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温特大厦,程紫大呼一口气,感觉身体有些发颤发软,这么与人正面交锋,她还是第一次,而且对方身份还是集团副总。但也松了一口气,不用活在他们的争斗里,也不再成为他们的棋子随意摆弄。只是刚刚只想着赶紧结束,却忘了问清柳美的状况。听孟子希说,柳美也不好过,那她现在到底人在哪里,状况怎么样,董馨媛不会不知道,可是还是忘了问。
“程程。”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回头看到莫恺倪正踏着阳光迎面走来,帅气中带着一抹温柔。
程紫喜出望外,“你怎么来了?”
莫恺倪两手插进裤袋,言语间还不忘装酷。“缃韵说你今天来公司了,担心你,所以在这等你。”
“在等我?我要是很久都不出来呢?”
“那我就一直在这等。别忘了我可是有线人的。”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又瞬间消失在眼波深处。“走吧,带你去吃午餐。”
她静默片刻,问道:“你的车呢?”
“在车库,怎么了?”
“我们还是开车吧,我想离这远些。”她就是想远离这里,若是可以,希望永远也不会与这里有瓜葛。他一个“好”字回应了她的要求。
她忽近忽远的跟在他身后去车库取车,而他时不时回头看看她。快到停车位时,他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等着她跟上。可她却像是在故意放慢脚步,步子越走越小,最后干脆停下了脚步,心事重重的样子。抬眼间,她大步跨向他,一股力量冲入他怀里,双手搂过他腰,脸埋在他衣襟里。
莫恺倪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想捧起她的脸,看看她的状态。“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吗?”
她握紧了手把他搂得更紧了。“别动,我就想抱抱你。”
她就是想这么抱着,早在刚刚她愤然离开公司的那刻,就在想,如果现在有人能来给她一个拥抱就太好了。当莫恺倪出现的时候,像是遇到了生命之水,让人喜极而泣。只是碍于周边来往路人熙熙攘攘,不好意思有此动作。
他停止了举动,任她紧拥,一手轻轻抚上她脑后,一手搭在她腰间,想以这样的方式安慰她。
她闷声说道:“我失业了,彻底失业了。”她失业了,没了工作也没了安身之地,职场混了那么多年却还是两手空空,像失重的空间,瞬间翻转到望不到边际的黑洞里,空荡无人冰冷噬骨。除了他,她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就只有他,仅有这一点点温度,才能感觉到心安。
他拍拍她,像一个安抚失落小孩的家长,温柔可亲。“都办好手续了?没关系,趁着机会好好休息。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
这四个字融化了她的内心。她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终是遇到一个能给她温暖的人。经历了这么多,错过了那么多,还好他还在,还好还是他。
未几,他感觉有些不太对,“身子怎么这么烫。”又拉过她的手,揉搓着;“手冰冰凉的,该不会是发烧了吧?来我瞧瞧。”他一只手放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确实比较烫。紧张地说着:“要不,去医院吧。”
程紫叹了声气,挣脱了他的手,悄悄擦去眼睫上的珠光。好好的氛围,就这样被他这莫名的关心破坏了。“不用,大概是昨晚喝太多,睡觉时被子又没盖好,现在还有些难受。”
“怪我怪我。”他再次把她拉近,仔细端详一番又说:“我觉得还是去医院看下比较好。”
“别。”她自知并没有发烧那么严重,大概只是因紧张,所以才会双手冰凉。可是却拧不过他,被他拉着上了车,“听话。”
医院车位本就紧张,等了很久才找到车位,急匆匆赶到急诊室,跟护士说明了情况。只见护士小姐姐拿出专用电子温度计,往程紫额上一探,三十六度八,没发烧。
莫恺倪不太相信,换了几个探测,还要求护士用回传统的水银探温针。测了十几分钟,结果还是一样,他才罢休,还回测温器。
程紫跟护士们道了谢后,忙拉着他跑开。“虚惊一场。”程紫拍了拍胸口,大透着气,“我就说嘛,没事,你非要到医院才心安,刚刚真是丢脸死了。”她一路责怪莫恺倪。
他却无所谓,“这有什么好丢脸,确认一下还是好的。若是真有个什么,正好给医生们治了。”大男人怕什么丢脸,何况还是生病就医这事。
程紫可不像他这样大条,这种小事但凡能自己解决的就不会进医院,况且这回还没什么事。“测可以回家测,或是到附近药店测。别一点小事就跑医院,给别人添堵。你看,停个车也不方便啊。”
“我的责任,自然是要对你负责到底,来医院看我才安心。”
负责到底?程紫忽然想到昨晚梦到的那些画面,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些,别再去想。她叫住了莫恺倪,问道:“昨晚我喝醉后发生了什么?”
他走近低下头,把脸探了过去,低沉声道:“你想发生了什么?”
她躲开了他正面相视的脸,在他左边摇着他手臂撒娇地说:“你就说说嘛。”
他手往口袋里一插,仰天回想的样子:“你睡着了,就把你抱回了房间,盖好被子,就走了。”
昨晚她靠在他肩上睡着的那一刻,并没有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是我确定要留住的人,也是我确定要一辈子一起走下去的人。从今往后,绝不放手。”他微微偏头看着熟睡的程紫,模样里有种许久未见的甜蜜。
他喜欢让她靠在肩上靠在怀里,让他有种随时要保护人的感觉,力量强大无比。即便心中有再多烦心事,瞧着她天真又柔弱的样子,就像是被充满了电量,拥有无数的能量。
房间内,窗外月光照进房内,让黑暗的房里增添一丝丝亮光。他俯身把熟睡的程紫轻放床上,又蹲在床沿边端详很久。这样的时刻,只在那次她落水入院后有过一次。那一次,他在她身边守了很久,着急着不断询问医生她的状况。可她就像现在这样一点意识也没有,安详地闭着眼,任旁人心急如焚,她也无动于衷。
他走出房间,拿了条毛巾湿了湿水,又走回来为她擦擦脸和嘴。目光重新停留在她的脸颊上。他抬起手在她鬓角处轻抚着,然后划过她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若不是她熟睡了,他才舍不得浪费这春宵时刻。良久,他俯身在她脸颊上留下一吻,才依依不舍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