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29日晚独自赶回去,大年三十,一家团圆,他要陪姑婆,姨父,姨娘,蓝23女过年,也安抚家下所有的工人,仆从。这些事他已经能够纯熟周到的办来,甄世杰等人就只能旁观了。看着他把内外上下打点的井井有条,十分赞赏。兰心向长辈们一一磕头拜年,还陪着他们辞旧迎新,守夜祈福,展望未来。
正月初一,又去巫山向义父拜年,叶承嗣也回来了。兰心沉吟半晌,独向叶承嗣,道:“叶师兄,我知道……有个人很喜欢爹爹,愿意一生一世陪伴他。爹爹……可能顾虑你我,一直不肯答应……”叶承嗣奇道:“这有什么好顾虑的?我不能承欢膝下,若是有人帮着我伺候在父亲身边,我求之不得呢。”他的爽快有点出乎兰心的意料之外,“你不反对?”叶承嗣道:“父亲一世孤苦,有人愿意侍奉,我该好好感谢他才是。父亲有人照顾,我还放心些。”兰心索性跟他把未来可能发生的事说明白,“你有没有想过,爹爹还年轻,他们在一起,就有可能生儿育女?”“那是好事儿,谁不希望家族中多几个子女后嗣?叶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有什么可在意的?若是有人能替我膝前尽孝,弥补父亲膝下荒凉的遗憾,我求之不得。父亲身边确实缺个女人,你说的是那位滴翠姑娘吗?听说他为父亲不惜拼命。”“师兄也听说了?”“那是个情深义重的好姑娘。师妹,父亲那里,你比我好说话,你设法帮忙周旋,一定把这个事办成。”“你就不怕多个跟你年纪相仿的继母?”“只要他能把父亲伺候好,让父亲开心快乐,我什么都不在乎。”“好。这话得你去说。”“我?”“我试了几次,爹爹都顾虑你,不答应。你说,我跟蓝师哥帮忙敲边鼓。放心,爹爹要生气责罚也有我们陪着,不会让你一个人顶缸的。”
初二,兰心与叶承嗣蓝梦驰一起去向叶泽同进言,不论成败,都要个结果。叶承嗣恳请父亲娶了滴翠,享受生活,不必为其他的事操心烦忧了。说起来,叶泽同的年纪不算大,还可以生儿育女,还可以有数十年的快乐日子过。可要说不大,确实也不小了,他半生孤苦,虽然有儿女膝下承欢,到底情感无依,夫妻之情与父子之情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种感情,若有娇妻美妾服侍在侧,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也能放心了。毕竟儿女大了,都会离开父母,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不能依依膝下,时时孝顺。叶泽同原先不敢答应,未必不是顾念一对儿女,怕他们反对,怕以后诸般家庭琐事,惹出麻烦,反而冲淡了原本就不多的父子情分。如今儿女都支持,他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因为兰心与叶承嗣蓝梦驰三人联手逼迫,叶泽同允婚。他既感念滴翠的一片深情,又得到了儿子的支持,便约定等滴翠好起来,再找了媒人去兰家求亲。
滴翠总算是熬过来了,兰心放下了心头大石,道:“你死里逃生,是喜事,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呢。”“小姐有什么喜事?”“是你的喜事。当然也是我兰家的喜事。爹爹说了,只要你答应,他就娶你过门。”滴翠不敢置信道:“这……这是真的?”“你要快点好起来,把事办了,你也安心,我也放心,好日子在后面呢。”滴翠满脸红晕,脉脉含羞。
