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经过了刚才的打斗有些疲乏,但仍执意要去。这是他的规矩:“制定的计划绝不能随意更改,除非是有不可避免的因素。”小白告诫自己:疲乏只是因为意志不够坚定;一旦专注起来,他便能摆脱这些多余之物。正行间,他听到森林中潺潺的流水声。要渡河,他只得将马留在对岸,再步行前进。小白已见得到隐隐约约之中的炭火,那边就是尼山的营地。一根湿润的方木搭在河道上空,这是必经之路。到达围栅外围,巡逻的驱士们必定会尽忠职守。这正是古古族族人的特点:永远不觉得一件单调的事会很无聊,他们也更愿意在某些事上钻牛角尖。中央最高最大的帐篷就是尼山所在的地方。小白要潜入其中,再取了大元首的性命。计划并不为难,但行之有效。趁着守卫换班之际,他翻越了木栅,落在松软的草地上。尼山的帐篷就在一百多米开外的地方。帐篷周围有两个逐渐懈怠的守卫,现在已经快到辰时,时间也不多了。小白做出点动静将守卫引开,随即绕到其身后,给了致命一击。剩下的一名守卫见同伴迟迟不归,过来寻找,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小白揭开门帘发现软塌上的尼山,他正侧身向里睡得熟。小白即刻走近,毫不犹豫地将月牙刀挥下去。砍断了棉被却不见血迹,他在掀起来看,这是个假人。糟糕,中计了!小白正要退出,只见虎纹屏风后闪出一人,正是尼山。“你竟能大难不死,却又送上门来!”尼山满脸得意,手中挥剑来和小白相斗。小白左手剑法还不够熟悉,勉强格挡住尼山的招数。这时候,尼山一记泰山压顶,两把弯刀随后似野兽的獠牙横向甩来。眼看抵挡不住,他便将身子稍向后闪,尼山便更加劲地挥过来。就这时候,小白猛地将刀刃斜向上横起,三把刀碰到一起,刺耳的铁器撞击声中冒出几点火星。小白再将力一后引,留足回旋余地,狠狠地向上一冲。尼山未曾料到这么一招,刀柄差点脱手。他急忙收住蛮劲,将刀刃重新拿好。守卫们已经冲了进来。他止住他们:“住手,我今天亲自擒他,也不落人话柄。”所有守卫围在四周。尼山用刀剑对准小白,挑衅地看着他。“我接受你的挑战!”小白闪到一名古古身旁,迅速抽出他的腰刀。等士兵回过神,小白已用牙齿咬住弯刀的刀柄,左手则是自己的月牙刀。“耍嘴皮子?我从未见过,那就让我好好领教领教!”尼山话音刚止,只见小白已经冲过来。他用左手将刀挥向尼山。尼山挡下这次试探性的进攻,再使出一招十字横切。不对,他只是虚晃一招,那另一把刀正斜刺上去。小白退闪不及,只能用嘴中刀试图拦下这致命一击。他因此碎掉好几颗牙齿。小白立即后撤,才躲过尼山随后的连击。尼山舞动两把弯刀冲过来,没给小白任何喘息的机会。‘十字横切’!尼山将两把刀摆成十字,如同一只盾牌又如同一只利器。这一招的冲击力小白是难以抵挡的,他看得出这家伙拼尽了全力。“怎么回事?”尼山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有些犹豫。小白站直身子,双眼微闭。他似乎在感受什么。“就是现在”。他果断睁眼,神色犀利。“大斩杀”,这种最普通的招数,全靠蛮力。靠这种窄又轻的月牙刀完全发挥不出此招该有的威力。可小白毫不犹豫,直接挥砍过去。“还差火候呢!”尼山这句话说完,小白的月牙刀断为三瓣,尼山嘴角泛出嘲讽。此刻,小白的牙齿咯咯作响,用嘴中刀再去接下十字横切。小白嘴角在淌血,他的左肩中了一刀。尼山及时收住手中的蛮力,这才留下他的一条命。对小白而言,这是种羞辱,他既然没能一雪前耻,那就只有命赴黄泉了。他不愿让白家的声誉受损,便从腰间拔出那把寒铁刀,准备自行了断。突然间,一只三棱镖从暗处飞出,直撞到小白的手臂上。再细看时,这镖后头有一根软绳,后头被人这么一拉。小白被迫松开手。站在门口的正是跳蚤儿,他紧致的短衫外套了件纱布斗篷,嘴角一咧,讲道:“小子,我很想成全你,但毕竟受人之托。”尼山喝令卫队抓住这个大胆的入侵者。转眼,一人变三人。又来了那两个蛇尾族的夫妻,他们均是手持长枪,这是蛇尾族擅长的兵器。他们在闷热多雨的丛林中凭此生存。尼山看了眼这对夫妇手中的武器,念念有词:“鸳鸯枪!”他立刻警惕起来,但仍旧从容。这对枪在天涯兵器簿上排名第十一。用矾石锻造的黑暗枪尖,枪杆上分别刻了一只鸳鸟和一只鸯鸟。要是将两只枪杆的图案并到一起,这便是一幅鸳鸯戏水图。
尼山正打算挟过小白,不想跳蚤儿竟用软鞭抽得他不敢靠前。尼山愤怒地让守卫一起上。使鸳鸯剑的夫妇竟挡前头。跳蚤儿正闪身到小白跟前,扶他起来。“带他走!”冠蛇转身对跳蚤儿说了句。他点了点头,步伐轻快,转瞬便到了门口。围过来的古古们则被这对鸳鸯剑的凌厉招式所驱散。他们都不敢靠前,除非谁想要落得和倒地的驱士一样的下场。气急败坏的尼山这时候竟取出只皮鼓,只这么轻轻一敲,只见倒地的士兵竟死而复生。连这对使鸳鸯剑的夫妇也有些惊讶,锋芒闪露的招数在古古们的围攻中渐失去了效力,体力也下降很快。即便能够招招致命,可古古们总能死而复生。缠斗了许久,冠蛇对丈夫讲道:“该撤了!”他们奋力杀开一条路,却不料有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挡在前头。尼山大喊一句:“考叔,杀掉他们!”考叔一看这对鸳鸯枪便知二人底细,当然对这二人的弱点也一清二楚。他猛地甩出护臂,迎上去,逼得这两位散开来,随即便来和头蛇对打。考叔挥舞左右两只手臂,左冲右挡,枪尖不停地被迫扎在护臂上头,发出阵阵沉沉的震颤。眼见头蛇有些力不从心,他一心在关注妻子。就在此刻,考叔借机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小腹上。可谓是肝肠寸断!头蛇嘴中喷出一大口血,向后退了两三步,然后用枪杆勉强撑住身体。考叔哈哈一笑,吩咐驱士们将其绑住。另一边,心急如焚的冠蛇正处在古古们的包围圈中,见到丈夫的样子,她不由失了方寸,手中的枪法也乱了套。“停手!”尼山对所有人喊道,随即他来到头蛇身旁,“既然你要替那小子去死,那我成全你。”这倔强的蛇尾族青年挺胸昂头,脸上没有丝毫懦弱。“祸不及妻儿,我也是受人之命。请你让她走!”冠蛇已被古古们拉住,头蛇着急地说。尼山这时候转了个身。“她肯放过我吗?”冠蛇的声音开始颤抖,随即平复,她恶狠狠地讲:“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尼山听完,脸上表情变得严肃,对着考叔挥挥手。这对夫妻随即被拉出了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