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韵皱起了眉,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说戴铭?你怎么会想到让他帮你找房子租?”她知道,戴铭做销售总监那时谈下的客户,程紫刚来时曾经接管过,即便如此那也是隔了好几层的关系,两人应该没有那么熟络,更别谈有什么交情,要说有,那也是论坛里以讹传讹的“第三者”谣言。程紫也曾说过她并不是插足者,况且当戴大夫人找上孟子希的时候,大家也都知道插足之人是孟子希。那这会儿,她怎么又跟戴铭扯上了。该不会又想利用她做什么吧?程紫心里“咯噔”一下,后悔刚刚嘴快把戴铭说了出来,她这么说好似与戴铭很熟络的感觉,实则尚欠考虑。以前她与戴铭本就无太多交集,过往那些碎碎念的谣言,好不容易时过境迁风平波息,与戴铭划清界限。如今他因婚姻及个人情感之事辞去了温特HR总监,成为众矢之的。现在提起他,岂不是让缃韵猜忌着两人的关系,也许还会让缃韵认为她的思想不纯呢。
程紫笑答:“巧合。刚巧碰到他,他说他认识这方面的朋友,就让他帮忙。”内心却是神色不安,心里有事的人自然是有些异样的。
白缃韵盯着程紫看了一会儿,才道:“平时看你对他毕恭毕敬的,见面也没搭上几句,倒没觉得你与他还有这样的交情啊。”她自然是不太相信程紫的话,又继续深问。
“没有了。”程紫神色微变。一句谎言便是要用更多谎言去遮盖,白缃韵这么聪明,怕是也没怎么相信呀,只是不清楚她揪着这话题是何意,若不是会与泄露之事扯上什么吧?“只是戴总一向好说话,我想,他人脉广应该会知道这附近哪有房子出租,所以就试着问问。没想到他竟答应了帮忙。就这样而已。”
“是嘛?”白缃韵半信半疑,最后也没再深究下去,只是善意的提醒着她:“你一个人住,自己要小心啊,凡事留个心眼,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于公,你现在还没有被辞退我还是你的主管,于私,我们是朋友,有事我一定会帮你。”
程紫点点头,露出感动的神色。难得还能有人这么护着自己,甭管这是不是客套话,都能温暖起她这冷却已久的心。“谢谢你,缃韵。”
缃韵与她相视一笑,忽然又问起:“那你最近没有跟莫恺倪有联系吗?”
程紫摇摇头。随后又问道:“是这家公司没有人接手维护吗?”
“你就放心吧,温特不会冷落着这些重要客户的,再说,不是还有我嘛,我怎么会让客户从我手中流失呢,是吧。”
“嗯嗯。”程紫点了点头。
她不晓得,前不久白缃韵才见过莫恺倪,可这会儿,白缃韵并未与她提起见过莫恺倪的事。缃韵见过莫恺倪,并非偶遇也并非工作之事相见。而他特地给缃韵打电话,邀请她吃饭要求单独面聊。其实缃韵大可不必理会,若是谈及工作上的事,自然由对接的经理去接洽,就算用得上她这个主管,那也是约在双方的公司较好,没必要按他提及的要求赴约,不过缃韵还是二话没说,答应了。
他特地在餐厅楼下等着她,两人相见后,他引着路带她走到了餐厅靠窗的位置,两人坐定后,他客气地为她斟满了茶,开门见山地问道:“程紫是不是不在温特做了?”
缃韵怔了一下,客气地回着:“之前你们孙总也无意的问过换对接经理这事,公司人员调动,亦或是看项目需求更换经理也是常有的事,况且她现在只是暂时的休假。”
“那她在哪里?我去找过她,她没有开门,听邻居说她已不住在那了。电话也不通了,若是休假,至少也会开着机啊。”
缃韵脸上挂着笑容,谦谦有礼地说着:“这你可问错人了,我实在不知她去了哪。”实则她也确实不知道程紫搬了家。
莫恺倪直直地看着她,着声道:“你一定知道。”
缃韵收了收脸上迎笑的表情,自斟一杯茶说道:“员工的私生活我们一向不过问,只要不影响日常工作,那都是她的自由。虽说她休了假,这期间我们自然不会对她不闻不问,但是也只是电话上的联系,并未见过面,也不知她已搬离了原来的住处。”
“她换了电话,这你应该懂吧。”
白缃韵蹙眉思索片刻,回道:“抱歉,这是员工个人的隐私信息,我无权向外泄露。”她清楚程紫并没有换电话,前几天还有发过信息给她,可如果他说打不通程紫的电话,那应该是两人闹别扭后,程紫故意把他电话拉入黑名单的吧。
“白主管何时变得这么陌生?我知道你与程紫比较交好,我与她的事,你多少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在帮她,我可以理解。但是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我只想找她再好好谈谈。”
“我说了,员工的私生活我并不想过问太多,你们之间的事,最好你们自己解决。”没等他接上话她又接着道:“这样吧,我说说程紫日常工作的事给你听听。程紫平时工作积极肯干,这你是知道的。但她的业绩却比不过部门里的其他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恺倪看着她并未回答。缃韵接着说:“倒也不是因为她的能力不足资历不够,只是因为她太真实从不懂潜藏算计,加上她不挣不抢的性格,让她错过些机会罢了。她刚来那时我们林总监就挺看好她的,还亲自带她去接洽工作,她为了做好这第一个项目,熬夜翻看过往资料,连夜赶出了方案,还费尽心思联系合作方,沟通每一项细节以求做到更好。可最后只是为别人做了‘嫁衣’,方案和项目拱手让给了另一个同事,还委屈地想过辞职。那时我问过她,为何不去争取回来。她却说,做前期已经很累了,再去花心思与人争抢,伤了和气又费劲。而且她一个新人做得一定也没别人好,也许让别人接手,也不至于伤了温特的口碑,倒不如站在一旁观望,也好从中借鉴学习。”
缃韵向莫恺倪望去,看他面无表情地只盯着一处,似乎很认真地在听着。她又道:“这傻丫头,她是善良的,也是自卑的。她是个没有心机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遇到相争的事,她总会退缩。这对于一个销售人来说并不好。”
莫恺倪闭眼思虑的样子,许久才轻声自语道:“所以,这一次她还是选择了放弃。也许之前她因不自信而放弃。而现在,我却想极力挽回她,抹去她的自卑。”
“那就看你们的缘分吧,如果她还愿意见你,如果那时你还依然坚持。我也希望你们安好,误会能少则少。”缃韵脸上浮现一丝微叹。
莫恺倪抬起淡然地眼眸,许久才道:“缘分,我从不相信这些。我只相信忠于自己的心去争取。”
“是你的风格。我也希望她能从你这学会争取。只不过,我这也给不了你什么信息。”缃韵饮尽杯中茶,冷言相道。
此次别过后,白缃韵就再也没过问他们之间的事,之前只是偶尔听萧晓在八卦程紫与莫恺倪的事,自从此次知道他们闹矛盾后,她更关心的是程紫的状况,本以为她会颓废一阵,现在看来,她的状况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至少还有心情搬家还懂照顾朋友。
缃韵反复地说着:“有事记得跟我说,别一个人承受。”生怕她会有什么事却又不懂处理似的。
程紫当然是一口一个应答“知道了”,虽然低谷期还没能走出,伤感的阴霾还不能散去,但至少不会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她没想过,白缃韵的意思也不单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