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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I can't wait too long

第二天周星宇早早起床,来到7号楼外,天上乌云愁眉不展,眼前一片斜风碎雨。

他伞也不打,独自来到生态园,穿过紫藤走廊,小桥流水,竹苑,忆花谷,整个园子空无一人。

以前周星宇会莫名喜欢园子里的空旷,好像整个世界都属于他,

现在,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一切都纠结不清,模糊迷离,乱而无序,无边的丝雨恰如细细的愁绪。

西南角的两棵栾树下,平素好客的几窝大蚂蚁躲起来,在窝口堆起小沙丘,挂着谢绝参观的牌子。

地面一层从栾树落下的小花,金黄金黄的,像一颗颗珍贵的宝石,却无人珍惜,风吹雨打任由欺凌。

此时,温华一定望着窗外,檐雨滴答声里,数着心里的沙漏,辨着林荫道上的身影,其中是否有一个男孩,为她而来。

那个声音甜甜的女孩毫无征兆的闯进了周星宇的世界,轻轻敲打爱情的门窗,是开还是关,是迎还是送?

爱情的小屋里,赵灵早已登堂入室,那儿除了暖阳花香,就是幸福的粉色气球飘荡,那儿除了赵灵的浅唱低吟,欢悦灵动,别无它物。

那儿藏着走廊邂逅的第一眼,那儿有月老的红线,丘比特的金箭,那儿宽阔无垠,广袤无边,那儿又狭窄的很,尽容下一个一生牵手的人。

温华是个单纯的女孩,一生似乎只有两件事,读书是其一,爱情是其二,

第一件她做好了,第二件做的也很好,喜欢一个人,就去和他说,尤其是一个女孩,这样做更加难能可贵。

人生的第一只爱情鸟,总是羽毛灰白,表情青涩,声音枯槁,傻乎乎扑棱棱飞落面前,因为她载不动太多真情。

只是遇到了周星宇,一个真正的大猪蹄子,才出现这样的结果。

可温华的爱情,并没有带给周星宇欢快,只让他背了一身的情债,那片珍贵的情怀,周星宇只觉无法偿还。

周星宇斜靠着树身,任凭雨线滴落骨髓,落寞黄花披满全身。

…………

如果这雨串是你的泪,我愿一滴一滴的收集,

每收一滴,我会默念一句,对不起。

如果这黄花是你的情,我愿一片一片的珍藏,

每藏一片,我会送你一个祝福,你若安然,我心方安。

…………

周星宇失魂落魄的走回宿舍,门口碰到刘阿姨,看到他的呆样,嘘寒问暖的问了几句,心中却暗叹可怜,这孩子有毛病,下雨天淋的落汤鸡一样,还忘不了蚂蚁。

宿舍里,半仙他们开始抱怨,小萌萌野哪儿去,象棋决赛都不参加。

这件事小萌萌早已忘的一干二净,午饭也省了,捂头盖脸昏睡了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温华微信上忽然发来一首英文歌:

…………

I lost my shirt a few days back

前几天我失去了依靠

And I can feel the rain

我能感觉到这雨

Pouring down upon my heart

从我心上浇下来

And I just want to love myself

我只想爱我自己

Into you

在你心里

Until I just let go

直到我放手

Surround me

紧紧的

Completely

抱住我

Lost somewhere in your arms

消失在你的臂弯里

I need You

我需要你

I can't wait too long

我等不了太久

You love

你爱我

So well

那好

And as far as I can tell

我只能说这么多

You save me

你拯救我

I can't wait too long

我等不了太久

I can't wait too long

我等不了太久

I can't wait too long

我等不了太久

…………

如果说昨天傍晚,那句“明天我有时间”是爱的信号,那么这首歌就是一篇爱的宣言,温华借这首歌表露心意,热烈而急切。

戴上耳机独自倾听,感动的稀里糊涂之余,颤抖的心和爱的节奏一起跃动。

他打上对不起三字,然后删掉,机械的循环了数遍,手指却始终没有点“发送”。

稍后,温华又发来一张她本人的照片,树下的她,发丝轻舞,笑逐颜开,整个人甜美俊秀。

看着她的笑,周星宇却哭了,温华又发来一些文字,是第一次同乡会时,他唱过的歌:

…………

那个拐角,本无新意

只因那一次

细雨霏霏里邂逅了你

看不清你的容颜

因你已远去,只有衣角雨中迷离

从此那个拐角,不仅垂柳依依

更多了一份诗意

…………

从那以后,我意踟蹰

只因那一次

细雨霏霏里邂逅了你

看不清你的容颜

因你已远去,只剩我雨中迷离

从此那个拐角,不仅垂柳依依

更多了一份相思

…………

周星宇明白了什么,急忙滑上去,重看温华的照片,上身一件红色卫衣,没有包头,下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

