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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十年剑王 十年止步

早早的起了床,秦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轻轻的动身离开竹楼。

今日依旧是阴天,清早的蕴灵湖面上凉风习习,湖面荡漾着波纹阵阵。

经过昨夜一场秋雨,湖上空气都带着一丝冰凉的气息。

秦淮又来到凉亭,盘坐其中平稳呼吸,双手结印放于腹间,开始了他第二次的呼吸吐纳。

秦淮依着《清心养气篇》所教,微微感应了一下气海丹田,不由得一脸苦笑。

昨夜纳入体内的那一缕微弱的灵气,早已经散去。看来自己昨夜连一小股真气都没保存下来。

秦淮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在那个世界读书时的幻想,若是自己可以进入仙侠世界,自己一定要努力修行,早日飞升,省去这读书的煎熬,可没想到读书不易,如今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修仙更难!那时候起码是国泰民安,如今的世界,自己一个蝼蚁一样的存在,别说听雨轩的庇护了,就是在外游历被别人给宰了,怕是也没人给自己收尸。

想到这里秦淮不由得一阵苦笑,心中不由得勾起了思绪,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来到了这里?没道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到了这里。

秦淮再真开眼睛时,视野里面有三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是昨日十分热情的祝浩宇祝师兄,后面跟着一男一女,男子年纪明显比秦淮要小一些,女子则是要大上些许。

那位年纪较小的男子,一身蓝绸长衫,未束发,双目有神,鼻梁挺拔,一看就是一个俊朗的小公子哥。

在他腰间一个巴掌大的羊脂玉佩左摇右晃的分外惹眼,看来身份地位也是非比寻常。

女子则是一身朴素的打扮,也未涂抹胭脂水粉,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悬在背后。

若是论长相打扮,秦淮在大安江上见过的女子可以胜过她的有很多。可是这个女子一步步走过来时,虽不美艳但是英气十足,让人禁不住多看几眼。

秦淮起身走出竹楼,看来祝师兄是来喊我去选功法了。

祝浩宇走到竹亭前停步,接着让出半个身位。那名女子缓缓走了出来,开口道:“秦淮?初次见面我叫梨沐阳。”

秦淮一听是听雨轩的大小姐梨沐阳,哪能不紧张,马上开口道:“记名弟子秦淮见过梨前辈。”由于只是入门试学一年的记名弟子,秦淮不能按照宗门弟子的称呼喊她梨师姐,只能做长辈称呼,喊她梨前辈。

噗呲,那个小公子哥看到秦淮捉襟见肘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秦淮更加局促了,双手抓着衣襟无处安放。

秦淮心里也是真的有几分紧张,梨沐阳算是他认识的第一位身份明确的高门子弟,更何况她兄长梨玉堂的存在本就是安州修真界的领军人物。

接着一阵大风铺面而来,一个大黑影罩住了那个公子哥,一个大手放到了公子哥肩上,缓缓一捏那个公子哥疼的龇牙咧嘴。

公子哥怒目过去一看,一个赤发黄须的家伙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来者正是穆应龙。

梨沐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穆应龙。穆应龙哈哈一笑把手拿开。

那个公子哥一下子跳到梨沐阳深后,眼神中带着一丝害怕,不敢正视眼前的大凶人。

“这就是安州新传开的那个听雨轩招收到的‘十年剑王胚子’,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穆应龙的目光挑衅似的看向小公子哥,小公子哥在梨沐阳身后缩了缩脖子。

这件事情秦淮在昨日行走在竹林小道时也听祝浩宇师兄说了。一个带有先天飞剑元灵的安州世家子弟昨日拜入了听雨轩门下,惊动了全安州大小门派。

镇元境界最困难的是孕育元灵,而这个小公子哥生来气海中就孕育了一个先天元灵,而且是攻伐重器的飞剑元灵!

