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于辰使劲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对她说:“你觉得呢?【钥匙】是你想毁就能毁的么,你是不有点想的太多了?”
“我又没有,蹭别人的用过一次而已。”
于辰难得地耐着性子科普:“【钥匙】是联系两个固定地方的门,是银边纸符,不过比较高级所以难炼出来,使用次数有限,具体要看炼符人的情况。【钥匙】一旦炼成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一对,其实是一张符的两半。使用的时候,要提前在要去的地方设置好一个能承载【钥匙】的门,也就是要保证没有过于强烈阻碍纸符生效的封印,只要不相克就可以。连接的地点也有限制,要去的地方一定是曾经到达过的,并且有符合自己属性能量的能量源。也就是说,不能随便找个荒山野岭就把你传送过去,也不能让你随心所欲地出现在你踩过点敌人的家里。”
“我还是怕他现在就来……”
于辰看看表说:“没那么闲,按时差来说他这时候刚准备睡觉,都快累成狗了。”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最快也得交接一下工作洗个澡再来,你还能活一会儿。”
“你还是想想怎么坦白能活得长点吧,我只能拦着他不打你,还不一定能拦住。”
张泽瑶表情终于失去控制,仿佛苦瓜拍在了脸上,心焦气燥地踹了桌子腿一脚。
栾笑尘对老爷子们的“圈地战争”没什么兴趣,从小在家里的“商战”的氛围里对自己家的公司格外上心。开了几个培训学校,涉猎多个领域,最近准备开个酒吧,想来想去不如直接投资入股,不然新开业装修个各种走关系就够他忙翻天了。没准还得和一群老男人在一起为了金主而出卖色相这项宝贵资源……相比之下还是和老狐狸们一起开会斗智斗勇更适合他。
似乎每个城市都有一个叫“奥斯卡”的酒吧或者蹦迪的地方,就算不是赤裸裸的“奥斯卡”名字也都大同小异。栾笑尘最近瞄上的这家早就小有名气,近期筹划着和诸多的“奥斯卡”亲戚们接轨,从里到外地装修一下扩大规模顺便在延长一下产业链,搞点副业。原来的金主操作起来才发现,融资比自己想象的艰难了许多,便放宽了限制,栾笑尘这样原本边都不挨的主儿也进来分一瓢羹。
栾笑尘被自己“儿子”和不省心的张泽瑶一个电话搅得睡意没了一半,站在莲蓬头下面淋到水温慢慢凉了才缓过来。原来是进来就开始冲水冷静,连节能开关都忘了。心里想着太不智能了,也没心情继续淋水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先处理哪件事好。以及……于辰是怎么就几天的功夫就和这小丫头关系这么好了?她出了这么大问题,能扯上关系的人都躲不开警告甚至处罚,还有心思帮她拦着自己。太想不明白了,除非他喝多了。想到这里,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瞬间发现不省心的人,可不止小丫头一个啊。
按照平时这小妖精的闯祸风格,这种事都是一群“老年人”下达命令,让他赶紧回到据点作为监护人对某人加强监管,然后他在不出人命的条件下看心情“监管”。像极了被叫去学校接受班主任批评的家长,回家之后对着孩子大发雷霆。
打电话主动承认明显不是她能干出来的事,不过一想到她今天喝多了,这次又这么严重,酒精的作用下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了。
火大归火大,主动坦白让他除了有点不适应之外,心理上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他那快要积灰了心的某一处柔软的地方照进了一束阳光,难以名状地流淌出暖意。自己作为监护人,有在宣判之前自行处罚的特殊权利,想必她也知道此次罪责难逃,所以,这算是在求救么?巴不得四处放火的小妖精竟然也有如此强烈求生欲的一天。