原来高三时,拐角处雨中碰到的女孩就是温华。第一次同学聚会后温华问过周星宇雨中女孩的事。

她率先认出了周星宇,而他一直蒙在鼓里。

世间有些事,巧合的令人五体投地,像极了影视剧,我们是演员,发生的一切都是导演精心的安排。

爱情是冥冥中一条无形的长线,牵线的双方互不相见,你抓紧了这头,以为他攥劳了那头,等到线越收越短,两人相视而见的时候,才发现月老太不负责,送错了线头。

温华抓紧了这头,只是在那头没有送达之前,周星宇却阴差阳错接到了赵灵的线头,

只是和温华一样,他俩都拿错了线头,能去怪谁,又能怨谁,只能在暗夜里独自低吟,伴着寂寞共舞。

发了“晚安”两个字,周星宇合上双眼,这一天终于过去,像过了一万年。

最后一次见到温华,是在春晓市全球通电影院。

那晚刀巴刚忽然心血来潮,请全宿舍看电影,检完票进了大厅,灯光下大家才看清那个检票员,是那种看一眼就会爱上的女孩。

她轻松悠闲,桌下面翘着二郎腿,大腿的大脚趾勾着一只凉拖,一上一下的轻摇,别有一番韵味。

五六双狼一样的眼睛,盯着那只凉拖,顺便瞄瞄那条丝袜小腿,那女孩没有扭头,也感受到了热度,发着囧把腿规规矩矩的拿下来。

刀巴刚还直直的看那只平安着陆的凉拖,大家恍然大悟,哪是请看电影,分明叫哥几个来壮胆。

为什么一个色胆包天的家伙,会有这么深的心思。

那几个大仙不知坐哪去了,周星宇和菜鸟坐在一起,电影没看头,烂的一滩糊涂,由此也可以证明刀巴刚根本没有真心请大家看电影的意思,两人开始吐槽。

“让小学生拍,都比这强!”

“导演没发育好,智商太硬!”

刚一开口,前面那个乌发如云的女孩忽然回过头来,屏幕映的微光中,周星宇楞在当场,那个女孩竟是温华,自从那次“晚安”,一晃数月,这是第一次相见。

温华面前,他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潇洒豁达,油嘴滑舌,只是心情微妙,动了动嘴,不知说什么。

见过温华的马尾辫和麻花辫,今晚的她却长发飘飘像盛开的菊,芬芳动人。一个男孩侧着身子慢慢挤过来坐在温华一边,手里拿着一兜刚买的零食。

女为悦己者容,看到那男孩挨着温华坐下,周星宇闪过一丝遗憾,更多的是释然,她能找到真爱,心中那块愧疚的石头就可以落地了。

又是一场无意的巧遇,温华兴奋的像林中的小鹿,秀发轻摇微香迎面,侧着身子,一直和周星宇闲聊,时不时递过瓜子,可乐,闪的那个男孩一愣一愣的。

观影的人们没有那么幸运,看了场扑街电影不说,也没看到他们四人,这四人的演出远比电影精彩。

一个文静如花的女孩,兴致大发巧笑嫣然,一个男孩呆呆木木若有所思,剩下的两个目瞪口呆,一脸迷茫懵头转向。

一直到电影终场,周星宇没有说一句话,偶尔微笑一下,平静的感受温华银铃般的话语,

像一出戏剧的配角,导演安排开始没有赴约,那么曲终人散的时候,也要装作视而不见,这才是祝福温华的最佳方式。

回去路上,菜鸟忍不住问:

“那女孩是你老乡?真俊!”

“俊又啥用?没看见名花有主吗?”

“萌萌,你真傻啊?还不去追,今晚这阵势,你同乡对你有意思,那男孩是灯泡傻逼!”

“不能吧,没看出来!”

虽这样说,小萌萌心中却想,看惯了温华的青枝绿叶,第一次见她如花怒放,美的令人心旌摇荡,如果今晚牵她的手,她会属意自己吗?

如果那个周日雨天去约她,会不会从那以后,她会像今晚长发摇摇,一直在身边如花绽放?

偷瞄了一下温华远去的背影,原来她外表五色斑斓,鸣声欢快盈耳,一颗美丽的心,晶莹,纯真,深情……

只是,那只爱情鸟已经飞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来萦绕他青春的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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