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的心意,可那时她只对莫恺倪倾心,谁也没能入她心房,就算做再多的讨好,也只是让她心有不安,并不能动摇她的心。再说,锦川还是比她程紫小几岁的男孩,更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可锦川并不这样想,几次相约,都能相谈甚欢,更接受了他赠与的人像画,这已在他心底确定,女友的位置非她不可。他在学校时,作画可拿过第一,组乐队在校内也是小有名气,多得是女生的追捧,他也不缺貌美清纯的女孩选择。可唯独对这一见倾心的程紫毫无招架,还露出少有的羞涩。情感这事很难说得通,莫名的一眼就能让此心动,锦川也努力在为这段缘分创造机会。
他那时还不知道,程紫倾心于莫恺倪,沙沙也没曾与他提过。只是觉得程紫这人有些慢热,少言寡语,所以聊天的时候,他总在费心找着她感兴趣的话题,有时找不到话题,便对她发发牢骚,说说刚入职会计事务所的事。有次去温特公办,在电梯里偶遇她,只是那时的她头低低像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也没好上前打招呼,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直到她走出了电梯。
那时程紫听了他这么说,顿时对这场景似乎有些印象。她在想,难道是上次看到论坛里被误会是第三者时,心情极差的走出大厦想透透气,电梯里还以为别人认出了她,对她冷嘲热讽谣言飞溅。原来只是她的心里作祟,仅是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她自己,心里害怕而产生的想法而已。
程紫忽而间倒起了酒,举杯敬向锦川,说是那时没注意到他,给他赔罪。其实主要是觉得锦川能出入温特,还是与财务部打交道的,应该也是个重要角色,既是合作方就不能得罪,还有可能拉近关系顺便拓展拓展业务。她这脑袋瓜子能想的只有这些,谁让她的业务最差,能力最弱,若不在平时生活中多想想,多拉拉关系,逮到机会就把握,指不定哪天就直接被下驱赶通知了。
她这忽而沉默忽而热情的情绪,着实让锦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对她更为爱慕。他带她去旷野扎营看流星,去赛车队里看他飙车,去汽车影场里看汽车电影,去山顶等日出。这些都是她渴望莫恺倪带上她做的事,可实现的人却不是莫恺倪,她知道莫恺倪平时的工作比较忙,所以从不与他闹情绪要求什么。
她平时总爱以“工作忙”为借口,婉拒他的相约,他就在他驻场的场子里录视频发她,偶尔看到她的赞美,心里也特别的欢喜。锦川以为这样的互动,能打动她心。可是有时给她发消息的时候,等待了很久才见有回应,就算回应也只是短短的几个字,电话也是十有八九打不通。他不明白,这是她本来的性格如此,还是为了逃避他而为之。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这么费心的经营着这微弱的关系,怎么就得不到她一丝丝的回应,就算是冰山也该被融化了,她的清冷也太难暖化了。
一天锦川借着酒意给程紫打去了电话,与她说清楚对她的情意,求她一个回应,却被她沉默地回击气疯了,一直对着电话谩骂着她的清冷。其实他本不想这般撕破脸的去面对,原想着日久见人心,且让她慢慢感受他的爱,就算这份情感不能如愿,保留最初的幻想深埋心底也是可以的。可这柏拉图式的相处方式,让他猜不透对方的心意,等待这事着实扰人心智,每一次的见面都得耐着性子,不与她破了“朋友”这层关系。这次借着酒意,他再也安奈不住自己,向她道明了心意执意讨个说法。
对方若不接受这份情意,再多的关心也只是叨扰。这对程紫来说无非又是添了一件烦心事。她本想以朋友的身份好好相处,并不想说破这层关系,毕竟曾经也是同事,往后也许还能成为客户,而且他总能带给她不一样的新体验,她是贪上了他的新奇,才不会狠心果断的断绝与他的关系。而且他也从未表白过,接受他情意这事她也就当没能意会,不做回应。
没想到这会激起他这么大的怨念,一直对此愤愤不已。也是,她曾经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嘛,等不到的回应确实是让人很是抓狂。更何况,他一个大男人还一直忍了这么久,可以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两人像是患难知己,若不是他的对象是她,若不是他正在气头上,她还真想好好与他痛饮一番,交心而谈。
“要不你们先聊,还想吃什么我去买。”锦川把切好的苹果放入碗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碗盖,用温和的语调对沙沙说。
“不用了,程程带了粥,中午吃粥就好。”沙沙客气地对锦川说。
“晚上呢?要不晚上我给你带些清淡的菜吧。”锦川关心地说着,转头又问程紫:“你呢?要不要给你带些什么?”
