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坐起的红钰满头虚汗,惊魂未定,而站在一旁的云墨自然也被他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
待两人都缓过神来之后,红钰才发现自己刚才躺在床上,而且似乎这床还很眼熟,于是便想着四处看看,结果视线望向床边,一抬头就与云墨四目相对。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时之间都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不过好在没一会儿功夫,云安从屋外走进来,而且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置一个玉瓷小碗,云安走到云墨旁边,对云墨说:“公子,药煎好了。”
云墨在云安进门的时候就忙收回了视线,已经由慌张转换成了清冷,凉凉的说:“给他喝吧。”
云安端着托盘走到床边,然后不咸不淡的道:“给你煎的药,快喝了吧。”
红钰看着面前这黑乎乎,闻着令人作呕的汤药,瞬间愁云惨淡,红钰苦皱着眉头,用手捏着鼻子,变了个声调说:“这是什么药?好难闻。”
云安看着这人,想着自家公子多次救他,他还出这些幺蛾子,心里就气得不行。
随即,语气冷淡了下来,对着红钰道:“劝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了,公子把你救回来,无非是看你可怜,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红钰觉得自己着实有点委屈,想着自己之前的遭遇,再看着这个对自己趾高气昂的凡人,他决定了一定得要想尽一切办法回天界,而回到天界的第一件事就是剪掉这个凡人的所有姻缘线。
想着想着,红钰便自己美上了,云安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云安实在是想不通,这人八成是脑子有病,既然有病,公子为何还几次三番的救他,真是好气呀!
直到最后,云安忍无可忍了,咆哮道:“喂,我说你有病吗?叫你吃药,怎么那么多事,一个乞丐却把自己弄得这么娇贵干嘛!”
说完之后,云安气恼的把药拿起放在床旁的矮几上,然后就气匆匆的走了,云安走之后,屋里又只剩下两人。
云墨走到桌旁坐下,之后悠悠开口道:“快喝吧,免得浪费了云安折腾了大半夜的成果。”
红钰听了云墨的话,再看了看床边的药,想着看在那凡人这般用心的份上,只好一鼓作气,捏着鼻子仰头将药全部喝完,喝完之后那苦味在整个口腔中弥漫,整个五官都拧在一起,使得自己不自禁的掉下几滴眼泪。
等那股冲劲过去之后,才幽幽睁开婆娑的泪眼,忽然,只见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不知何物的东西,云墨见他没有动作,便好心提示:“这个是蜜饯,甜的,可以帮你盖住口中的苦味。”
红钰听后,立马伸手拿了一个,放进嘴里,瞬间便感觉自己的嘴里甜腻无比,整个眉眼也由之前的紧皱慢慢的舒展开了。
等嘴里的蜜饯全部咽下以后,还准备拿一个的时候,就见云墨把蜜饯放在桌子上,不给他了。
红钰有点不解的看着云墨,而云墨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淡淡的开口道:“不是不给你吃,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弄清楚。”
红钰听懂了云墨的话,随即便道:“说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云墨直入主题道:“你的名字?”
红钰:“红钰。”
云墨:“之前是做什么的?”
红钰:“不是说了吗,自小父母双亡,无亲无故,靠着流浪乞讨为生。”
云墨听完,眉眼一弯,对红钰的话置若罔闻,随即再一次问道:“之前是做什么的!”
红钰听出了云墨的意思,合着他压根儿就不信之前自己那些遭遇,想着得想个说得通的理由,把他搪塞过去,要知道现如今自己法力尽失,如果告诉他自己是神仙,估计乱棍打死自己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没办法,红钰便只好自己想啊想,想啊想……
突然,红钰想到了,今天被赶出去之后,看到了鹊桥轩的招牌,以及在门口迎来送往的媒人,于是张口就来:“唉,现如今也只好告诉你实情了,不过事先说好,我绝不是什么居心不良的人,其实,我是个媒人。”
“媒人?既是媒人那为何先前不说?”云墨质疑的问。
红钰:“我不是说了吗,怕你多想。”
云墨:“我认为,应该远不止这些吧。”
红钰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做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回道:“其实我本不想说,但是事已至此那我便只好说了,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当初错说了一桩婚事,现如今两家对我不依不饶,我没办法,只好逃了,结果不知道跑到哪里,最后晕了,然后就被你救了。”
听完红钰的话,云墨觉得他这个理由也是有些荒诞,但是又想着兴许有些自己的难言之隐也就不便多问。
云墨不再纠结红钰来历的事情,忽而想到红钰自己说他是媒人,于是问道:“既然你说你是媒人,那不知业务能力如何?”
