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祀踮起脚尖,在干净的地板上拎着红裙子轻盈优雅地转了个圈,转头莞尔问余姒:“好看吗?”
“好看!”
每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因此这身漂亮的裙子,余姒穿是一种滋味,栾祀穿,又是另一种感觉。
余姒穿,更多的感觉是凄美的,低调的。
栾祀穿,则收敛了余姒的畏缩,放大了这具身体的美貌,完完整整地表现了红裙的张扬和热烈。
以及作为聂家小公主本该拥有的优雅矜贵。
栾祀收拾了一下,理理头发绑了个丸子头,碎发也变得精致,面庞乖软可爱。
她打开房门,阳光刺进来。
打在少女娇嫩的肌肤上,白皙的皮肤似乎还反光,晃了下她的眼。
她转身背着光,笑着向屋里的余姒伸出一只手。
“来吧,我带你走向光明。”
微风飘过,扬起栾祀碎发,亭亭玉立的逆光少女笑着向她伸手,那般好看。
这一刻,就刻在了余姒心里。
她也终于明白,这个像极了仙女的姐姐会拯救她。
成为她一生的救赎。
余姒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栾祀,渐渐地靠近她,然后把自己的手搭上她的手,再紧紧握住。
眼泪无声掉了下来。
栾祀一把将她带进怀里安抚,暗叹:美人落泪,最受不得了。
画面停留,时光倒流,一切回到最初。
但余姒清清楚楚地明白,她已经死了。
死在那个男人的囚笼里。
余姒其人,小时候被拐卖山里,过了两年要饭生活,最终因为长开了变好看,被卖到一户人家。
她在那户人家洗衣做饭,受尽屈辱的虐待,好不容易躲过了人家里猥琐男人的强迫,转头又因为生病被扔到山里。
她还算幸运,因着要饭那两年会些生存的手段,奇迹般存活下来。
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在躲避狼群,然后碰到了他。
她被他带到城市,成为了聂家的养女,他也就成了他名义上的哥哥,每天关心,爱护她。
她以为,这是苦尽甘来。
又过了一年,她十九岁生日,那个男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狠狠侵犯了她。
然后,将她关起来,当作一只豢养着的金丝雀,每天晚上都会带着一身戾气来找她。
她闻得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这也让她不得不承认,她那外表温润如玉的哥哥,不仅是个占有欲极高的病娇,还是个嗜血的变态。
他给她最精致的衣服,最舒适的床,以及——最华丽的笼子。
直到那一天,她还是受不了了。
他带着一身的鲜血拥抱了她,告诉她,当年拐卖她的人贩子,那个虐待她的人家,已经被他屠干净了。
这不是问题,毕竟余姒知道这些人死有余辜。
可错就错在,他放任自己的行踪,被警察逮捕了。
她看见警察们看到笼子里的她那一刻时眼里的震惊。
警察们钳制住他,领头的那个告诉她。
原来,她是那个失踪了多年的,聂家的正宗小公主。
那个男人,才是聂家的养子。
本来一切都似乎要尘埃落定了,那一瞬间男人突然挣脱了警察的控制,还抢了警察的枪,跑进笼子亲吻了她。
枪口对准了她的胸口。
她依稀记得男人眷恋的低笑:“姒姒……我们一起走。”
余姒也接受了这一切,闭着眼睛平静地等待男人开枪。
最后一刻。
男人将枪转了个方向,对着自己太阳穴,摁下板机。
“姒姒,”他开枪前笑着说,“我想了想,我还是舍不得。”
“嘭——”
一声枪响。
眼前的画面破碎了,连带着那个囚禁了她大半辈子,也爱了她一生的男人。
她这一生,躲过了狼群,熬过了苦日子,从未想过自杀。
可在那天,她还是想了。
余姒陷进回忆里,又因着栾祀的温柔安抚,抱着栾祀就大哭了起来。
在遇见栾祀前,她不知道……她那样熬着到底有什么意义,用来换这一次可笑的重生?懦弱的本性告诉她,哪怕重来,也什么都无法改变。
栾祀也同她回想起余姒那些经历,眸光一闪。
她温柔说道:“你要相信,神明终于看到了这一切,所以派我来拯救你了。”
她握着余姒的手,笑道:“这一世,由我来助你做一世公主就好。”
“……好。”余姒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