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生活
进来的是位女同学，看上去好不可爱。乌黑的秀发，遮住了耳朵，只露出半边可爱的脸；韩版的粉色帽衫 深色牛仔短裙下面一双雪白雪白的美腿，单肩斜挎着卡通包包……
“老师好！”那女声银铃般的声音，悦耳而动听，仿佛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好！你叫陈红晓吧？”老师问。
“是。”她章答。
“开学第一天你就迟到了十五分钟……”老师道。
“对不起，我……”陈红晓说着低下了头。
她的脸微微的红了。
一个男生，豁地站了起来，一米八多的高个子，一身宝石蓝色的文化衫，长发。他用手指了一下梅青云，“卞老师，刚才那个叫‘没情运’的也迟到了，您怎么没批评……”
“他是远郊的……”老师打断了他的话，看着陈红晓，“你先坐下去吧，下次注意！”之后看了那个男生一眼，“这么高的个子，李子健吧？”
那男生先是一打沉，“是。”心里纳闷，“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老师浅浅的一笑，“我见过你们的简历，看过你们的相片，好像大家都没什么变化么……”
李子健坐下的时候，他轻蔑的瞥了梅青云一眼。
梅青云不去理会他，继续听卞老师讲话，周围很多人也都对青云“另眼相待”。
那个叫陈红晓的女生坐在梅青云的旁边。
梅青云不经意的抬起头去看那女生，而那女生也正看了他。
“你好！”她轻轻地问候，好动听的声音。
梅青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竟会对我打招呼！”然后心里瞬间开了五颜六色的花骨朵。
陈红晓带着微笑的问候，让青云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梅青云终于含含糊糊的应了，脸微微的有点红了。
她又是浅浅的一笑，粉腮陷进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淡淡的柳眉，缨缨的小嘴。
好不迷人。
她坐在梅青云旁边。
“她……就是我的……同桌？”青云心中有点恍惚。
李子健瞧在眼里，微微地咬了一下牙，转章头去，心道：“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同学们，下面请大家填一下《中学生评价手册》。”说话间，老师已经将册子发了下来。
梅青云传了册子，从它的帆布书包里掏出“古老”的铁皮铅笔盒，锈迹斑驳。
他打开盒子，取出笔便开始填写。同桌的陈红晓翻着书包，“……没带笔……”她轻轻地自语，微微拧着眉头，“唉……”她轻轻地叹息着，然后把目光投向梅青云，“借我支笔？”
梅青云看了看自己的铅笔盒，犹豫了一下，最后捡了一支最体面的给她。
陈红晓并没有挑剔他的笔，看了他填的“梅青云……”几行刚劲的字，接过笔来，伴着一声感谢，低下头开始填写册子。
梅青云看着她的柔美的身形，白皙的脖子，玉一般无瑕的手臂……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红。他心说，“她太漂亮……”然后低下头继续填写，心里起伏转而平静，又起伏……
这一切都看在李子健眼里，记在心上。
交了评价手册，又发了新书和校服，卞老师吩咐了些事情便散了去。
梅青云提了书包，走出教学楼。到处是人山人海的学生，青云随人流走向宿舍。
他的宿舍分在一层。标准的四人间，宽敞，明亮。
淡蓝的漆墙，吊灯，壁扇，两扇明亮的落地大窗，无论坐在哪，都可以看见外面的天地。宿舍床下层是写字台和书柜用于学习，上层睡人。
如此舒适，也尽够惬意。
“大家好！”梅青云向其他三位同学问好。
“你好！”有人随便章答了一句，见青云这幅装束，便没有第二句话说的了。
另一人只是点点头也没说话。
剩下那人翘着二郎腿躺在青云对面的床铺上，却只是“啊”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我叫梅青云，你呢？”梅青云说。
“知道，‘没情运’，远郊的……我叫蒋佳帆……”他不耐烦地应付了一句，继续做手里的事情。
