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曼声答道:“兰蕊王香传人,兰苑当家之人。”兰心冷笑:“哦?你既然是兰家之主,总能见人吧?藏头露尾,吓得住人吗?”随即便见有人出现了。
当前二女,手中提着花篮,花篮中各色花瓣,纷纷扬扬的飘洒下来。在花瓣铺成的道路上,施施然走出了少年男子,俊秀风流,他每走一步,都会有漫天花瓣雨落下,有的落在他身上,有的落在地上,漫天飞花,格外美丽。身后一左一右随侍二女,一弹琵琶一吹箫,乐声悠扬悦耳,人美如玉,倒是一幅唯美的画面,众人都看呆了。
兰心问道:“你是……”“兰子君。”“销魂郎君兰子君?”“妹妹也知道我的外号?荣幸之至。”兰子君,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无花不采,无女不欢,却肯坦诚,也算是光明磊落的真小人,轻功绝佳,人品却不敢恭维。他自知作恶多端,树敌太多,行事小心谨慎,官府,江湖,皆追杀不到。女子被他糟蹋后,或自尽,或遁世,或无颜另嫁,或认命,嫁鸡随鸡,被迫终身侍奉,名为主仆,权为夫妻,久了,也便没了羞辱之心,忠心随侍。家是他的大本营,为防追捕,他很少回去,相好的嫣红当家。嫣红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他也没有把家放在心上,反正回不去,嫣红死了,他也不理会。
兰子君,君子兰,似兰终归非兰,非我族类。
兰心道:“你是兰家子嗣。以家父入赘而言,你是堂兄;以血缘而论,你是表兄,可你认为,你配为兰苑之主吗?这么多年来,兰家无主,需要你掌家的时候,你在哪儿?”“那又如何?你这个小丫头片子配掌兰家吗?”“我配不配无所谓,我没兴趣跟你争,有本事你随时可以拿去。”“那你为何杀死嫣红,独占家产?”“嫣红姓兰吗?怎么叫我独占家产?”“他是我的人。”“你也敢说?他死了多久了?这一年多你在哪?他是你的人,你怎么迟迟不为他出头?偏偏赶在今日,是什么意思啊?”“死个把女人,算不了什么,兰家家业我也可以不要,可你太过荒唐,我不能不问。”“呵呵,有意思。你这是以长者的身份来责备我了?你有资格过问我的事吗?”“入赘之人另立府第,女儿替父亲收纳情人,野种,皆是千古奇闻。我要纠正你的行为,诛杀这些人,以鲜血布置满堂红,岂不更加喜庆?”“你奸淫掳掠,伤天害理,早该伏诛。我找不到你,也顾不上你,任你逍遥法外,已是罪过。难得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今日就替兰家列祖列宗清理门户。”“别玩这些唬人的东西。咱们表兄表妹,正好做亲,就借这吉日良辰,共赴阳台可好?我保你乐不思蜀,欲死欲仙。”众人见他出言调戏兰心,尽皆恼怒,兰心抬手阻止道:“这是我兰家的事,请各位兄姊作壁上观,不要插手。”他虽已年满十四,却还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不把这男女婚嫁之事放在心上,也就不会被激怒。“兰子君,我们人多势众,就这样擒了你,未免胜之不武,可要与我公平比试?比香还是比功夫?悉从尊便。”“凭你,留得住我吗?”“不妨一试。”
兰子君不过风流浪子,论香,论武,他都不是兰心的对手,也是他太小看了这个闺中少***沟里翻了船。又有兄姊相助,将他身边的这几个丫头,也全数拿下。他为这一天也早做了准备。柳柳儿,古剑鸣皆在附近照应。别说一个兰子君,就是来十个兰子君,今天也有来无回。
杜子规道:“这几个人怎么处置?”兰心摇头道:“不知道。但至少可以传言江湖,兰家清理门户,销魂郎君从此不再。这倒是今日的意外之喜。且先关押起来,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办他。”姹紫道:“关在哪儿啊?有什么稳妥地方关得住他?”兰家有密室,还不止一个,都是存放细贵香料的地方,至于如一般家庭存储食物的地窖,冰窖,酒窖也是有的,多数姹紫都是知道的。“地窖。你看哪儿坚固,哪儿合适,就丢在哪儿。祖传迷香,他若有本事解开,我自然送他离去。”
兰子君这一趟,倒是彻底的活跃了气氛。彼此都不再愁眉苦脸,各自叙话。柳柳儿道:“你们兄妹几个见了面,既然知道杜康可能没死,是不是应该设法把他找回来?”“爹自然是要找的,也不急于这一时。我们这一家子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正该培养一下感情,共叙天伦。这个家才像一个家。”柳柳儿道:“还有件事,你们也都不小了,也该谈婚论嫁了,杜康不在,这婚嫁之事怎么办?”兰心道:“婚嫁的是百年之约,倘若失误,受害终身。我主张自由发展,彼此有了感情,大家看着顺眼就祝福他们,不顺眼就劝他慎重,也不必过分干涉,好歹是他的终身,本人有选择的权利,不要轻言许诺,更不要轻易受礼纳聘,目的只有一个,大家都能心想事成,一生快快乐乐的,不要让小辈再承受前辈的煎熬。”“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事事都能想得如此周全,如此长远,实为一般人所不能及。倘若你是个男孩,必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作为。”“我不想什么大作为。不求有功于世,但求无愧于心。柳姨,请直呼我的名字吧。我没有娘关怀教导,以后也请你多疼我一点。彼此亲切一点,才像一家子。我相信,先妣九泉之下,也会理解我的作为。”
翌日,杜子规,杜鹃到兰苑求见,想去拜祭兰贞这位嫡母。兰心偏偏有事,离不开。“本来应该由我去陪伴兄姊过去的,但这一时我实在分不开身,就让姹紫带他们过去见个礼吧。”姹紫便带他二人一起去兰家墓园,兰贞墓前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