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
鲜血!
断臂残肢!
到处都是人与狼的战斗,时刻都有人或狼倒下,再也无法爬起。
供奉一直没动,他盯着坡上一只硕大身躯,满身银色毛发的狼,那是这狼群里的头狼。
他不能耗费体力,这群狼里最强的,也是最狡猾的,就是这只头狼,他明白在商队的人顽强抵抗,狼群久战不下,损伤惨重的时候,头狼必然要亲自出手。
他也明白,商队唯一的希望,就是当头狼出手时,他将其击败,打退,狼群才会跟着头狼,灰溜溜的滚蛋,商队的人才能活下来。
正常捕猎,头狼是不需要动的,即便狼群有伤残,也是正常的。平原就这么大,狼群不能无限的发展,所以每当狼群数量太大的时候,死伤一些,也是不错的选择。但也不能太多,所以商队的顽强抵抗,也给他们自己留下了一线生机。
头狼再无法等待了,今天的狼群,伤亡的有些多了,再伤下去,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它动了,那比一般银背狼还要大的身躯,动起来却没有丝毫笨拙,反而更快如闪电,几个呼吸就已经到了商队面前,而供奉也已经等候多时,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柄小木锤,迎风变大,他双手持住对着头狼的脑袋就是一锤,可锤子作为武器,本就缺少灵活,头狼的速度又如此的快,四爪一蹬,便跳开了,紧接着又向供奉扑了过来,供奉赶忙拿锤子一挡,却有一股巨力传来,震的供奉也退后了几步。
供奉就这样和头狼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供奉的力气逐渐不支,身上也出现了一道道伤痕。而商队也慢慢的耗光了力气,连惨叫声都逐渐变小。
就在此时,秦慕一突然一声大吼!“不!”只见铁牛瘫倒在地,一手还拿着棒子,另一手却捂住了脖颈,鲜红的血液如泉水一般从他的手指缝里汩汩流出,不多时,铁牛,就已断了气!
旁边的秦慕一和老李当时就红了眼,向一只爪子上还带有一块皮肉的银背狼打了过去,银背狼正沉浸在捕杀猎物的欢喜中,一个不觉,便被打中了而后,晕晕乎乎,再几下,就命丧了黄泉。
而供奉也被这一声悲鸣震动,只见他也一咬牙,手中掐了一个印诀,硬受了头狼一抓,趁着头狼还没落地,将木锤往空中一抛,对着头狼伸手一指,那锤子反而缩到了拳头大小,却势如闪电般向头狼的腰上锤去,头狼感觉不妙,用尽全身力气一个扭身,那锤子到底没打中它的腰,却锤断了它一条后腿,它一声惨叫,头也不回的跑了。
其他狼群看见头狼已跑,也纷纷跑掉了。
供奉深舒了一口气,把锤子收回袖里,就倒在了车上。其他还活着的成员,无一不是四肢发抖,因为受了惊吓,又脱了力,愣了一会,就全都倒了下去,也没人看看狼群是不是回来了。全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贪婪的样子,似乎每一口气都是仙气一般,吸上一口,就能长命百岁。
而此时的秦慕一和老李叔正跪坐在铁牛的周围,看着铁牛那早已无神的双眼,颤抖着将其合上。黄夫人母女两人则抱在一起,低声的抽泣。
商队的人又要启程了,所有被狼咬死的人都被葬在了不远的一个坡底,他们没办法把这么多人的尸体带回去,出来跑江湖的,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一埋,也就是这些人的宿命了。
“铁牛啊,你死的太可惜了,你这么憨厚,还这么年轻,你马上就要到都城了啊!怎么,怎么就折在了这路上呢!唉…命啊,命啊…”老李虎目含泪,他和秦慕一给铁牛立了个木头的牌子,上面写着孝子铁牛之墓。挖了个坟坑,老李亲自拔了那头将铁牛杀死的银背狼的皮,用它包住了铁牛的尸身,将铁牛葬在了坟中。
秦慕一也眼中含泪,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铁牛的墓碑。心里更加产生了对力量的渴望,以及弱小的卑微。
“铁牛啊,这赵州城到都城的路,对你来说还是太远了,对这些死去的人来说,都太远了,太远了啊…”老李扶了扶墓碑,带着秦慕一,跟着商队启程了。
两天以后,商队就到了都城,远远望去,那城墙甚是宏伟,更难以望到边际。一行人在商队的带领下,顺利进入了城中。
“老李,慕一,还有黄夫人,这一路大家都辛苦了,如今你们都到了,咱们就此别过吧。”主管跟这几个心神不安的人打过了招呼,就领着商队去了驿站。
“李大叔,慕一,感谢你们这一路对我母女两个的照顾,如今已经到了都城,我便带着音竹去寻亲戚了,我们家在南城,有缘再见吧!”说完,就带着黄音竹,问了一个过路的行人几句话,消失在人群中了。
“现在铁牛死了,黄夫人她俩也走了,你有什么打算?”老李问秦慕一道。
“我本打算去寻个镖局或者武馆做徒弟,可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在哪,需要什么条件,只能先问着了。”秦慕一回道。
“你这又没亲戚,初来乍到的也没个住处,折腾了两个月了,不如先跟我回去,在我家先住下,休息一下,吃点热乎的,等休息好了再去也不迟啊。何况我儿子在这生活了许久,也可以让他帮你打听一下哪里有合适的地方。”老李劝到。
秦慕一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去,就答应了老李,跟着他走向了西城的家里。
到了西城的一个小宅子,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老李拿出一张纸,看了看上面写的地址,再次确定了一下是这里,就上前敲门了。
“当当当”
“有人在家吗?”
