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击打手心的每一次脆响，就伴着一声压抑的呻吟，随后才是报数声。声声报数，如同杜鹃啼血，哀凄痛苦，眼见的怕人的戒尺在眼前起伏，晃得兰心惊惧不已，戒尺挟着劲风劈空抽到，他却不敢逃。好不容易数完十下，可以喘口气了。要知道他报的数目还只到二十，却已经真正受了三四十下，全伤在右手，她哭得不能自已。
甄世杰又一次拾起了戒尺，兰心也配合的伸手，不过这次伸出的是左手，左手未受荼毒，总比伤痕累累的右手再受打要好。甄世杰却不打了。兰心恳求的望着他，盼着他同意改打左手。甄世杰等，等到他明了他的决心，摆明了今天就专打右手，不许替换。兰心被他漠然的目光盯得心惊胆战，知道无可挽回，不敢再坚持，不得不收回左手，却也迟迟不肯将已肿起半寸高，如同快要吐丝的蚕一般，半透明的右手推出去领打，泣求道：“字没写好，出错，达不到师父的要求，是我不够细心，态度不够严谨，是我的过错，不是手的责任，你别把一切都怪罪在他头上，好不好?”
他总算认识到了根本问题，甄世杰的神情略有些松动，却只淡漠道：“你写字用的不是右手?难道是左手或者是脚?”他知道他是疼极了，才会找出理由来开脱右手。却也知道，这薄薄的戒尺，伤的只是表皮，只会让他痛入骨髓，永远记住，不敢再犯。却不会真正伤到右手，经络骨骼都不会有损伤，消了肿就能恢复。也是下了狠心，定要给他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兰心眼见没有转圜的余地，半响才勉强伸出右手，哀恳道：“师父轻一点。”戒尺所携带的劲风袭到时，他下意识的后撤。戒尺打了个空，甄世杰怒道：“我瞧你今天是没指望休息，躲躲闪闪，不过是多挨几下，吃亏的可不是我，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兰心实在是被逼急了，不管不顾的扑地叩道：“师父饶命，弟子真的受不了了。我知道你生气，可你要是废了我的右手，以后就再也不能写字，不能习医了。你老换个地方打，或者你老把我捆起来打也成，我真的不是故意逃避的。”甄世杰见他连续几下叩响，额头已经肿了起来，松口道：“好，不打手心。让开。”
候他退开两步，甄世杰起身，将他平日坐的椅子提起来，转了个方向，让椅背靠着书桌，“把鞋袜脱了，裤腿卷过膝盖，跪上来。”这会儿只要不打右手，兰心什么都会遵令，不会有丝毫犹豫，这是他好不容易才自己求来的。他迅速捋起裤管，赤着腿光着脚跪在椅面上。他已经在抄书中跪得太久了，膝盖一碰到椅子，就钻心的疼。而且跪在姨父旁边的椅子上，臀部，大腿，小腿，都处在戒尺的最佳击打范围內。他手扶椅背，心中却极其忐忑，姨父终于要破例打她臀部了，那是处罚小孩子的方式，对于他这个闺阁女儿而言，无疑是最屈辱的打法，他却无力抗拒，不仅是因为他犯了错，应该承受姨父的怒火，也是因为右手实在承受不了所有的板子，只能选择由其他地方承担。
甄世杰坐在旁边，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庞，却可以从侧面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紧张与畏惧。他无意折辱他，抽出长戒尺，拨向他小腿上覆盖着的罗裙，道：”自个儿提着，不许落下来。“兰心右手肿得伸展不开，也抓不住任何东西，只能用左手提着裙子。甄世杰候他小腿上再无遮盖，戒尺便一下子敲打到她光洁白皙的小腿肚上。兰心浑身一颤，靠紧了椅背，提着裙子的手攥的更紧，却放下心来，挨打的是小腿，不是臀部，受罚是做错事应该付出的代价，无碍于尊严。也幸好椅子背是靠着桌子的，不然他早就该摔下来了。
“双腿一起受罚，一戒尺算两下，报数。”兰心听话的每挨一下就报一次数。一下算两下，数目也增长得很快。相对而言，小腿对疼痛的敏感不及手心，可连续打了十下，他也已经承受不住了。
戒尺便转向脚心。小腿紧绷，痛楚已是十分难熬，戒尺打到脚心，却是又痛又痒，抓心挠肝的痒比痛更加难受。他的双足忍不住互相遮掩着。
转眼就是第二轮。戒尺又抽上了小腿。他已经承受不住了，背后的伤痛，她无法用手相护，也无可躲避，双膝承受着全身的重量，平日坐的椅子，这会儿比铁石更加坚硬。比手心挨打更难受，更加煎熬，她微微扭动着身躯，期盼着能减轻一两分痛苦，膝盖又在对抗痛楚中硌痛。
甄世杰斥责道：“你再不安静，我就打屁股了。”兰心果然不敢再乱动，只哭道：“疼。”甄世杰训斥道：“这会儿知道疼了？叫你好好写的时候，你怎么不好好写?该学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用功?这椅子上有刺？坐不住，也跪不住?“兰心恳切道：“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甄世杰却没有半分通融：“唔，那就乖乖的把剩下的板子数完。给我好好的受着，好好品味一下挨板子的滋味。知畏，以后就不敢再犯同样的错误。”
兰心什么也不敢再说，身后的痛楚，也让他没有精力再说话。她极力忍受着，不知不觉间，泪落如珠，模糊了双眼，也打湿了书桌，他却无法顾及，手足都动不了，他的全部心力都在对抗痛楚的煎熬上。打不到一半，他已忍不住连声呼痛，苦苦求饶，膝盖与小腿痛不可当，腰背酸痛的让人发狂。打手心固然难受，相对于抽打小腿，还是轻松些。打小腿，膝盖完全是附加受罚，难受之极。
戒尺抽打倒脚板上，更加痛痒难捱。打不到一半，他已忍不住连声呼唤，苦苦求饶。膝盖与小腿痛不可当，腰背酸痛，脚板痛痒的令人发狂，好在甄世杰不为己甚，许她歇息一下再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