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阴云像是团焦黑的锅底,潇潇细雨洗刷着人们的内心,挨家挨户的小孩子趴在窗前翘首以盼,有些拎着蛐蛐笼子,有些拿着小铲子打算雨后玩过家家。
闪电不时从九天劈下,轰隆隆的非常吵杂,这场雨已经下了几个时辰,田地里的庄苗都被压的直不起茎叶。
一股股水流顺着沟子混进荷塘,还有一些滋润着庄田。
辰家主堂门口,此刻辰洪和两个儿子在忙碌着。
三个粗糙大汉在鼓当一口灵舟,灵舟通体乌青,舟壁上刻满了奇奇怪怪的阵纹,而在阵纹中间,也就是灵舟内部中心有着四颗灵石正散发着妖异的蓝光。
灵舟长约两丈,宽七尺,辰洪意念勾动灵舟阵法,便看灵舟瞬间拔地而起,飘飘悠悠的上天飞去。
四颗灵石跟着辰洪的控制大方光彩,惊得灵舟里面的三只老母鸡忍不住凑过来,甚至还叼上几口,只可惜那灵石坚硬无比,镶嵌在法阵上根本不是几只小小的家禽能够撼动的。
就这样,灵舟载着三只老母鸡飞了,而为了防止老母鸡调皮,辰洪还特命儿子们将老母鸡的翅膀捆起来。
“父亲,这三只老母鸡活了六年,在咱们辰家下了六年的鸡蛋,是有些灵性的。”大儿子辰严对着父亲笑道:“只是从未给它们服过聚灵丹。”
“聚灵丹只是一种辅药,真正的关键在于雷电。”辰洪背着手,衣袍随风舞动,眼神中威严凛凛的同时又充满期望,“今日的雷电恐怕有些不同啊,为父常听动物被雷劈伤,乃至劈死,但从未听过哪道雷电能将动物劈成人。”
“孩儿也是闻所未闻,如果今日雷电特有不同,只怕将会是一场无人问津的机缘啊。”二儿子辰忠搓了搓手道:“一道雷电下来,小喜就成人了,那要是换成人呢?”
“先看看吧,或许这只是小喜的机缘。”辰洪接着道:“虽然咱爷三的做法有些幼稚无理,但是,天底下的机缘哪一个是正经出现过的?”
“父亲所言极是,机缘往往就在身边,而人们总会忽略掉它,如果今日的雷电当真是机缘,那他日咱辰府就要改一改妆面了。”辰严点了点头道。
灵舟上的阵纹散发着绿光,和四颗灵石截然不同,而灵舟里面的老母鸡随着灵舟逐渐上升,害怕的咯咯直叫,家禽对危险感知超越凡人,只是它们没有人类的智慧,随意宰割。
等灵舟攀升至千米高空后,便是停了下来,在昏暗的天地间孤单的犹如大海上的一支帆船。
辰忠上前递给父亲一把好弓和一枚箭矢,大弓雪白透亮,没有一丝黑点污染,当然,看着轻飘飘,拎起来就沉了,辰忠这等结实大汉也是卯足了力气才呈给父亲,估摸着最少有百斤沉。
“雪檀栎木打造,军队常用的劲弓,半月即可射杀几千米外的兵卒,堪称道器之下最强远程杀器之一。”弓虽沉,但对于三印汇元境的辰洪来说,拎起来基本不费力气,轻轻拉动弓弦便是满月。
辰严和辰忠非常羡慕,因为这等大弓他们也拉开过,手脚并用勉勉强强才半月,话说军队里那些能拉开此大弓的弓箭兵,只怕不是修士,也是天生大力士吧。
嗖……
正在两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枚银光粼粼的箭矢射向天空,速度快到辰严两人看不清的时候就已经划过弧线,从天而降稳稳掉在灵舟内。
箭矢越过灵舟高度时,辰洪便看到铁箭头上出现了电弧,果不其然,铁箭接触灵舟里面雨水后,瞬间电光大闪。
轰隆隆~~
辰慧还跟羊腿较劲呢,边吃还边愤恨爱宠变心了,不喜欢自己,却喜欢史书。
“哼,别看你能化形成人,胆敢背叛我,哼哼,拔你鸟毛。”辰慧咽下嚼了半天的羊肉,抱怨时却发现她辰家的天空又亮了,紧接着熟悉又如此近距离的雷鸣响起。
心跳加速,辰慧下意识的扔掉羊腿,两条大长腿不由自主迈向书房,当推开房门,看到里面捧着油灯翻弄书柜的辰旭后,这妮子才长长舒了口气。
“怎么了,小姐?”辰慧愕然的看向美人。
“没、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学的怎么样。”辰慧挥了挥手,“你学吧,记得,只有一个时辰哦。”
说完,关上屋门,留下一脸懵逼的少年。
“我靠,有必要跑过来提醒一下吗?”辰旭心里闷闷的想着:“老子才刚翻书柜啊。”
摇了摇头,辰旭接着翻书柜找史书。
这个世界的历史太长了,想将几百万年的小事记都烙印在脑子里肯定不可能,这么多小事记,就是光看也要几十上百年吧,而且辰家也没那么多史书。
辰旭要做的,就是想看看印象里的那些历史发没发生过,比如三英战吕布,或者曹丕有没有把他老爹的后宫都收了,再或者……汉武帝搞不搞基?
