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年纪更大的,尤其是五十岁以上的,各方面皆已定型,没有多少潜力可挖了,但他们有丰富的人生经历,江湖阅历,经验智慧。叶泽同在其间挑选优秀,分别将自己的得意之处传授年少之人。有管理才能的,协助他与蓝梦驰处理山中大小事务。功夫好的,担任警戒或训练某队弟子,或者调教新进侍役,或者十五以下,初入门墙的门人的基础功夫。没什么突出点的,负责照料上下所有人的衣食。各司其职,各尽其能。
这场考核中的竞争与实力也令人心惊,许多门人在旁观看,无不心旌摇曳,虽说是蓝梦驰主持,可考核的内容与方式,叶泽同早有打算,蓝梦驰只需公正裁判即可,反而比青少组的考核主持容易轻松。
翌日的训练,众人皆按时到达校场,偏偏蓝梦驰迟迟未到。这部分的人,就成了一盘散沙。兰心见势不妙,连忙去找义父。叶泽同匆匆过来,见蓝梦驰仍然没到,便道:“掌门人可能临时有什么突发之事,分不开身。沐英,你暂时代替他主持此处训练。兰心,你去看看掌门人在做什么,是否需要帮手。”他知道,蓝梦驰若是真有什么紧急之事,也该派个人来说一声。他既然没反应,必然是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而这种耽搁,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能劝慰。所以,他才会把兰心抽出来,不参加训练,而去找蓝梦驰。不是袒护兰心,而是耽误他的训练,要让他去帮助蓝梦驰。
蓝梦驰长立山巅,双眼布满血丝,似乎是一夜没睡,神情疲惫。兰心上前道:“师哥,你怎么啦?”蓝梦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兰心道:“校场训练还等着你主持呢,你怎么还在这儿?回去吧。”蓝梦驰仍然不动,只道:“我自己都不济事,凭什么要求你们学好?我无颜去管教兄弟。”兰心自己也不如人,能够明白他的这种心情,可明白是一回事,该做的事情却不能耽误,道:“这样子不是办法。师哥,你去跟爹爹商量,他一定能想出办法来。”“师父早就劝过我了,可我过不了自己这道坎,谁也没办法。”“可你这么逃避更不是办法。师哥,从小到大,都是你呵护着我,你就是我的依靠,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脆弱。可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咱们一起去面对现实吧。”“心儿。”“跟我回去见爹爹。”兰心拉他下山,蓝梦驰也不挣扎抗拒,随他联袂返还。
蓝梦驰屈膝谢罪。叶泽同怒道:“我该劝的都劝你了,你倒是更拧了,丢下众人,一个人躲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避开心中的痛?你逃避的究竟是什么?是他们还是你自己的心?没出息的东西,你想气死我吗?”好在此处除了兰心再无他人,他也就顾不得蓝梦驰的掌门尊严,厉声呵责。兰心也屈膝跪在蓝梦驰身边,劝道:“爹爹息怒。师哥近来忙得不可开交,心力交瘁,精疲力竭。他选择逃避,只是因为心中的压力太大,不堪重负,需要时间调整一下。他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请您老别骂他了。”叶泽同道:“我早就说过,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关键要看有没有心思去努力。你这是不战而溃,败于自己的怯懦。江湖之上,惊涛骇浪,就你这样经不起一点挫折打击,如何带领本派屹立不倒?”蓝梦驰不答。兰心低声道:“战胜自己,谈何容易?更别说超越自己了。反正我是做不到。”叶泽同自然听的,道:“可他必须做到。否则,他就没资格成为众人的核心,更撑不起我巫山派百年的基业。”兰心道:“爹爹,现在只有你老能够帮他了。”“他自己不思振作,谁也帮不了他。”“疗伤也需要一个过程,你就帮忙想想法子,给他一点时间,让他重新站起来。”“我给不了他时间,那么多人等着,一日不可荒废。”“今天有沐师兄负责训练之事,你老那边,想必也有所安排,就让他歇一歇喘口气儿,说不定办法就想出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叶泽同听他劝慰,火气已经收敛了不少。半晌,才扶住伏地饮泣的蓝梦驰,看他双目通红,泪流满面,心下不忍。兰心见了,一边掏手绢给他拭泪,一边道:“爹爹,你把师哥骂哭了。”叶泽同扶起蓝梦驰,却骂兰心道:“没大没小。”兰心也不在意,随之站起。叶泽同嗔骂道:“谁叫你起来的?跪下。”兰心只得再次跪倒,莫名其妙道:“我又怎么招惹爹爹了?刚刚骂了蓝师哥,转头就找上我了?”叶泽同道:“别人的事,你分析的头头是道,你自己个儿呢?”“旁观者清,知易行难。”八个字,他就把两个问题都一起回答了。叶泽同道:“知过不改,比不知更可恶。”蓝梦驰忙道:“师妹已经很努力了,师父别太苛责他。”叶泽同道:“还不够。我要你俩互相监督,共同进步。两个亲传弟子,一个为首一个垫底,算什么事儿?”蓝梦驰解释道:“师妹只是在留下的精英中的精英……”叶泽同打断道:“那也不行。”兰心昂然道:“本月考核,若弟子没有明显的进步,任凭师父师哥责罚。”叶泽同听他说的斩钉截铁,也爽快道:“好,我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还不回队参加训练?”兰心央求道:“让我留下陪陪师哥吧,你就别哄我回去了。”叶泽同看看他二人的状态,改口道:“随便你。不过,做不到保证的事,咱们可就得兑现诺言,我的家法可不讲情面。”兰心耸肩一笑,什么家法?可吓不到他。叶泽同也明白,也不去跟他计较,只道:“去给梦驰打点水,洗把脸。”兰心欢然应声“哦。”
蓝梦弛略略梳洗,已一扫疲惫之色。叶泽同道:“你先调整一下心情,再做打算,我去看看那边。”兰心道:“我也练功去,免得自个儿找不痛快。”话虽如此,却也没有回转校场,反而找上了蓝梦驰,“师哥,我陪你走几招,把情绪发泄出来,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蓝梦驰也应了声:“好哇。”叶泽同看着他们道:“别忘了想个好办法,明天不能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