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表妹。”沈蕙畹笑着朝那姑娘颔了颔首。含清也连忙与她问安,“宁表姐好。”
幼清携着的姑娘不是旁人,正是李郡太君的嫡外孙女儿――宁容娘。李郡太君一生诞育一子二女,大女儿入宫作了皇妃去,二女儿嫁于承恩公的嫡次子。李郡太君最疼的便是这个二女儿沈妍,故而每年到了去拜菱子庙的时候,沈家二姑奶奶沈妍总会带着她的嫡长女来回府瞧一瞧李郡太君。
宁容娘是与幼清同岁的姑娘,这两个人打小玩在一起,于幼清而言,宁容娘是除自己的阿姊外,自己最亲近的人。
待蕙畹含清分别与容娘打个招呼后,幼清方才又开口道:“况且五妹妹你还这般小呢,小孩子家家不知羞的,沈府姐妹多,哪里轮的上你?”
宁容娘睨了幼清一眼,讥笑她道:“你也只管笑旁人,竟也敢用不知羞这词,五表妹多大,你多大?五十步笑百步,偏你还是读了书的。”
幼清毫不在意:“横竖大了就是大了,一岁也是大了,再说,我可长了五妹妹足足四岁呢!”
蕙畹蹙眉看她:“你说话也太不着调了,但凡你的混账话少说几句,我便阿弥陀佛了。”
宁容娘得意地瞅了幼清一眼,又移过眼神来,看向默默无言的沈含清。容娘家中无姊妹,自幼便与蕙畹幼清二人顽大的,这个五妹妹她也熟悉,只是不亲厚,寻日里不爱言语的姑娘,又是个庶出的,到底天可怜见。
容娘对着含清道:“你三姐姐的话虽蛮了些,只是也在理,大舅妈性子素来好,待你们也是无话可说的,五妹妹也该放心些。”她说着,忽地顿了顿,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低声道,“况且,若是当真事急,五妹妹的年纪如此小,舅舅舅妈也该选着合适年龄的姑娘去,不是么?”
蕙畹亦是笑道:“好了,五丫头你也属实多心了,你四姐姐口无遮拦的,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呢,你还信她?快回去你屋去吧,免得有心人还说你与你二姐姐不睦呢。”
含清被她们一通安慰,早便不晓得自己是为着什么来,又在哭着什么,愣了愣神,便向蕙畹等三人告了别离去。
待见着沈含清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宁容娘方才落座,悠悠然开口道:“是沈丽清那丫头说的?”
蕙畹叹了一口气,也坐下道:“想来是不差了,五丫头从来不说谎的。”
“难怪了,沈丽清那丫头说起这话还真是合适。”
幼清听着宁容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冲动之下一把抓住了宁容娘的衣袖,凝眉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宁容娘很嫌弃地把自己的袖子从幼清手中解放出来,啧啧了两声骂幼清道:“急什么急,瞧瞧你抓的。”她抚平了袖子,方才道,“这姑娘的出嫁可谓新生,也难怪像含清丫头那样的人也会急得不管不顾来找蕙畹姊。”
听到这里,蕙畹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她迟疑片刻,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吐出什么话来,反倒是幼清冷笑一声,道:“若是今儿五妹妹再冲动一点点,她去寻了母亲还好,母亲终归会看在周姨娘伺候自己大半辈子的面子上,不计较,可若是缠上了父亲呢?”
幼清最后几个字没有吐出来,可却是众人心中皆知有数――被嫁入王府。
幼清长吁了一口气,又复笑道:“还好五妹妹也不是个昏了头的,还晓得先来找阿姊。”
可是此话一出,沈蕙畹的脸色便更加不好看了。幼清与容娘有些茫然,容娘问她:“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沈蕙畹紧紧合了双眸,半晌,方才吐出一句话来:“我昨日与彩心说,我今儿要去奇缎居看衣裳,一整日都不在家。华儿你来寻我聊天之前,我便已然让彩心收拾好银子,打算出门了。”
幼清口中喃喃,眸中尽是不可思议:“若非我来寻阿姊,五妹妹便见不着阿姊,便会去寻母亲……”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一缩,惊呼出声:“可是母亲先前说,她要去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