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规也独自问过兰心:“对于这两家同时求亲的事,妹妹怎么看?”“这是杜鹃的终身大事,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个为兄的不知道怎么办,我这个做妹妹的能说什么?你我谁能做得了他的主?还不是得他自己做决定?”“这不是咱们私下聊聊吗?又没有人强行做主,必须怎么做。”“那……你的意思呢?”“不知道。我对老爷子有亏欠,有感恩。对于叶承嗣却没什么好感。至于那个单丹,更是一无所知,不知道该怎么说。”“叶承嗣有能力,有城府,有担当,而且重情重义,说起来,也是个难得的良人。单丹的为人处事我不知道,却生了一副好皮囊,能言善辩,更善于讨女孩子欢心。女人,求的是一生的安稳,求的是一个知心着意的良人,他肯用心对你好,就足够了。但女子出阁嫁人,就不仅仅是两个人的问题,而是两个家庭的问题。嫁给一个男人,就必须要融入那个家庭。家庭背景,父母兄弟,三亲六眷,都不能不考虑。若排出个人原因,单说两方家庭的话,单家那边有个寡母,寡母多数把儿子当做自己的一切,儿子成了亲,他也会与媳妇一起竞争儿子的注意力,所以婆媳关系很难相处,其心理有问题,而且婆媳相处时间长,往往吃力不讨好。看那单家的做派,单老太太相当的强势,不好相处。相对而言,叶承嗣那边就好得多。虽然有个公爹,到底不会过多的过问儿子房中的事。没有婆婆,媳妇的日子能好过许多。若是要选的话,我还是认为选叶承嗣更合适。”“我偶尔听说……叶承嗣与你有过婚约?”“是,襁褓之间定的亲。如果他愿娶,我毫无异议。可他喜欢上了杜鹃,我自然退避三舍,祝福他们。同样,如果杜鹃不愿意,我也绝不会强求什么。姻缘,得有这缘分才行。”
甄世杰与兰秀不再漂泊,有了家,有了根,飘萍倦侣,新婚燕尔,夫妻恩爱。玛雅豪爽,明朗纯真,没有心机,更不会争风吃醋,讨人喜欢。兰秀处处忍让纵容,那是秋水的女儿,年少一如兰心,更是来替他生儿育女,为甄家传后之人。甄世杰的心,早在他与秋水未相识之前就给了他,他跟个孩子有什么可争的?彼此不是情敌,是手足。玛雅嫁人为妾,却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比先前在家受人欺负好上千万倍。丈夫虽然不是他选的,却不是昔日的傻子,而且能干多情,他早就从心里接受了他。兰秀名为大妇,却把她当作女儿一般疼惜,不争不妒。他从他们夫妻身上得到的,不仅是丈夫的爱怜,还有父母之爱。他把他们当作父母一样尊敬爱戴,就是兰家上下,也没有人对他有丝毫轻贱之意,他也渐渐释放出孩子的天性,活泼娇憨,撒娇撒泼,快乐得如同小鸟一般。他们也都宠着她,疼惜呵护,一如膝前多了个娇俏的女儿。彼此用心相待,妻妾和睦,一家人相处愉快,实为天伦之乐。共享情天乐趣,欢度蜜月生涯。
兰心命家中上下对甄世杰一家的衣食住行,照顾的极为周到。他处分家事,打理生意,内外皆安排的井井有条,闲暇时研香习武,侍奉亲长,不敢稍有怠慢。兰秀深庆兰家后继有人,中兴有望。甄世杰也对他的能力态度赞赏有加。玛雅一见到他,就拉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陪他玩闹,欢呼雀跃。彼此都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快乐逍遥。就是姹紫的病,在甄世杰的照顾下,也大有起色,让兰心放心不少。
十日后,双方媒人皆来听信。杜鹃不知是为了声誉,还是为了感情,最终选择了单丹。段范氏已不在凡尘之中,对女儿的婚事,却不能不过问,也亲眼见过那两个少年,也曾经与女儿再三讨论过,也提到过寡母难相处,劝女儿慎重。杜鹃还是坚持原来的选择,一心痴恋,不肯改变,段范氏也只能应允了。他毕竟是出家人,又是女眷,不好出头露面,便请杜子规这个兄长出面,正式走礼立约。杜子规也为妹子有如此归宿而高兴,欣然同意。兰心心底叹息,可惜了叶承嗣一往情深。人生多少事,都强求不得。叶承嗣闻讯,十分沮丧,叶泽同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杜姑娘既已名花有主,你就该潇潇洒洒的放手,祝福她吧。”叶泽同父子失望而返。也不在兰家再停留,匆匆告辞而去。兰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
单杜二家,已经定下秦晋之盟,双方家里都忙着聘礼嫁妆花轿等成礼事宜。双方媒人家长共同商定,婚期定于翌年六月初六。那时杜鹃为养父守孝三年,整整二十七个月,出孝,便可成亲。双方家长忙碌,与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两个年轻人根本不去过问这些琐事,彼此有了婚约,有了名分,又都是武林中人,不把礼教看得那么重,需要在婚前就开始培养感情,婚后才能琴瑟和谐,自此杜鹃与单丹也常常相见,花前月下,柳荫湖畔,彼此相知相许,心心相印,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十分投缘,竟然是玲珑双璧,天作之合,感情好的令人妒忌,即使在睡梦之中,也会笑醒的。杜鹃全副身心投入了感情之中,兰杜善堂的事儿,就全丢给杜子规了。杜子规还要考虑妹妹成亲该办的事,一个人委实忙不过来,兰心有时间也过来,替他打理兰杜善堂的事,对善堂上下的大致状况,人员关系,都摸得熟透,也对方方面面尽力作出最合理的安排,尤其是兰杜善堂未来的发展方向,确定了这里所收留的孩子以武功,医术,种花,研香,作为主要培养方向,希望他们都有一技之长,也希望他们将来能够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