗?
“我确实不知道,不过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以后我会注意这样的事情。”
“我的重点不在这,重点是,当初他对你就没有好感,就连你学车,也是林阳让他多照顾你的,林阳知道你与他住一个小区,才拜托他多照顾照顾你。他身边也不缺美女出没,那时候你在他眼里根本过不了眼,所以他对你是不是真心,你自己考量考量。”
“那戴总你呢?我这么普通的人,又怎么能过得了你的眼?”她冷漠地回着他。这些不好听的话她听多了,不看好她与莫恺倪的人多了去了,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可是对他说的事,还是有些在意它的真实性,那么说,那时莫恺倪主动说要陪她练车,也是受人之托?难怪那时单独与他吃饭的时候,他那么心不在焉,一直在刷手机,还以为是他的业务繁忙,原来是话不投机沉默少语。
“在我眼里你不一样。你在我眼里,单纯真实,没有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用猜忌人心,在你这,一眼能看透彻,安心自在。”他说得真切,眼里情意绵绵。
若不是他这带有岁月的脸,若不是他这带有历练的年龄,闭上眼感受,她都有些受感动。因为从没有人那么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对她说“做我女朋友”。可她还是谢谢了他。“我还以为我一无是处,原来在戴总这,我这么好。谢谢你。”
“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好吗?”他还是没有放弃,不断的逼问。见她没再回话而是一笑之后继续往前走,着急上前一步拉过她,将她拥入怀里。
程紫反应激烈,挣扎着离开他的拥抱。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孩子蹲在地上玩沙子,不一会儿,便跑开了。原来刚刚若不是戴铭拉着她,她一定没注意到那个孩子,一脚踩过去就会把孩子弄伤。
她放松了不再挣扎,脑袋想的都是关于那个孩子。
“别挣扎。就让我抱一会儿吧。”他趁势拥紧了她,这一刻,他只要这一刻她属于他。
程紫妥协了他的拥抱,两手无处安放,不自然的悬着,心里十分复杂。还好周边人不多,这样在海边拥着的两个人,看起来有羞愧。
第二天一早,程紫早早定好的闹铃响起,开启了她新一天的启程。只是隔壁床的董馨媛已不见踪影。昨晚没等到董馨媛回来,便早早入睡了,清早还是没见着她,还以为她一整晚没回。可看到床头的字条写着:早餐已送到房间,醒来自己到客厅吃。程紫叹息的自责,别人起得比她还早,她却死睡着一点也没察觉。
早饭过后,董馨媛召集人马,上了预订好的包车,随着Snake集团的代表,去看选址的项目地。这一次去的,还有戴铭的那家公司。原来他们公司是来一起谈合作的,早前已和温特谈好了共同开发一处旅游风景区,刚好与度假酒店的这个项目一拍即合。出于戴铭之前在温特的身份,由他带队出面洽谈,成功率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