“来了来了,是哪位啊?”
“是我啊柱子,我是你爹!”
“爹!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折腾成这副模样?惠兰,快去给爹打盆水来!”听到声音后,一个身穿文人长袍,模样白净,一股书生气的青年走了出来,一把挽住了老李,一边往屋里拉一边喊着妻子。
“我今天下午才到,跟着商队过来的,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在这养老喽~”老李笑着回答,尽管他身体硬朗得很,但也没拒绝儿子这温馨的动作。
“那可太好了,我早就想接您过来,您却一直不愿意,这回来了,就安心待着吧。咦,这位小兄弟是?”李秀才看到了秦慕一,有些奇怪的问着。
“啊,忘了介绍了,这位是秦慕一小友,他也是商队里的,跟爹一样从赵州城过来的,一路上我们相处可不错啊,这不,他在这无亲无故的,我就想让他过来住两天,他想去武馆镖局混口饭吃,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找一下啊?”老李头才想起来秦慕一,赶紧介绍,也不忘了让儿子帮忙的事。
秦慕一也赶紧上前打了招呼“你好李大哥,我叫秦慕一,是赵州城来的,来这里想混口饭吃,刚来这里不知道该去哪,来打扰了,不好意思。”
“哪的话,你跟我一样,都是赵州城出来的,我们还是乡亲呢,出门在外的,碰见个老乡不容易,你就安心住下,明天我就帮你去问问其他的先生。”李秀才笑到。
一行人进了屋子,屋里摆设也十分简单,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这时从后门进来了一个身穿布衫,拿着茶壶茶碗的清秀妇人。
“您就是相公的父亲吧?您可算来了,相公早就想把您接过来了,可是您不愿过来,这会好了,您就别走了,省的我们天天想着您,这回,我和相公也好尽尽孝道了。”
那少妇就是李秀才的老婆,惠兰,说话间却没有把这未曾谋面的老李当做陌生人,连老李没能参加自己和李秀才的婚礼也没有表示半点不满,见过许多人的秦慕一也暗自点头。这老李虽然粗犷了些,但却是心地善良,也把这一点教给了李秀才,而这李秀才也是眼光不错,找的媳妇一样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就是儿媳妇惠兰吧?哈哈哈,爹实在对不住你们啊,爹在赵州城住久了,也不愿意离开这根了,结果连你们大婚的日子都没赶上,我实在是惭愧啊,不过看柱子娶了个这么贤惠的媳妇,我也就放心了!”老李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镯子!硬是塞给了惠兰。
“这镯子,是柱子他娘走的时候留下的,如今,就交给你了,也算是了了柱子他娘的一份心愿。”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而李秀才也红了眼睛。
惠兰虽也湿了眼睛,但赶忙收下了镯子,不舍得戴,就塞进了怀里。赶忙说道“成仁哥你看你,咱爹大老远来的,你就知道拉着说话,我赶紧给咱爹和小兄弟弄点吃的,烧些热水烫烫脚早些休息了,正好咱还有一个侧室,我烧完水去给它收拾干净,给小兄弟和咱爹住着,还缺什么,明天起早去置办。”说完,就去拿了些吃食过来,忙着去了。
“柱子,你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啊,眼光不错,这一点,随你爹!哈哈哈哈哈~”老李看着忙活起来的惠兰的身影,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李秀才也有些骄傲的扬了扬头。
吃罢晚饭,老李和秦慕一随着惠兰的带领下来到了侧室。
“爹,秦小兄弟,屋子都收拾干净了,被褥也铺好了,今天烫烫脚先睡着,缺什么等明天我和成仁哥再去置办。”
“不缺什么了,你快休息去吧,今天可把你忙坏了,辛苦你啦,我俩野外都住习惯了,有个屋就已经觉得不错啦!”
“不辛苦,您来了我们就放心多了,不用再牵挂怕您身边没人照顾啦。我去收拾,爹您有事再叫我啊。”惠兰说完,就走去了里屋。
“真是个好孩子啊。”老李感慨到。
“是啊,找了这么个媳妇,李大哥也真是有眼光了。”
“那当然了,那可是随我的。”
“李叔你就吹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