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和尚也不恼，笑道：“贫僧知道。”
贫道也知道。季平腹诽两句，牵着安安冷眼地看对方表演。
他略一沉吟，道：“道友俗家可是姓季？长安人士？”
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户籍还没来得及看……
季平敷衍地点点头：“你就当是吧。”
和尚笑道：“那就没错了，道友不日将有大劫，与蛇妖有关，恐怕性命难保。”
蛇妖？难道是白素贞？目前已知的跟蛇有关的妖怪也就许仙未来娘子了，不对啊，不管哪个版本，青蛇白蛇一向是正方阵营的，所以季平才一上来就打了许仙的主意。还是说在这个故事里黑化了？
和尚见季平沉默不语，叹道：“我有一法，可保得道友平安。”
“什么办法？”季平注意力果然不自觉被吸引过去。
和尚却摊开一只手，上面托着法钵，另一只手单独行了个礼：“一两银子。”
靠！季平一句国骂差点脱口而出，看了看旁边好奇仰望的安安，硬生生又憋回去了，冷笑回击道：“贫道也会看相，法师印堂发黑，面相虚浮，怕是走惯夜路必撞鬼，要想性命无忧，可以找贫道驱鬼！”
“这……”骗子和尚被怼得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他。
如果是以前，季平或许还能跟骗子聊几句，假意调戏，但现在还真没那个闲功夫，何况，一两？他怎么不去抢！
季平越想越气，拉着安安快步离开。
安安小短腿有点跟不上，一蹦一蹦地追着他走，临走还不忘跟骗子打了个招呼：“叔叔再见！”
空桐道人又坐到了老地方摆摊，正闭眼假寐，一看到他们来，就笑着拉出小凳：“小道友来了？”
季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带着安安问了好，连忙说：“我没打扰到道长吧？”
“不打扰。”空桐道人笑着跟他拉了几句家常，忽然又问道，“听说昨天有只狐妖作乱，被季道友降服了？”
“对。”这事当时都被不少人围观了，季平也没想着隐瞒，而且自己有着层道士身份，收妖合理合法。
就是靠报假警才降服的幼年妖这事吧，说出去实在有点丢人……
空桐道人夸他：“小道友真乃侠义也。”
季平尴尬得连忙转移话题：“一只小妖罢了，要是道长在，哪里有小辈出手的机会。”
“这可未必，昨天我回到寺里，法海禅师都向我问起你来了。”
“啊？？”
装逼被正主知道是什么体验？
谢邀，人在古代，自带系统，有点尴尬，问题不大，正主同圈，利益相关，怕他打我，匿了。
“伯伯，吃糖。”安安瞅瞅两人，小大人似地轻叹口气，掏出张群给送的冬瓜糖，递给空桐道人。
空桐道人一愣，接过糖块儿，笑着说：“谢谢安安。”
小姑娘这手“借糖献道”玩得厉害，空桐道人果然没再追问昨天集市的细节。
安安见他吃下去了，才背着手笑道：“空伯伯，吃了我的糖，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对不对？”
这孩子，哪儿学来这一套一套的，季平有些失笑。
空桐道人含笑点头，也没纠正他其实并不姓空：“对。”
“那你能卖彩虹给我吗？”小姑娘还对他摊位上那个“卖雨”念念不忘，眸子熠熠生辉，写满了期待。
连空桐道人也不忍心拒绝，侧头考虑两秒，笑呵呵地说：“那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
安安乖乖地捧起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看，期待着等下彩虹会从哪里来。
“哗！”空桐道人故意夸张地发出拟声词，手在空中一抓一放。
就老爷子这皮的程度，搁现代肯定三天两头喊着“我要当上海贼王”“写轮眼！开！”曾经同样很皮的季平默默吐槽。
安安眼前一晃，手心里忽然凉凉的，多出一泓清泉，泉水倒映着七色光带，细碎的光晕随着水的涟漪晃荡，浅得像一点小小的幻梦。
安安惊喜地捧着给季平看。
可惜她手小，没一会儿，彩虹就随着泉水溅落到地上，彻底看不见了。
这是道法？季平有点诧异，但想了想这世界连在菜市场吃饭都能遇到只妖怪，道士不会法术那还怎么混。
哦，他这个假道士除外。
见安安遗憾地吸口气，空桐道人问她：“还买吗？一块糖一次。”
“不要了。”小姑娘有点难过地瘪瘪嘴，“再好看也很快就没了。”
季平拉安安过来给她捂手，估计是秋天，这天气已经开始凉了，小孩身体弱，玩了水回头就得感冒。
他心里一动，故意把手伸进袖口，假意掏东西，忽然拿出一件东西，递给安安：“你看，这是什么？”
“哇！”安安一下子就不难过了，惊喜地睁大眼，接过来那样东西，这是一个水晶球，其中弥漫着云雾，彩虹和细碎的星星在云雾中闪动，摇一摇，星星就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
安安像个小松鼠一样抱着水晶球，满足地笑道：“谢谢爸……爹爹！”
“哦？”空桐道人白色的长眉好玩地挑起一边来，“小道友会幻术？”
这个能力就是契约小狐狸时得到的，季平晚上陪他熬夜读功法时，还特意问过怎么用。
小狐狸的幻术并不怎么强，仅仅是会一点的程度，所以昨天打架都打上头了，他也没想起来要用。
以目前lv1的等级，最多可以伪装视觉，对方如果够敏锐，也是能发现的，但拿来逗逗孩子是够了。
季平含糊地回答：“我曾经跟师父修行过一段时间。”
这段背景是系统介绍里有的，而且他也没说就是师父教的，所以并不算说谎。
“嗯。”空桐道人微笑点头，忽然抬手一个火球袭面，炙热的高温扑面而来，季平下意识侧身躲开，正茫然地想对方是发什么疯，又听到空桐道人哈哈笑道：“我这也是幻术。”
“……”被幻术吓到了的季平无奈地看他。
安安抬头看了看爸爸，转头又看了看空桐道人，委屈道：“怎么就我不会呀？”
空桐道人哈哈大笑：“想学吗？一天一块糖。”抬眼看了看季平，沉吟道：“你嘛，要两块。”
安安迫不及待地把剩下一个纸包全塞给他，豪气万丈地说：“我替爹爹给了。”
被女儿养了一回，季平正要感动，忽然又想到，这孩子爱吃糖，但最不爱吃冬瓜。
季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