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色下的落霄山脉披上了一层银纱。
已是到了深秋时节,当夜空飘起了蒙蒙细雨,空气中开始带着些许的凉意。
渐渐的,雨势越来越大,打在屋顶的青瓦上,不断发出“哗啦”声响。
当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便有轰鸣雷声接踵而至。
疲惫不堪的郝寿已然睡去,当他的呼噜声落下,天际的雷鸣便又响起,二者完美衔接,颇有遥相呼应之感。
电闪雷鸣,呼噜震天,今夜注定是难熬的一夜。
“今天恐怕是睡不着了,打坐吧,灵气虽然吸收慢,可好歹也没有限制。”
李默豆心里这般想着,口中深深叹息了一声。
当他盘膝闭上眼后,耳边的雷声与呼声你方唱罢我登场,扰得他心神有些不宁,直到过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外部的喧闹嘈杂对他的影响方才弱了些许。
直到一个时辰后,李默豆渐渐静下了心来,慢慢的,他有了一丝融入这嘈杂喧闹之中的感觉。
“自己过去的修炼,总是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下进行,但那真的是心静吗?或许那只能称得上一个“静”字而已。”
“可何为心静?应当是不受外部的任何影响,管它电闪雷鸣也好,狂风暴雨也罢,我自平心静气融入其中,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心静。”
此刻,李默豆心中似有所悟,他开始努力的尝试着融入这喧闹之中。
时间分秒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而后完全的停了下来,闪电与雷鸣也随之消声灭迹,只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在李默豆的内心世界,而窗外依旧是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心静之下,李默豆不断地呼吸吐纳,整个人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似乎丹田内的灵珠也随着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
接下来,他有了一种飘渺之感,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了外在环境的一部分,就如同身下的床,窗外的树,以及远处的小溪一般。
这种感觉出现后没多久,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先是那一望无际的青山,紧接着是白茫茫的云海,然后是藏云峰峰顶的广场和大殿,最后是一座座陌生的山,一条条陌生的河,以及一片片陌生的城池还有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李默豆静静的瞧着,生出了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实之感。
当脑海中的画面开始消失,李默豆感觉身体不断的由轻变重,直到身体不再传递任何信息,李默豆缓缓睁开了双眼。
此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不知何时,郝寿已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李默豆,直接就把他吓了一跳。
“你不好好睡觉,一直盯着我干嘛?早晚有一天给你吓死。起来,我要去尿个尿,憋死我了,感觉肚子都要炸了。”
李默豆言毕,作势起身,可他刚一有所动作,双腿却是一麻,直接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
“昨晚杂役处招贼了。”
郝寿说的一脸认真。
李默豆听的一脸懵逼
“你别逗我,还有人来杂役处偷东西?再说这都是昨晚的事了,那你今天跟我说个屁啊。”
“没骗你,昨晚所有人的灵石都被偷了,还有就是,你从昨天夜里打坐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无论怎么喊怎么推,你也没有半点反应。”
李默豆更懵了,一天一夜?可自己感觉明明就是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而已,怎么可能就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郝寿,你是不是这两天没休息好,脑袋糊涂了?”
李默豆说着,伸手便要去摸郝寿的脑袋。
“现在的确是第二天晚上了,你要是不信的话,自己出去看看。”
说着,郝寿从床上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子。
李默豆揉了揉依旧有些发麻的双腿,抬头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即刻皱起了眉头。
“这……这怎么可能。”李默豆来到屋外,摸了摸地上的泥土,竟然是干的,他的脸色即刻骤变,满是不可置信。
紧接着,李默豆赶忙拿出自己的储物袋,掐诀后打开一看,整个人瞬间傻了。
原本装着好几百颗灵石的储物袋内,此刻竟是空空如也!
李默豆将储物袋往地上一砸,气的是又蹦又跳。
“哪个王八蛋干的!不得好……郝寿……救我,救命啊!”
李默豆火冒三丈,一跳之下身子腾空十丈,吓得他连呼救命。
郝寿仰着个脑袋,目瞪口呆,已是做不得声。
杂役处那些还未睡去之人听到李默豆的呼喊声,纷纷走出了屋子,看到李默豆从空中缓缓落下,无不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
“他来杂役处也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不可能!”
“这绝对不是真的。”
“太不可思议了,这……还是人吗?”
“绝对是做梦,来,你打我一下。”
紧接着,杂役处响起一阵经久不息的巴掌声。
“啪!”
“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半空之中,李默豆心跳猛然加速,额头上的冷汗涔涔直往下掉。
“一跃十丈?这……难道我真的突破了?”
李默豆欣喜若狂,连忙在脑海中打开了【宿主信息】,便瞧见修为二字后面赫然写着“聚气第二层”五个字。
落下后,李默豆右手聚气,朝着郝寿的肚子虚空一抓,郝寿肚子上的肥肉一阵乱颤,就跟跳肚皮舞似的。
“以气驭肚……额,物!”
“好痛,不是做梦!”
“诶!痛,草,你TM还打。”
“如果十天以后他能够通过考核的话,那咱们杂役处今年可就出了第二个外门弟子了,这可是二十年都没破过的纪录啊!”
徐彪听到喧闹声便就走出了屋子,瞧见李默豆站在离郝寿三丈开外,一边以气驭肚,一边傻笑不止。
本来昨夜莫名其妙丢了近两千灵石,徐彪到现在也还没缓过劲来,瞧见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
“给我滚回去睡觉,明天还想不想吃饭!”徐彪话刚说完,眉头却是瞬间皱作一团。
“说你们呢,都给老子滚回去。”在李默豆目光投来的一瞬,徐彪即刻将头一扭,冲着站在屋外的那一众杂役喝道。
等到屋外众人纷纷回到了屋子,徐彪脸上即刻出现了灿烂的笑容,脚下快步朝着李默豆行去。
徐彪十八岁来到云渺宗,因未能通过考核,于是就成了个砍树的杂役,虽然两年内聚气成功,可是却未能在一年内突破第二层,无法成为外门弟子。
按照云渺宗的规矩,他这种情况本是要打发下山的,可是这徐彪凭借着一身溜须拍马,察言观色的本事,捞了个管事的身份,如今已是他在云渺宗的第三十个年头。
莫说是这杂役处,就连整个云渺宗的外门之中,这三十年来,也不曾有过不到两个月就达到聚气第二层之人,因此他自然要极力讨好李默豆一番。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不到两个月便已是聚气第二层修为,李老弟真乃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啊!想徐某作为管事,一切都是按照宗门规律办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李老弟万万莫要怪罪啊。”
来到李默豆身旁,徐彪脸上堆着笑,极为客气的拱手说道。
李默豆自然明白徐彪的意思,拱了拱手后,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李默豆又岂是那斤斤计较之人,徐管事言重了。”
徐彪做出一副自惭形秽的模样,连连摇头,而后信誓旦旦的开口:“李老弟气度不凡,徐某自愧不如,十日后便是考核之日,李老弟尽管用心修炼便是,砍树的事,徐某自会安排妥当。”
李默豆闻言,心道这徐彪阿谀奉承的本事果然是炉火纯青,可是若自己不砍,徐彪定然会让他人代劳,那其他的杂役只怕又会遭殃。
“诶!这树自然还是要砍的,作为杂役,每天砍六棵树的规矩怎能乱改,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徐彪察言观色的本领那可是吃饭的家伙事,一听这话,即刻开口说道:“这树自然是徐某亲自去砍,李老弟莫再推迟,只要李老弟顺利通过考核,我作为杂役处管事,那也是脸上有光,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徐彪说完,不待李默豆开口,转身大步流星就回到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