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兄弟，让你受委屈了。”
“虎哥，怎么是你？”王朝发现进来的只有赵虎一个人，眼睛瞬间一亮。
“你不知道，我去锦衣卫那里，把林小哥请来，他已经把真凶找出来了，你的嫌疑洗清了。”
赵虎一边给他解绳子，一边絮絮叨叨。
“林小哥？他把真凶找到了？”王朝听赵虎这么一说，绷着的心顿时松弛下来，浑身也瘫软了，幸亏赵虎在旁边架住了他。
他本以为今天凶多吉少，没想到竟然柳暗花明，一转眼嫌疑又被洗清了。
这样的大起大落，换谁受不了。
“虎哥，你扶我去见林小哥，我要给他磕头谢恩。”
“算了吧，林小哥已经回去了，你带你舅父先回去好好歇歇吧，我先替你去谢谢人家，等你身体好些了，你再自己去。”
其实王朝身上并没有伤，他现在这瘫软无力的样子只是吓的。
其实忍受严刑拷打，始终咬紧牙关的都是硬汉，王朝只是个普通人，当不了硬汉。
……
林睿带人回到锦衣卫驻所，他发现那青衣千户也跟着回来了，他觉得这应该是是戴全请来的靠山吧。
竟然能请来五品上官，看来戴全还是有些背景的。
他不知道，这位五品上官其实从他家里过来，是专程来看他的。
锦衣卫有自己的刑讯房，只不过烙铁，皮鞭等刑具都比捕快的大一号。
当然还有他们自己的发明创造，譬如木驴之类专门针对女囚犯的……
上面血迹斑斑，令林睿浮想联翩。
他还是第一次进锦衣卫的刑讯房，屋里除了人犯之外，还有沈连、戴全和一个坐在角落里随时等待记录的书吏。
毕竟审讯出来的内容，很有可能是下一步抓捕的目标，所以越保密越好。
此时陈凡早已被绑在十字架上，虽然依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但是看到那些刑具，再联想到传说中锦衣卫的凶残手段，他脸上难掩慌张的神色。
沈连静静的坐在桌子后面，他来此就想看看林睿是怎么审人犯的。
是不是像其他粗胚那样，问也不问，先来一顿皮鞭，把人打半死再说。
其实他是看不起这样的粗糙手段的，若是证据确凿的摆在人犯面前，不由得人犯不招认，这才是技术。
“陈凡，锦衣卫的手段你大概也听说过，你是想自己主动招认呢，还是把这些刑具都试一遍，然后再招认。”
林睿平静的看着绑成个大字的陈凡，他上身衣服已经被脱了下来，方便用刑。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好招认的？”陈凡嘴硬道。
“好，我问你，你所提的食盒里为什么有小棉被？”
“废话，那是盖饭菜用的，防止变凉。”陈凡狡辩道。
林睿微微一笑，来回走了两步，显然并没有要动刑的打算，他摸着下巴道：“据我所知，你的妻子姓方是不是？”
他来前曾问过赵虎，这陈凡家有没有方姓之人，赵虎告诉他，陈凡去年刚成亲的妻子娘家就姓方，成亲那天他们还都去喝过喜酒。
“你干什么？姓方怎么了？”陈凡显得很紧张，使劲挣扎了几下，当然秦庄绑的很近，不可能让他挣开，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
他紧紧的攥着的拳头，青筋都露了出来，瞪着的眼睛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
林睿嘴角微微一翘，看来他很在乎他的妻子。
人就怕没有在乎的东西，只要他有在乎之人，就留下了弱点。
只要有弱点，就容易被攻破。
“看来，你们夫妻很恩爱嘛，所以你才为了她铤而走险？”林睿盯着他那目眦欲裂的样子，顿了顿又道：“我们锦衣卫都是一帮糙男人，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你看见那边那头木驴了么？
你能想象你那娇滴滴的妻子坐在上面受刑么？
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挣扎，哭闹，求饶，但是没用，因为旁边会有许多人按住她。
没错，是有很多男人来看她受刑，鲜血从她腿上一直流到地下，你能想象那副画面么？”
林睿绘声绘色的给他描述，让他脑中想象，他似乎如花似玉的妻子，此时正坐在那木驴上受刑。
他知道，林睿并不是在吓唬他，以锦衣卫的凶残，也许这很快就会成为现实。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我招，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家人无关，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陈凡已经崩溃了，摇着头哽咽着哀求，断断续续的招认。
他年近三旬才娶了年方二八的方家女子为妻。
妻子过门后温柔贤淑，孝敬公婆，令他的日子过得像掉进了蜜罐里，常有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
唯一令他遗憾的是，他家只有五亩薄田，虽然他做捕快还有一份收入，但是齐自武刚正不阿，严令手下不准收黑钱，所以他家日子固然比大多数人要强些，但也只能维持温饱而已。
两个月他的妻子查出怀有身孕，稳婆告诉他，酸儿辣女，他的妻子爱吃酸食，一定是个儿子。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欣喜若狂，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要当爹了。
同时也跟所有要当父亲的人一样，他感觉有点愧对妻儿，凭什么堂堂七尺男儿，却不能为这么好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儿子创造更好的生活？
两天前，他妻子同宗的方记赌坊东家方博彦找到了他，允诺送给他百亩良田，代价是让他杀两个人。
而且用方博彦教给的方法，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他犹豫了一会儿就同意了，实在是那百亩良田他无法拒绝。
只要有了这些田地，他可以招上四五户佃农，只靠佃租就能让一家人舒舒服服的过下去。
而他只需要铤而走险一次。
于是就有了那夜的杀人案，要不是林睿探查，也许他就真的蒙混过去了。
陈凡一边说着，旁边的书吏一边飞快的记录。
沈连看着林睿微微点头，没想到这小子真没动手，只靠吓唬，就把人犯给吓崩了。
这小子的嘴也太缺德，勾勒出那么一副画面，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谁都受不了吧。
当他听到陈凡供出方博彦的时候，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低声问旁边的戴全道：“这方博彦跟兴和伯爵府有关系么？”
如丰县姓方的大户，不由得他不多想。
“正是兴和伯方家的旁支。”
“如此说来，此案就有些棘手了，你可知本官为何而来？”沈连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