这不仅意味着他将来达到镇元境界时,是无缺的镇元境,而且更有可能再次在镇元时孕育出自己镇元境界的元灵。这便是天大的造化。

这个公子哥是注定未来可以突破镇元境界,而且是以大圆满镇元破入下一个大境界的大剑王,而不是缺失元灵的残缺镇元境界以后的伪剑王。

再说十年之期,由于先天飞剑元灵的存在,那些镇元修士是在丹田气海中孕育元灵之后才开始观想元灵,想方设法的锤炼元灵。

而这个少年公子哥在养气境界就开始了先天元灵锤炼。有着先天元灵的存在,公子哥对于灵气的吸收和转化是不弱于镇元境界的。

因此先天元灵会拉扯着公子哥的境界一路飙升直到镇元大圆满。

所以听雨轩内部有长老说这位公子哥从养气,铸罡,镇元的思凡三境到迈入蜕凡三境的初境“不动如来”境界,成为剑王只需十年。

要知道“三年养气,十年铸罡,半百镇元”这一句话对于九成九的修士来说就是一生的全部了。

若是十岁修行开始养气,二十五岁铸罡小成,接下来可能要用五十年去镇压罡气孕育元灵,况且还不一定可以孕育出元灵。

若是用尽半百时光,此时都已是古稀之年了,哪还有希望去到下一个蜕凡三境,成为人人仰望的大修士,被人尊称为剑王、真人或是佛门金刚呢?

因此,这位十年剑王可期的公子哥,绝对是接下来百年里听雨轩老一辈人的心肝宝贝,甚至有可能成为梨玉堂之后将听雨轩带入更高高度的下一代掌门候选人之一。

“好了,穆大哥不要取笑他了,万一他十年后成为剑王那时候去找你麻烦你可不好受哦。”梨沐阳笑着说到。

“十年?要是不行,我现在就卸了这小子一条胳膊,给他来一个独臂剑王怎么样?”穆应龙狠狠的瞪了小公子哥一眼,给他吓得又缩了缩脖子。

梨沐阳不去理睬穆应龙的玩闹之言,转过去轻轻拍了拍秦淮的肩膀,“既然你是穆大哥亲自带过来的,想必也有过人之处,你该不会也是个十年剑王吧?”

秦淮低着头开口:“让梨前辈失望了。”秦淮心中一阵苦意,学业有成,饭碗到手,如今给自己搞到这种仙侠世界来,还是身无所长的存在,除了十几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是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如今的他就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半入门修士。

似乎察觉到了秦淮的不安,梨沐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说到::“这有什么好失望的。茫茫天道,神秘莫测,将来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准。”似乎在安慰秦淮,又似乎在说给身后的公子哥听。

穆应龙看向梨沐阳的眼光愈发的温柔。

梨沐阳理了理耳鬓的发丝开口道;“介绍一下,他叫桓不凡,安州世家桓家的子弟。虽然是十年剑王可期,但是一样要在‘寄雨堂’试学一年。马上就由祝浩宇带你俩去‘剑经楼’挑选功法,顺便去寄雨堂报备在册。”

秦淮抬起头看着桓不凡:“我叫秦淮,安州淮安郡人,以后多多指教。”

桓不凡对着秦淮抱了抱拳,这次倒是挺认真。

祝浩宇领着二人去往听雨轩三峰的第二峰,也是最矮的中峰。本该直插云霄的山头,像被人拦腰切断了一样,使得这中峰成为平趴低矮的山峰。

听雨轩三峰后峰多是门派大长老,掌门居住,后峰和中峰之间便是这蕴灵湖二十八竹楼。中峰有“寄雨堂”、“布雨堂”和“剑雨堂”。

寄雨堂主要负责外门弟子和试学弟子;布雨堂则是内门弟子也是门派中坚力量。

而剑雨堂则是顶尖内门弟子的地方,在门派内地位极高,堂内弟子多有自己的授业师尊,全是门派中长老级的大人物。

祝浩宇的雨花堂则是负责门派和江湖之间的大小事务,说白了就是门派在江湖上的交际人。

雨花堂的弟子都是在寄雨堂的外门弟子,他们或是自觉大道无望或是达不到进入布雨堂的要求或是年龄偏大想用剩下的岁月为自己的家族留一份和听雨轩的香火情,大部分弟子的选择是加入雨花堂,并且为此奉献一生。

再说布雨堂,要求进入年纪不得大于二十岁,且是百炼铸罡大成境界才可以加入。剑雨堂则更加苛刻,年纪不能过三十岁,必须是圆满的铸罡境界或是镇元境界才可以加入!