既然张泽瑶想活着,就不能轮到那群天天盯着他的人和顶楼的老家伙们来宣判她的生死。这样看来,非得尽快回去不可了。等老师来叫家长,多半孩子就已经在办公室罚站一整天了。自己确实爱用暴力教育,可舍不得别人这么对自己家孩子。这么久了,已经把张泽瑶当成妹妹一样看待了,只不过,是捡来的那种。忙的时候完全不管,一旦管起来就恨不得用各种手段让她“永远长记性”。
好在小丫头平时闯祸也就是属于“叛逆少年”的程度,违法乱纪不常有,杀人放火更不敢,记吃不记打。他不由得想起偶尔哄她的时候,张泽瑶盈盈的笑,忍不住自己也跟着轻轻笑了一下,浅得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看了一眼表,那边应该已经是凌晨了,这么晚了两个人都没睡,电话听起来也很安静,也就是说张泽瑶此时正面对着喝高了的于辰。不对,以他对张泽瑶的了解,只要他不在,小丫头有机会就喝上几杯,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喝。嗯,挺好的,两个不省心的玩意深更半夜四下无人地对着喝酒。这画面怎么想都有点别扭。何况这次行动里还是上下级的关系。栾笑尘觉得自己再想一会那边就有可能多出一件头疼的破事,和助理匆匆交待了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放出身体里一张藏了不知多久没用过的【钥匙】。
这个【钥匙】的一半一直藏在他身体里,另一半原本设置在他自己的房间,后来觉得太过于明显,怕有人做手脚,就换到了据点二楼的转弯处。
纸符飞出来不停旋转、变大,直到银色的光芒笼罩了他全身。光越来越亮,修长的身影渐渐被淹没,最后消失不见。刺眼的银色光芒裹着他瞬间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张泽瑶态度良好地向于辰“虚心求教”,恨不得把于萌这些年屡试不爽的撒娇耍赖招数全背下来,就差拿着小本写笔记了。于辰说着说着就累了,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你以前的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
“就那么过的呗,他脾气也不好,也没人告诉我耍赖这么管用,早知道这些我的生活早就改善了,哪至于现在还在监护人的阴影下艰难生存。”
“这年头,像你这么傻的不多了。总之你就记住,该卖萌的时候别强硬,该哭的时候就哭。反正我是受不了萌萌哭……太可怕了,她一哭不管什么事全家都觉得我错了。我就变成了罪人。”
张泽瑶眼里的光一下就黯淡下去了张了张嘴,想了一下说:“可能是,你家里觉得你错了。可是栾笑尘啊,觉得是我的问题。”
于辰才想起来她并没有所谓的“家里人”,除了楼上的几个老不死的没几个说得清她到底是哪来的,非要说家人的话,栾笑尘恐怕也勉强算是个邻居——在这个据点里她和栾笑尘的房间紧挨着,栾笑尘把本来属于自己的让给了这个差点被挤到走廊尽头的小姑娘。走廊尽头的房间,历来都是不详的象征,据说通灵之日,阴差会以这间屋子的窗户为通道,来到人间。虽然至今没人目睹阴差,但是每月那间屋子都不安宁,老妖精们联手也封不住的邪气汩汩涌出,封住是不可能的了。最后和阴差签订了“和平协议”,每月摆放好纸钱,权当是求个安宁。互不伤害。
张泽瑶原本不属于这里,到这儿的时候,也没人可以依靠。偶尔还会受欺负,自然更没人关注什么天分和能力。孤零零地坐在角落,像一块透明的石头,自顾自打量着整个世界,纵使浑身通透,罕见难得,终究是块石头,不起眼,也不金贵。
“对不起。”
张泽瑶冲他龇牙笑了一下,“不敢当不敢当,栾笑尘要是能像你这么温柔该多好,那我就太幸福了。”
眼看着外面天色已经不是深夜的浓重,还没到真正的夏天,白昼就来的这么快。于辰说:“说话算数,我尽量拦着他,你可别明知道他生气还往枪口上撞,我喝酒之后状态不稳不一定能打过他。”
“兄弟,你一定要撑住啊!”张泽瑶一拳砸在于辰肩上
于辰:“……”
立刻把她手拍回去:“滚,谁是你兄弟!”
张泽瑶灿烂一笑:“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