红钰暗想了想:以往自己都一直待在天界,所配的男女大多数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是偶尔还是有些是自己随心所欲胡乱配对,一想到此,红钰神情暗淡道:“也就,还行吧。”
云墨:“那你做了多久?”
红钰心想:也就几千年吧。但是,这个答案肯定不能说的,自己约莫想了想,随即便道:“这个,应该有十年了吧!”然后还暗想:十年在凡界也应该说明算少的了吧。
云墨听后,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红钰,眼前的人怎么看也都比自己似乎要小个几岁的样子,想着自己今年才二十三岁,虽然自己的鹊桥轩远近闻名,但是自己也才只做了五年的媒人。
思及此,云墨问道:“你说你做了十年媒人?但为何我从未听过有你这一号人物,还有,你今年多大了?”
红钰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是一个头两个大,想着这云墨怎么那么多事,但是牢骚归牢骚,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于是,便笑脸盈盈的对云墨说:“哎呀,我虽然说是做了十年媒,但是我在的那个地方地处偏远,一年下来也没几个嫁娶成亲的,至于我的年龄,呵呵,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呢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说完之后还不忘自我夸赞了一番,心说:幸亏这几千年在天界,没少看青幽给自己寻来的凡界话本,以及听天界神仙讲自己在凡界历劫,或是游历时的所见所闻。
云墨听完便不疑有他,然后就说:“既然你说你是媒人,那你明天就到鹊桥轩做事吧。”
说完之后,云墨便起身离开了,留下红钰一人独坐床上,红钰想着:这云墨到底是怎么想的,先前还气势逼人的刨根问底,现在就直接让自己去那鹊桥轩做事了,真是让人猜不透……
第二日清晨,红钰还在蒙头大睡,这时云安进来,看到还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于是先气沉丹田,然后再使出洪荒之力,大喊:“起~床~啦~”
本还做着春秋美梦的红钰,立刻蹭的一下坐起,转头看向云安,满脸无辜状:“干什么呀,为什么要这样子啦。”
云安看到红钰矫揉造作的样子,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暗想:我要是能掐死他多好啊。
云安清了清嗓子道:“从现在起,你将是鹊桥轩的媒人,那么作为鹊桥轩的一员,红媒人,您老是否该起床工作了呢。”
云安说完,红钰才想来昨晚云墨是有说过这事,但是自己四下望了望,再看看自己的身上,把被子拉起遮住脖子以下,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的衣服?”
随即,云安伸手拍了两掌,屋外就进来两个端着托盘的小厮,小厮进来站在床前,红钰看到托盘上的东西眼睛瞬间睁大,只见两个小厮一个端的是大红色的衣袍,另一个端的就是发冠,配饰什么的,看到这些红钰立刻掀开被子,忙接过两个托盘自己跑到屏风后面去穿戴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位身着红袍,广袖大展,衣袂翩翩,腰环红绸缠带,头发披散的俊美公子。
云安见人一出来,便让两个小厮分别替红钰梳洗打理,待一切做完之后,红钰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还蛮有在天界时的风采。
之后,云安让红钰跟着自己出了屋子,等走到厨房,红钰回过神,疑惑道:“云安呐,不是让我做媒人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云安不理会,径直往厨房里走,而红钰对于昨天的遭遇有了些阴影,就呆站在原地,云安进去之后,见红钰没跟上来,便没好气的走到厨房门口,喊道:“喂,带你来是让你吃早饭的,你不饿吗?”
红钰不解,这时自己肚子再次响起了:咕咕咕~咕咕咕~
云安非常清楚的听到了红钰肚子叫的声音,然后便走到红钰面前,指着他的肚子说:“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红钰问:“什么感觉?”
云安:“饿呀。”
红钰:“饿?”
云安:“你到底是不是人呀?连自己饿了都不知道吗?”
红钰听到云安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于是便极不自然的强装镇定的说:“那个,那什么,我刚才就是在想要吃什么?”
云安:“要吃什么,去厨房里看不就知道了。”
听完云安的话,红钰便跟着云安进了厨房。进到厨房,往厨房右侧进去是一个饭厅,这里有一张长桌,长桌两边摆满长凳,这里零零散散还有些人在吃饭,见云安进来,都问好:“云总管。”
云安颔首示意,指着一旁的早点说:“这些就是今天的早饭,你看你自己喜欢吃哪样,就拿哪样,碗筷在旁边。”
红钰看着还在吃饭的人,便有样学样,之后就端着满满一托盘的早饭放到长桌上,然后坐下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