这个条件也是将来一二十年内他们可以跨过思凡三境,进入蜕凡三境的基础,所以剑雨堂至今只有不到百人,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普通弟子而是未来的长老,未来的门派接班人。

这些对于秦淮来说太过遥远,此刻的秦淮只有两件事情是他需要面对的,一是接下来一年的修行,二是和穆应龙的三年之约。

看着走远的三人,穆应龙走到梨沐阳身前深情的看着她,用手拍了拍她的额头。

“沐阳,梨玉堂那个大天才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梨沐阳抓住穆应龙的大手,微笑着说到:“哥哥已经是半个剑圣了,已经历经了一次‘生死大劫’,就差最后一步‘心魔叩关’便可以达到蜕凡三境最后一境的极境,拥有圆满的无缺道心,想必你就更加不是对手了吧?”

穆应龙大为吃惊,梨玉堂只用了五年就再次突破了蜕凡第二境‘洞玄乾坤’境,到了蜕凡终境—春秋纵横。而梨玉堂才不过四十出头。

穆应龙年三十至今仍是蜕凡第一境界的不动如来境,这一下子就差了两境。

“梨玉堂他为何没在不动境和洞玄境打磨数十年,就这样急着突破是为何?而且他年纪轻轻,正值壮年,也不是迟暮老人,生命还漫长,就这么急着去看蜕凡之后天人三境的风采?而且如果他摸到了一丝天人三镜的玄机可就要白日飞升了啊!这听雨轩可还有人能挑的起这么重的担子?”穆应龙十分不解,甚至有几分质问的意思。

“我问过兄长,他闭口不言,想必是有难处,或者是知道了对我没好处。连门下长老们,兄长也未透漏半句。我心里想,听雨轩虽然一直没有出过真正的无双大剑圣,但是数位明字辈长老和那一位常年苦修的启字辈太上长老可以扛起听雨轩接下来的数十年不成问题。也许都怪我太没用了,这些年拖了哥哥的后腿。”说着梨沐阳泫然欲泣。

穆应龙抓紧了她的手:“还是没办法观想元灵吗?那头黑乎乎的畜生就不怕梨玉堂道心无缺以后一剑劈了它?”

梨沐阳摇了摇头:“还是没办法,这十年修为每日都在精进,但是那个小家伙五年前要分去我每日修行所得真气的一半,并且是与日俱增,如今已经是到了八成之多。而且我已经成了兄长达成道心无缺的最大关隘。最近三年我的身体也没有一丝好转迹象,全靠门内的灵丹妙药撑着勉强修行。若论境界,我早已经达到了蜕凡初境的门槛,可是体内的真气却是日日入不敷出。”

这一切还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梨玉堂兄妹遇到一桩天大的机缘,梨玉堂在东海一处小岛偶遇了一座老龙墓,老龙早已经离世。

而且时间已经不可计数了,连龙鳞和龙骨都已经失去了灵性,轻轻一碰便化为齑粉。但是偏偏本该早已经消散的龙元,却奄奄一息的苟存下来。

修士的元灵和百兽的兽元本质上是一样的。龙元仍旧有着灵性想夺得气海,生吞元灵求得生存,梨玉堂那时已经入了不动如来境,血气如长河奔涌,精气如飞瀑倒悬。

龙元转而破入了刚刚观想出元灵的梨沐阳体内,不但占据了她的丹田气海,还吞噬了梨沐阳初成的元灵。

吞噬以后,龙元像是恢复生机一般,刹那间梨沐阳全身沐浴着通天的金光,犹如仙人飞升气象。一柱覆盖小岛的巨大光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之上,云层之中又有惊雷四射,深处更是传来惊天龙吟。