“不用了,我随便吃些就好,不麻烦了。”程紫心生疑虑,他竟表现得那么若无其事,明明当初是他对着电话骂她无情、冷漠足足十分钟有余,还说再也不想见到她,好像是她始乱终弃似的,不与他相好。到现在程紫还能想象他那时打来电话时的狰狞、凶恶表情。现在见面到是这么客气,以前的事这么快就释怀了吗?
“那这里就辛苦你照顾沙沙了,我晚上再带些菜和水果来。”锦川说完与沙沙道别后走出了病房。
程紫还没来得及插上话,他便一眼也不留恋地走了。看他远走的背景,程紫转过头问沙沙是怎么回事。“辛苦我?好像他是你什么人似得。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我刚刚看他对你就像是一对情侣似的甜蜜,谁会相信你们只是一般的朋友呀。”
沙沙眨了眨眼,若无其事的说:“确实不是一般的朋友。”
程紫指着沙沙说道:“我就说嘛。你明明说你进医院这事,不让任何人知道。他怎么就知道你在这了?没看出来呀,你桃花可真多。”
沙沙拍开程紫指着的手,挑了挑眉说道:“瞎说什么。不过是要好的朋友罢了,再亲密也不过姐弟间的亲密。”
“你跟他什么时候也成了姐弟了?”程紫问道。
虽说,平时里沙沙也时不时的去捧场他的演出,工作上也有些交集,做过伴郎做过同事,要说是朋友也还说得过去,现在两人的关系看似在友情之上,关系不一般,她要说是姐弟,确实也说得过去。只是她什么时候与他拜了姐弟,竟没有告知一声,看来对沙沙来说,她程紫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不值得倾心。好吧,既然她这么说,程紫也就暂且这么信了。沙沙耸耸肩说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他心里装的人是你,你不知珍惜,这会儿却关心起这事了?”怎么说着又提起这事了。她还想怪沙沙,平日里既然与锦川走得这么近,那为何当初不帮她与他说清,她已有仰慕之人,让他别再费心在此。最后发展到这个结局,沙沙竟没帮上一点忙,真是“够朋友了”。
程紫心里起怨,但也没敢在沙沙面前抱怨,只是再深入地问她,与锦川是怎么回事。“你的事我当然关心了。说说,他怎么会在这呀?”
“昨晚我自己去饭堂打饭,在那遇到了他,他姐手术刚好昨天出院,跟他说了情况,他就很关心的过来看啰。看人家多细心呀,这么会照顾人的男生,很难得呀。怎样,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他了。再说,你现在不正是空窗期嘛。”沙沙还想游说程紫转念于锦川,这么好的男人,若流落她人也挺可惜的,到时她再想找回这类贴心暖男,可就后悔莫及。
程紫心里大悟,难怪锦川他这么会照顾沙沙,原来他姐姐住院,这段时间大概也是由他来照顾吧,所以懂得病人的需求。“又瞎说。他没告诉过你,我拒绝过他吗?他还很生气的在电话里抱怨。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了。刚刚他看到我来,还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看,应该是满心欢喜,又见到你了。”沙沙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带着揶揄。
程紫没再继续着这个话题,端起保温盒,为她盛了碗粥,最近沙沙胃口大好,边吃着苹果,边喝着程紫端上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