灵舟价值昂贵也是有原因的,它不光能载人飞行,在必要的时候还能充当防御道器,只见那四颗灵石蓝光削弱一半,硬是抵挡住了雷电,直到灵舟上的电弧消失,辰洪控制着它稳稳飞回门前。
辰忠轻轻触碰灵舟一角,未发现有什么酥麻感后,便直接翻上灵舟将三只落汤鸡提在手中回到父亲身旁。
“父亲,好像都死了?”
辰洪上前一探,也是发现这三只打挺的老母鸡没了生气,“也罢,与雷电无关,这是独属小喜的机缘,那也是辰家的机缘,因为小喜是咱辰家的鸟。”
看着死翘翘的老母鸡,辰洪再道:“这三只老母鸡在辰家兢兢业业六年,为咱辰家下了不少鸡蛋,算是功臣,严儿,明日一早就交给厨子们吧,记着,父亲最喜欢吃鸡翅。”
“是。”
“还有,两个月后的郡城学宫开放,忠儿和慧儿带着小喜一同前去,你们二人一鸟定当互相照应。”辰洪没让大儿子一起去是因为大儿子开不了脉,郡城学宫五年开放一次,大儿子也是在五年前开脉失败,终生没有高人相助,只怕一辈子都将沦为普通人。
整个世界浩渺无穷,什么奇事都有可能发生,也许某一天你看到路上有一位缺胳膊少腿的乞丐,投去鄙夷嫌弃的目光,却不曾想几十年过后,人家指不定身穿官府,头戴官帽、四肢健全的站在你眼前。
一个病入膏肓,眼看没几天活路的普通人也许会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打破血脉桎梏,也许一场大病或者一场悬死的高烧便是奇遇,辰洪并非脑残者,奇遇就在自己家,不把握好那不是他的性格。
雨停,乌云散去,皎月当空,雨后的星光更加璀璨,亮闪闪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吗?
开玩笑,当辰慧收拾完碗筷挤进书房后,两人就已经不再乎几个时辰了,辰旭想读史书,而辰慧喜欢看着大宝贝学知识的样子,尤其是自己教导它识字那种感觉更有成就了。
玩闹到夜深,辰慧沐浴完躺在大床上,床头还有一盏油灯徐徐燃烧。
“小家伙,没想到一场赤红光芒,你的羽毛都恢复了。”那些被剪掉的羽毛重新长全,雪白的小身子配上赤红色羽冠,辰慧怎么看都爱不释手。
然后辰旭就看到一个大脸凑过来,亲在自己的羽冠上。
“明早记得叫我,主人带你去学堂。”
“好,可是小姐,我想睡大床。”
辰慧思考片刻,便将鹦鹉放在枕头旁道:“不准乱拉乱尿,否则以后只能睡鸟笼子。”
“哎,好嘞。”辰旭仰躺在床上,翅膀大大的张开,享受着久违的舒适,要不是怕小姐膈应,他很愿意变成人身搂着小姐睡觉的。
要是能有自己的小房间那就更好了,只可惜小姐不让,十年的陪伴所养成的习惯一时间很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