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小面包的妈妈就打来电话,问她过得怎么样,不行就回来。她的妹夫办了一个加工厂,回来还可以帮忙给他管管账薄。小面包从她妈妈那儿得知,妹妹刚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儿女双全的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妹妹他们还把爸爸妈妈接到一起住,爸爸帮忙在加工厂,管理仓库与后勤。相比较之下,小面包觉得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反而让家人牵挂,让父母担忧。她确实有想过回去,可是看着已经这么大的儿子,已经倾注了她的全部,现在也正是儿子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更何况这个地方有她熟悉的全部,她的人情、她的朋友;每一条街道、每一道风景,而所谓的家乡却是那么的陌生。小面包安慰她妈妈,说她过得还好,等孩子上了高中她就回去看看。当然,也毫不隐瞒地告诉她的妈妈,她谈了一个朋友。她的妈妈详细地问了下那个男人的情况,小面包也都如实相告,她不想遮遮掩掩,毕竟那是母亲的关爱。曾经那个执念的她,不就是因为没有听取母亲的劝告,背井离乡走到现在这种茕茕孤立的境地。母亲劝小面包想清楚,有些气恼地说:”他比你大七、八岁,又没有固定的职业,到老了你去照顾他呀?“母亲生气归生气,归根结底她不希望小面包一个人在异乡,独自飘荡无依无靠。当然,如果孩子在那边生活得幸福,一切都安稳有保障,她也无话可说。毕竟,她也有自己的孩子,也这么大了。谁不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呢?
“你说,你多想跟幸福牵手,可是,它却总是向你挥手;你说,你并不要多大的自由,只想,彼此守护在爱的温柔。你说,命运就在就在你的手中,之后,你不得不向它低头;你说,时光总是太过于匆匆,最后剩下回忆挂在那天空。那一片天空,年少的梦飞呀,飞的再遥远,逃不出她双眼。淡淡的菊花香,微风在轻轻唱,飞吧。飞向那山之巅,秋雁在云之间,缠绵。“小面包静静地聆听,邦子在那自弹自唱,这是他自己写得一首歌曲。他问小面包,听完之后感觉如何。小面包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说这歌词写得可真美,就是有一点,邦子这嗓音也只能在家唱唱还行。邦子还是傻傻地笑道,”就只唱给你听。“邦子指着靠在墙角的一把早已失去光泽的老吉他,告诉小面包那是他的第一把吉他,是大姐给他买的。那是一把”红棉“牌的吉他,在九十年代初期那可是响当当的品牌,现在好一点的吉他动辄成千上万,邦子想买也舍不得。小面包用心听着邦子讲他的吉他、他的大姐,她想更多地了解邦子的过往。在她眼里,邦子还是很有才情的一个人。可是,某些时候才华是在得到别人认可之后。就如同”和氏璧“,没有慧眼的识别,它只是一块石头。行走在这个自顾不暇的人间,你的渴望有时也是别人的渴望,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才华,并不只是舞台上的那些人。而那些平常的人,缺乏的是一次机缘,一位像”卞和“那样慧眼识珠的人。
小面包给邦子泡了一杯茶,自己也冲了一杯。邦子把头枕在小面包的腿上,贪婪地吸吮从她身上溢出的芳香,仿佛是说给自己听;”我们结婚吧?“小面包微微一笑说自己没听清,让他大声得再说一遍。邦子坐起来对着小面包的耳朵,响当当得又说了一遍。小面包呵呵笑道,问他,”你这是在向姐求婚吗?“然后,伸出手指给邦子看,问他求婚是不是还差什么?邦子不好意思似得低着头,说晚点一起去买。小面包说不用了,她不是那种讲究的人,接着又戏谑地问邦子是不是真的离不开她了?邦子点点头,小面包满足地说,”不过,姐还得仔细地考虑清楚才行哦!“邦子瞬间感到了失落,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仿似一下子被打入谷底。小面包似乎看出邦子的疑虑,她和颜悦色地跟邦子说,结婚这件事她也有考虑,但不是现在。她又问邦子现在他们拿什么去结婚?俩个人都经历过婚姻,都知道婚姻还要面临很多的现实问题。邦子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只要俩个人真心走到一起,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他可以出去打个工,他们也可以开个小店,维持下生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小面包看着情绪波动的邦子,安抚他说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孩子马上初中毕业她也解脱了,再一起想办法,去做点什么。马上也就要初考了,邦子心想也快了,孩子上了高中,小面包一颗心安稳下来,那时再计划也不迟。
下午上班时,小面包来到了派出所,她找到曾姐。穿着制服的曾姐,显得格外精神饱满。办公室的人多,曾姐跟小面包就站在画坛的树荫下说着话。上次小面包找曾姐,就是请她帮忙把她的户口分离出来,单独立个户。然后看能不能去申请一套廉租房。当年她从四川嫁到这儿,因为老公的户口跟父母在一起,所以,小面包的户口也迁落到一块。离婚后,她从老婆子家搬了出来,跟孩子一起在附近租了一套房居住,户口的事她一直没在意。直到前阵子,房管所的一位朋友说她这种情况,可以申请廉租房,而且没问题。这才找到曾姐办理户口的事,按照曾姐的要求也提供各种的材料。今天过来就是看看新户头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曾姐告诉她都已经办妥了,过两天就把本子给小面包送去。曾姐能深刻地体会到小面包的艰辛,也被她那种积极乐观的心态所感染,觉得她就像一个妹妹。所以,只要是力所能及,不越出规章制度的事,她总是帮她尽快地解决。对小面包处事交友她也是格外的关切,生怕她再次遇人不淑重蹈覆辙。也许是职业的缘故,曾姐虽然离异也有了好多年,总也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小面包就曾说过她,交朋友太细心了,恨不得刨出人家几代人的底细,这样人家都被吓走了不是?曾姐说她这是预防万一。她看看小面包再看看自己,情不自禁地笑道,”男人还是不能太有钱,一有钱就有想法,就想当‘皇帝’,就想什么三妻四妾。“
曾姐从办公室拿来一瓶矿泉水递给小面包,问她儿子最近学习状况,抱怨自己的那个儿子成绩太差,都不想上学了。小面包也不知道,如果孩子对学习完全没了兴趣会怎样。她劝曾姐好歹让孩子读完高中,说不定上了高中孩子顿悟了呢?男孩一般开窍的晚,不过一旦明白过来,后劲可不小。曾姐又问小面包,最近谈得朋友叫什么、住哪?搞得那么神秘,总也见不到人,啥时候喊到一起坐坐?小面包含蓄地大概说了一下,对曾姐说过几天接她吃饭。她邀请曾姐也去岘山文化广场去打打乒乓球,坐了一天活动一下多好。曾姐笑嘻嘻地说她每天哪有时间去打球,一下班看到得就只有星星月亮了;还是小面包这样好,自由自在的不受约束。其实,小面包也羡慕曾姐,每天有规律的生活,一切都有保障。而她虽然是看到了今晚的月光,还不知道明天的阳光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