天地异象惊动了海域内众多老妖和东海最大的势力——东海龙宫。

众多大妖循着光柱来到小岛附近水面,龙宫也派出了数位长老赶来查看。

大妖们认定梨沐阳得到了神兵或是圣药,不听梨玉堂的解释就要强行破入光柱中捉拿梨沐阳。

龙宫本以为又有大妖出世要兴风作浪,为害东海。一看是人族修士,自然将梨沐阳二人护住,并且马上传讯给龙宫宫主。

龙宫宫主带人赶到时,双方已经战成一团。梨玉堂守护在光柱周围,龙宫二位长老合力抵抗四位大妖。但是有一位大妖却是擅长土遁,这谁能想到!在茫茫东海之上,海水漫天,居然有擅长土遁的大妖!

待到梨玉堂感应到时,梨沐阳在半空中不受控制的身子,被这个大妖结结实实的一拳打中了后心。

顿时连接天地的光柱消失,梨沐阳从半空衰落。

大妖还想拉扯着梨沐阳的伤躯跑路,被赶到的龙宫宫主,抬手一记真气化形的大掌给拍进了地里,大妖只好拖着另一个被拍的只剩半条命的大妖,凭借着土遁之术逃之夭夭。

几位大妖和远观的数位大妖,一看龙宫宫主亲自驾临,都知道此事已经黄了,可别夺宝不成搭上一条性命。

龙宫之所以是东海最大的人族庇护所,就是因为千百年来杀得东海大妖们肝胆欲裂。

龙宫宫主接过昏迷的梨沐阳,以真元度入梨沐阳的丹田气海,看到了黑乎乎的一团蜷缩在气海之中。以自己春秋纵横的大修士实力,轻易便破开黑雾,其中一条金色小蛟龙在气海翻滚,并且不断吐出金色龙息修补梨沐阳重创的躯体。

龙宫宫主有些头疼。

梨沐阳镇元境界的身子被大妖一记重拳打在后心,本该生机已断,但是全靠着龙元的修补,又吊着一口气不死。

如若无法修补虚弱的身子,全靠本就残破的龙元,不出一年就会气血枯败如朽木老者,白发苍苍。

严格来说,此刻的梨沐阳已经是半人半妖之身了。

若是吊住这一口气,继续修行下去,龙元的兽性早晚有一天会同人性有一场心神之战。

若是梨沐阳心神失守,那就是真正的成妖了。可若是守住心神,以半妖之身修行,那对于梨沐阳将是一桩不小的机缘。

所以龙宫宫主就对着梨玉堂说了一句话:“待到她进入蜕凡第二境‘洞玄乾坤’时,请务必将她带来东海龙宫,若是参悟龙宫先人的遗志或许可以在那时候的心神大战中大有所帮助。”

因此听雨轩这十年来用大量的珍奇药物给梨沐阳续命,为的就是让梨沐阳体内的龙元可以得到喘息,在梨沐阳的呼吸吐纳之间壮大自己。

目前来看确实是行之有效。但是,第一龙元并未认主,梨沐阳无法观想龙元,但她既然有了龙元那就是无缺的镇元境只是有些许遗憾在其中;第二,若是直接破入蜕凡初境的不动如来境界,以目前梨沐阳的身子骨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梨沐阳一直困于镇元境界,已经有十年之久,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梨沐阳看着心情低沉的穆应龙,挣开他的手,轻轻的抱住穆应龙。

靠在穆应龙胸前的梨沐阳笑了笑:“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本该就是死了的人。那一拳我的生机已断,这些年可以继续修行,继续看着这听雨山的美景,每三年可以看你的屡败屡战,这已经是上天的垂怜。而且兄长在迈入春秋纵横境界以后就动身前往‘阴阳阙’去为我求取稳固肉身的符咒了。”

“梨玉堂去了天乾帝都?去见阴阳阙的阁主‘东方龙雀’了?”穆应龙有些吃惊,几乎全天下都知道阴阳阙的阁主东方龙雀是一个机关算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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