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余山下来程紫累得不行,开车回城的路上,她竟窝在后座头靠车窗睡着了。路灯忽暗忽亮地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她披散的发凌乱地滑落在脸颊上,像孩子一般不顾形象毫无防备。
莫恺倪的目光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从没这样看过她这般的安静又无任何情绪的睡脸。他小心地伸手为她缕缕发,指尖无意碰到了她的脸颊,她动了动眼皮,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吵到你了?”他抱歉地问。
“没有。”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他温存的眼神,此时的心跳她不知是紧张还是心动。
“一会儿先送你回去吧。”
“那你呢?”她问。
“我回公司一趟,有些工作得联系下。”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程紫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你累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已经小歇了,没关系的。”
“我就是怕又让你等久。”
“不方便?”她胡乱猜想着。她都主动说要陪着了,已经很不矜持了,还被拒绝,难道他不想自己在吗?
“怎么会,有你陪,我求之不得。”他拉过她的手,神情宠溺的看着她,还从旁边扯出张纸巾替她擦擦脸。
他的脸靠得很近,犹如一簇火慢慢要把她融化掉。程紫收回了在他身上的目光,手不自觉地拧着衣角,被他擦过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她在想着,刚刚这么主动是不是太不妥了。
唐少一路盯着前方专心开车,不想却被后座的气氛酸到。一脸嫌弃地说:“你两好歹也考虑下我这单身狗的感受啊。我这做司机的本来也够累了,还得看你两你侬我侬的交流。”
“专心开你的车。”莫恺倪没好气地抛了这句话。
唐少:“老大,别说我不够义气哈,你既然都有佳人做陪了,就不需要我这小跟班了吧,我也趁此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莫恺倪:“一回会儿送到公司楼下就好,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车开到了市区内一栋写字楼门前,莫恺倪与唐少交待了几句话后,与程紫下了车。唐少半升车窗,很不客气地调转车头就离开了。
“Canny。”一个女声叫住了莫恺倪。
两人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身一看,是昕蕊。“你怎么在这?”莫恺倪问道。
虽然她戴着帽子和黑色的口罩,口罩几乎把整张脸遮挡完,可她那最有辨识度的大眼睛,还有习惯性的浓抹眼妆,一眼就认出是她。
昕蕊缓缓地走来,“surprised。”张开双手,一把扑到莫恺倪怀里,“Canny,见到你真好。”
“别这样……”他显然有些猝不及防,一边怕在一旁的程紫误会,一边又不想触碰到昕蕊。
昕蕊微微抬起头,下巴搁在他的胸前,撒娇的说道:“为什么你离开了新乐也不和我说一声,是因为害怕我找你吗?”
“小蕊……”还没等莫恺倪说完,昕蕊就迫不及待地接下一句了,“真开心,你还这样叫我。”昕蕊抱得比刚刚又紧了些,脸在他胸膛揉蹭着。
莫恺倪更是有些慌,本不该轻易与女生有肢体接触,可却被昕蕊弄得不知所措,一旁的程紫还在那杵着,那疑惑的眼神正看向他,像是让他做出解释。他轻推了下昕蕊,边与她说:“你误会了。”
被他推了下,昕蕊搂得更紧了,仰着头在他颌下柔声细语地说:“人家这么辛苦才找到你,别把我推开好吗?”
他无奈拍拍她的后背,提醒着:“这样不合适,再说,你是公众人物,被别人看到不好。”
“我这什么屁公众人物,那些媒体人,躲都来不及呢。他们才不会为我这被雪藏的人去浪费时间精力。你有多久没关注过我了,我都那么惨了,你怎么也不同情一下。”
“那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人家找你真的有事。”
“好。有什么事我们上办公室说。”
程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本想大度地不去计较,任昕蕊如何在他怀里撒娇,她也相信他一定会把昕蕊推开,然后牵起她的手。可她杵在那么久,看着两人腻歪的对话,她自己就像是多余的人群,毫无存在感,她只能识趣的退下。“你们先聊吧,我还有些事,先去忙了。”
“程程。”莫恺倪连忙叫住她,看她眼里带着失落,伸过手想抓着她,却落空了。
“你给我站住!”昕蕊松开了搂着莫恺倪的手,忽然提高了声调叫住了程紫。
程紫有些惊讶还有些慌张,被她那锐耳的声音震得有些慌张,惊讶的是她竟会叫住她。
昕蕊看着程紫,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别老装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什么似得。你想做给Canny看,好让他同情你是不是?我最讨厌你这愚昧无知又唯唯诺诺的样子。”
他上前拉开昕蕊,要阻止她对程紫的攻击,“小蕊,别这样伤害她行吗?”
昕蕊回过头对他说:“我伤害她?明明是她伤害了我好嘛。我沦落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她。”她气势汹汹地指着程紫。
“这事与她无关。”他说。
程紫怔了怔,“我怎么了?我与你从没有过什么交集,为何你总针对我。”她反问了昕蕊,又看了看莫恺倪。她认为昕蕊一直对自己有偏见,应该都是因为莫恺倪,为喜欢他才与自己对立。
昕蕊不顾莫恺倪的阻拦,手一挥推开他的手,再次来到程紫面前戳着她说:“就是你的愚昧才害了我,害了我们家。没事你瞎参活董事局的事干什么,找什么冯逊,让他们合起伙来一起搞垮我们赵氏。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来踩我们一脚。没错你们是赢了,可我不服,总有一天我会报复回去的。”
莫恺倪再次向前,拉开了程紫挡在了她前面,对昕蕊说:“小蕊,有什么事坐下好好谈不行吗?”
昕蕊望着他,一脸落寞的地对他说:“Canny,你是不是同情她?可你更应该同情同情我啊,我现在账户被冻结,舞台没有工作也没有,家也被毁了,还被那些不良媒体一路抹黑,网友抨击,出个门都得东闪西躲地怕被人认出。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我只有你,也只想到你了。”昕蕊揪起他的衣服,一副怜悯的样子看着他,像是乞求着被同情。
程紫有些触动,她不知道光鲜亮丽、曾经被粉丝簇拥的大明星,如今会是这样的情况,更不清楚原本一个迷糊的帮忙,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变化。此时就算她再怎么来挑衅,对她更多的同情。“对不起昕蕊,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我很抱歉。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其实什么都没做,冯逊也都没接触过。”
昕蕊可没好气地对她说:“看看,就是你这一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不知是该说你愚昧无知好还是道诣高深好。”
莫恺倪插了句:“小蕊,你是误会她了。”
“Canny,你别让她给骗了。她明明就是与那凌氏一伙的,凌氏她当然高攀不上,可她可以攀附柳美,借着与冯逊管家儿子的关系,主动为柳美牵线联系冯逊,就是为讨好凌氏谋取未来的前程。我早跟你说过她与那姓林的关系不一般,你看,果然,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精确。”
程紫慌了神,她知道之前昕蕊都有在他面前曲解她与林源涛的关系,可是怎么能把这事混为一谈,她担心莫恺倪信了这些话,再生误会,忙向他做解释。“不是,不是她说的这样……”程紫焦虑地想说清楚这事的原诿,却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