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瑶实在是不想搭理她，眼看着她越走越近，听见高跟鞋敲在地面的声音一阵恶心，四处张望着寻找栾笑尘。无奈人多，她拧了半天身子也没放眼放出去多远。再正过身，悦竹已经走到跟前了。
张泽瑶大脑还处于缓慢运行的状态，悦竹说的话根本过不了她脑子。白瞎了这娘们儿死了哪么多脑细胞来挑衅，却没收到任何反馈。张泽瑶只想栾笑尘快点回来，她现在仿佛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回头冲着悦竹骂了一句：“滚。”再也不想看她。悦竹被这一句短促有力的突然回应搞的有点乱了逻辑，站在长椅边上一时有点不知怎么反击。张泽瑶终于从人群中看见栾笑尘走过来，对他招手，本来想直接走过去摆脱这个疯子，起身的时候感觉有点用不上力，就又坐回去了。
栾笑尘觉得站在长椅边上一袭白裙的姑娘有点眼熟，见姿色一般，心里也没多琢磨，走过去想把手机放张泽瑶手里的时候姑娘说话了。
“哥哥，你回来了，这是干嘛去了，我等你好久了。”悦竹的声音和刚刚截然不同的甜美。
张泽瑶满头问号：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这俩认识很久了么？
“你谁啊？”
“穿上衣服哥哥就不认识了么？”悦竹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刺耳，夹着冷笑。
张泽瑶一条腿站起来，单腿跪在长椅上撑着身体，迅速甩了她一巴掌。手里带风朝着她削过的下颌骨扇过去。手还没收回来，衣服后领被人一把抓住，而后用力按在长椅上。张泽瑶对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非常不满，大脑正在强行重启，还没运行顺畅，索性放弃了说话，超凶地看着栾笑尘。
栾笑尘低头没有感情地对她说：“跟你无关的事，不用你管。”
张泽瑶心里想：我靠你看见好看的姑娘就走不动了是么，她骂你的，跟我凶的锤子啊你！
“道歉。”
“她先骂我的！”张泽瑶觉得栾笑尘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炸毛了，甚至怀疑栾笑尘是不是真的心虚。
“我让你跟她道歉。”
张泽瑶空洞地眨眨眼：“对不起。”大脑缓的差不多了，起身就想走。被悦竹一把拉回来，想“聊聊天”。她觉得栾笑尘看着悦竹的眼睛基本没离开过“不，你俩聊，我先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张泽瑶想回头骂栾笑尘一句“你早晚死姑娘身上”，想想自己的小命还不定攥在谁手上，不说了。
张泽瑶走出去没几步，栾笑尘就想起来这个段位不一般的“清纯少女”在哪见过了。毫不绅士第扒拉开她死死勾住的胳膊，跟在张泽瑶身后慢慢陪她走着。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这只，一点没有这个年纪的精致。从衣服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上隐约能看到还没完全长好的伤；一共十个手指，三个缠着创可贴，指甲被她自己抠得跟狗啃的一样难看；膝盖的伤还没好，走路姿势不仅不优雅，还有点不自然；头发分叉，缺乏护理，也有可能是营养不良吧，她都快瘦成薄片了，出来玩还会晕倒。在别的小姑娘都精致的年纪像个糙汉。
张泽瑶心里超级不爽，走着走着觉得今天步数有点超标，膝盖有不舒服。查了一下地图，从最近的出口离开了游乐场。想想栾笑尘就生气，不知道俩人得腻歪到什么时候，没准得明天晚上见了。想花栾笑尘的钱打车回去，好像没听说出租车能刷卡吧……无奈走着去了公交站。刚走到公交站车就来了，安慰自己：这是补偿。
栾笑尘看着她飞快跳上车，自始至终都没回头一下，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发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心情复杂地看着公交车笨笨地关门、开动、减速、转弯、看不见，转身走回去找自己的车。
栾笑尘加上走路去停车场的时间都比张泽瑶回来的早。于辰看见他自己黑着脸回来，隐隐感觉事情都点复杂，今晚又将是激动人心的时刻。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的？”
“她一会儿就到了，公交慢。”
于辰心里倒腾不明白，“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带着姑娘出去玩，自己开着车回来，让姑娘坐公交回来是这意思么？你知道你带出去的人是谁么，外面多少人想抓她，太阳快要落山了，天黑之前她回不来……反正怎么着都是你出去找。”
栾笑尘把脸扭到一边，从桌子上摸过烟，给自己点上。冷静下来觉得今天自己跟张泽瑶在一起待时间长了有点降智。几步的距离，拉她一把不就好了么，今天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
“早就会，但是味道大怕被人问道，偶尔抽一下。”
于辰悄悄给张泽瑶发信息：“到哪了，还有多久回来”
“下车了，走着呢，五分钟吧”
“他等你呢，你回来先跟他说句话”
张泽瑶猜到了据点里两位是什么样子，心里老大不愿意，跟栾笑尘说话不可能的，自己带妞跑了怎么不说呢？心里骂骂咧咧，手上还是岁月静好地回复于辰，顺便不往卖萌：“嗯，好哒~”
张泽瑶走进去的时候，于辰刚好进厨房拿点水喝，张泽瑶假装看不见大厅里默默抽烟的栾笑尘，径直往楼上走。
“站那。”
可能是条件反射，张泽瑶听见栾笑尘的声音心里一紧，不想理他，迈开步子继续走。
“回来。”栾笑尘也不太凶的语气，顶多是没什么感情。
大厅里原本坐着打牌的人悄悄的给他清了场，大家各走各的，气场这个东西怕不是玄学吧。
张泽瑶也窝着火，憋着一口气转回来，但是看见栾笑尘冰冷的脸，火被冰浇灭了一半，就，很神奇。“嗯……”真的是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于辰赶紧出来，看着俩人这气氛就觉得脑瓜子疼。“你俩，有话说话，不能说就一起滚出去。”然后对着张泽瑶说：“你，好好说话，不然我先掐死你。”
于辰努力调整了一下语气：”听说你先回来的，你为什么不等他？”
张泽瑶本来觉得有于辰在今天这事几句话就带过去了，没想到于辰这话头儿往这个方向抻。心里告诉自己：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