叶泽同进来,向滴翠道:“你好些了吗?我叫人炖了鸡汤,你尝尝。”兰心伸手接过来喂他。滴翠道:“要小姐服侍,折杀我了。”叶泽同道:“你辛辛苦苦照顾他这么多年,她服侍你一回也是应该的。”兰心道:“对呀,等你出了阁,成了我的义母,我服侍你更是理所当然的。”叶泽同道:“心儿,咱们三人抵面,我就向此滴翠姑娘求亲。把事情定下来,我也好准备聘礼呀。”兰心笑道:“天下有爹爹这样提亲的吗?正主儿都没答应呢。”叶泽同道:“滴翠姑娘没有反对,就是答应了。心儿,莫不是要我给你跪下,求你这位兰家家主把滴翠姑娘嫁给我?”兰心被唬了一跳,道:“爹爹好不讲道理。有你这样逼女儿的吗?”叶泽同知道他不会反对,道:“去,这里不用你了。我来喂他。”兰心道:“爹爹,还是请你快出去吧。让他安安静静把汤喝了再说。”“我老婆凭什么让你照顾?自己的老婆都照顾不了,算什么男子汉?”兰心怔了怔,将汤盅递还给他,摇头退开,不打扰他们了。滴翠心想事成,也是满心欢喜。叶泽同旁若无人的呵护滴翠,滴翠在兰心面前,既不能推拒,又不能安心接受,满面通红。叶泽同见他不自在,挥手向兰心道:“你先去跟他们叙叙旧吧。”兰心虽然不满他有了媳妇,不要女儿了,也别无他法,愤愤的出去。
青锋道:“怎么?被师父轰出来了?”兰心苦笑:“爹爹如今眼里只有一个滴翠,我们都成多余的了。”“师父与滴翠姑娘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关系好得令人妒忌,你就成全他们吧。”“爹爹身边能有个知心着意的人照顾是好事儿,滴翠也能因此得到幸福,就是两全其美了。”“滴翠姑娘与我们一起长大,只怕以后咱们就该改口叫师娘了。”“这一点,还得看爹爹怎么打算。看起来,我得回去给滴翠准备嫁妆了。青师兄,我还没有恭喜你呢!”青锋红了脸,“师妹说笑了。”兰心也便不去取笑他了。
初三,兰心向父兄辞行,并道:“滴翠得跟我回去。”叶泽同道:“他的伤虽说好了不少,到底未曾痊愈,还是留在这儿继续养病吧。”“他坚持要跟我走。”“为什么?”“她一日未嫁你,在这儿就无名无份,他有他的自尊。女子一辈子嫁一回,他总该准备嫁衣吧?爹爹就让他跟我回去吧。我答应过她,让她像大家闺秀一样风风光光的出嫁。”“听你的。”“那好,我会为她备好妆奁,候你花轿迎娶的。”“嫁妆就免了吧,浪迹江湖,要那劳神子不方便。”“你老还真打算带着她在江湖上飘?”“我总不能杵在这儿一动不动吧?即使一定要办嫁妆,也越简单越好。我会跟他说,你不许插手。”
兰心回去的时候,时间还早,他便去找了蓝23女,将蓝梦驰回赠的年礼送过去,也将蓝梦驰的意思转告给他。
兰心虽然对蓝梦驰不与其妹商量,就擅自作主许婚,心有不满,也不能拆他的台,还得尽力帮忙圆成。他陪伴着23,劝慰他。也与他说了,青锋是与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的师兄,人品无瑕,勤奋上进,俊秀挺拔,招女孩子喜欢,是个好人,另外,他就孤身一人,没有公婆叔姑之类的麻烦,蓝23就是出了阁,也在兄长身边。只是青锋一无所有,上无片瓦,下无立锥,23小姐跟着他,可要吃苦头了。
蓝23女没有见过青锋,可不管蓝梦驰把他许配给什么样的人,也没有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叫他嫁给谁,他就只能嫁给谁,叫他什么时候嫁,他也只能什么时候嫁。像他这样的女孩子,连逃避反抗的念头也兴不起来,做兄长的说什么就是什么,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别无选择。对于青锋的家庭状况,23小姐倒不是很在意,他不是娇养闺中的女孩儿,自幼就是像奴婢一样长大,什么都会做,也勤劳肯干,能够留在兄长身边,能够有一个好丈夫,他也不在乎条件怎么样了,安安心心开始绣嫁妆。
兰心办好了想办该办的事,心满意足,却乐极生悲,误了时辰,没时间复习,初四考背书,功课不到,被姨父罚跪读书。
子时迎财神,需要亲力亲为,他仍然努力去做。翌日开市,他仍然满怀激情的鼓励家下众人再创辉煌。甄世杰见他雄姿英发,与众人欢谈畅笑,处处周旋打点,心下感叹,早知他晚上还有大事,今天又如此忙碌,昨天就不该罚他。整日整夜的不得休息,还如此应付周旋内外之事,实在是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