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同道:“那小子回来了,我得走了。”古剑鸣的声音已经远远传来。叶泽同再不迟疑,飞身跃起。
兰心还来不及惜别,古剑鸣已经赶到,惊惶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兰心知道,义父既然把他引开,就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他的行踪,道:“是有人来过,不过,听到师兄的声音,被吓跑了。”
古剑鸣虽然觉得仍有不对之处,但见兰心安然无恙,也就放下了一半心。二人一起去找姹紫,姹紫更说不明白是怎么睡过去的,只是觉得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就莫名其妙的睡过去了。事出诡异,古剑鸣不放心,立即送他们回去。置身于兰家内院,就是有人想打他们的主意,也没那么容易。
他出来之后,免不了再去附近搜寻一番,却一无所获。
自从叶泽同来过之后,兰心就命人暗中留心嫣红的行为,是否与江湖人物有联系,尤其是兰子君。
兰心闹着要上道观去敬香,顺便欣赏后山的红叶。其实,枫叶早红了半个月了,一束束绚烂的火红,非常漂亮,可惜已经接近凋零了。
兰心忽然发现了一只艳丽绚烂的锦鸡,小姑娘们谁不喜欢它漂亮的身姿,羽毛?兰心呼唤一声,率先追了上去,滴翠姹紫连忙上前护着他。
一众婢女一起去追捕围追堵截那锦鸡去了。流金见了冷笑数声,果然还是孩子心性,随他闹去。兰心拉了姹紫滴翠闪在一边,躲进了一个背风的地方,让滴翠在外面看着,有人过来就说一声。滴翠会意,兰心姹紫便往里走了几步,说话去了。
“你可对我隐瞒了什么?”他这才明白,他闹着上山进香也是别有用意的。只是不知他知道什么,问道:“请主子明示。”兰心微微一叹道:“我的处境你比谁都清楚,虽说是在自己家里,却生生是个任人摆布的玩偶。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时时庇护我,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也一直视你为最亲近,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人。可你对我隐瞒了一件最不该隐瞒的事。请你告诉我,你可是偷学了我兰家的迷香炼制?”“没有。兰家的秘传香只传嫡系血亲,还要视品性而定,媳妇女婿都不可能学到,何况是奴婢?若有外人学的,纵使天边,也必被追杀,不死不休。江湖之人,无有不知者。奴婢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么说是没有外人学过了?那江湖上流传出去的兰家迷香是怎么回事?”“江湖上有人用兰家的迷香?难道……”“把话说完,别让我着急。”“小少爷是曾经学过迷香炼制的,难道是少爷教了嫣红?”“又是兰子君,他们……”“一对狗男女。”姹紫脱口而出。又觉失言,连忙道:“他们相好,殷红得势,才做的大当家。”“为什么不告诉我?”“嫣红操控家中的一切,任何人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主子是兰家唯一的希望,一旦惹烦了他,第一个受害的就是你。奴婢岂敢相告?奴婢身为下人,眼见对主子不利之事,不该畏缩不前,请主子责罚。”“说什么呢?你我之间还需要在乎什么主仆之别,上下之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奴大能欺主,奴婢请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不对就请你指出来,我做错了事儿,你就教教我,就是骂我几句也无妨,何必如此生分?”“主子,你不能如此放纵家人的。”“明白。我现在该怎么办,就让他继续为所欲为?”“打虎不死,虎必伤人。只有等主子有了足够的能力清除祸患的时候,才能有所动作。”兰心生活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性格远较同龄人冷静,深沉,思考问题也更为周详,全面,甚至早熟。因为一切她都只能靠自己。她似乎在问自己,也似乎在问别人:“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做到?三年?五年?”“主子也不用太着急,家中总还是有些忠诚之人,他们久受荼毒,只是干活吃饭,怕丢了饭碗,敢怒不敢言罢了。嫣红真正的心腹之人并不多,有朝一日主子斩奸除恶,清理门户,他们都会支持的。”
兰泽见兰心整日跑的不着家,道:“你快十三了,不小了,该学着端庄矜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绣活,绣嫁妆才是。如此毫无顾忌的胡乱,叫人家看了,只会说是毫无教养的野丫头一个,谁敢进这个门?”兰心心道:若是你撑得起这个家,我倒乐的做个万事不操心的小姐呢。这话却是不能出口的,只是怔怔道:“姑婆的意思是……”兰泽叹了口气道:“你要知道你有多金贵,兰家的未来全靠你,眼看就要长成大人了,你也该收收心,准备出阁嫁人了。”“等等,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叫媒婆帮忙打听着为你选女婿了,三书六礼,过得一年半载成婚,那时候你虚岁也有十五了,也能出阁了。你知道,招赘,男子多不愿意,除非是贫困人家,衣食无着的不得已入赘,家事不考虑,可要想找个好相貌好,好人品,还有本事的男子不容易,不能不早做打算。”“姑婆这就要把我卖了?”“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你也别担心,嫁了也在自个家,没有公婆,妯娌欺负你。赘婿服役,跟长工奴隶也差不多,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一准儿替你物色个良人,配得上咱们心儿的。等你招赘个女婿,成了亲,帮咱们孤儿寡母撑起这份家业,过得一两年,再生个大胖儿子,兰家就有指望了。”兰心又羞又气,再三调整情绪道:“姑婆,女人就只能嫁人,或者说招赘,生孩子?生下来就等着出嫁,为一个男人守上一生?”“女人的天职就是相夫教子,女人是男人的奴,注定一生为男人而活。招赘可比出嫁好多了,至少不用伺候公婆,管他那一家子三亲六眷的事。”“如果活的那样悲哀,那样痛苦,我宁愿现在就死了。”兰泽连忙去掩他的口,道:“小祖宗,怎么说话呢?”兰心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别家的女子养在深闺,这样说也就罢了,兰家的女儿是要当家主事的,怎么能指靠一个男人过日子?再说平白拉来的一个男人,靠的住吗?兰泽继续道:“闺阁女儿,到了十岁以后就只能呆在绣房,不许出门一步的。除了父兄,不能见外任何一个男人。一直到出阁嫁人。就是嫁了,丈夫也不会允许妻子出去见人的。就是考虑到你将来是要招赘,要当家的,才没把你关起来,纵容着你到处乱跑,可是……”兰心已经忍受不了这般的啰嗦,腾的站起来道:“姑婆别为我的事操心了,我不会听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