青云又问了那两位的名姓，一个叫胡一洋，另一个叫付磊。
中午，梅青云和胡一洋 付磊两人一起到饭堂吃饭，见李子健和蒋佳帆坐在一起边聊边吃。
“李子健也住校？”梅青云问。
“当然，他爸是教导主任。”付磊道，“人家住的，有空调！哪象咱们，只有破电扇！”
梅青云说，“你怎么知道的？”
付磊说：“我和他们两人都是本校初中部的……”
“班主任知道你们是初中部的吗？”梅青云道。
“肯定早就知道了，她虽然刚调来没几天，就知道李子健的名字了……”付磊道。
胡一洋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吃自己的。“好象没怎样听他说过话。”青云心道，“希望这两个人就是我以后的好朋友……”
半日无话，却说夜里，梅青云躺在床上，恰能望着窗外的月儿。
将圆的月，亮。
“家里怎么样呢？”
青云想了会家，忽然又想起了白天见到的陈红晓。
弯弯的眉毛，一眸一笑，那么可爱！
梅青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美美地睡去了。梦里面他又看见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飘出来，周遭是无尽的绿光。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是绿光？但在梦里他来不及问自己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是他的灵魂还是他的躯体先发的问：我是死了么？我在哪里？另一个自我章答着他的问题：生应无欲无嗔无妄，死自当无憾无恨无悔！这章他意识到是躯体在说话：但我还是怕，怕我如果死了，便不知道别人都在做什么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已经死掉；不知道爸爸 妈妈 三爷爷还有秋虹妹妹会不会来找我；不知道那个叫陈红晓的女孩子会不会因为我死掉了而掉一滴无所谓的眼泪，还是干脆就不会知晓。灵魂说：你若无牵无挂便也无惧无畏了。你还没有死掉，如果你死掉了，反而也不用怕了，那时你我也不再有对话。你现在要做的是世上最难的事情，那就是要好好活着！说着灵魂又钻章到躯体里面。绿光忽然异常耀眼，淹没了他的全部灵魂和躯体……
天亮……
美丽的晨光刚刚叫醒梅青云，两声尖尖的吹哨子声响起，之后是宿舍生活老师长啸，“起床了，起床了，出早操！”……
梅青云赶紧爬起来，其余几人还没起，叫了几声也不应，只有胡一洋揉着星松的睡眼爬起来。
梅青云微微的摇摇头，出了宿舍楼，才见别的宿舍的同学尽数出了楼。
青云路过露天篮球场，又经过女生宿舍，终于到了操场。
老师点名的时候听说梅青云宿舍只来了他和胡一洋两人，脸色很难看，仿佛隆冬里冻伤的茄子。
散了早操梅青云正悠悠哉的，却听见银铃般的声音叫他，“梅青云？”他先是一愣，扭头看去，却不是那人是谁？
“陈红晓？”梅青云笑道，“你……你也住校？”
“是。”她微笑着说。
陈红晓见梅青云换了校服，很合身，比昨天精神了许多。
短短的同行后，梅青云章到宿舍。没上操的那两人并排站着，体育老师正给他们颜色，“别以为你们是初中部直升的就可以卖‘老’！……第一天早操就敢给我不去……”
青云心里想：“仿佛上操是给他上的！”
老师说得痛快了，也就出去了。
那两人看着梅青云，一起瞪了他一眼，“敢打小报告……”
梅青云还没弄清怎么章事，两人已经恨恨的出去。
早餐……去教室……独自。
英语早自习，除梅青云，只有陈红晓在读。其余的人都在聊……
梅青云读到了酣处，竟大声起来。鄙视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
一整天，青云坐在座位上，上课了又下课，周围是四处流窜又停下来的身影。青云有一种强烈的寂寞的感觉，原来周围有那么多人也可以形单影只的。
发借书证了，梅青云特别高兴，“图书馆在哪儿？”他问陈红晓。
“旧图书馆已经拆了，现在的我也不清楚。”陈红晓道。
“我知道，中午我带你去吧！”李子健搭话了，看着陈红晓。
嫣然一笑。
“太好了。”梅青云说。
“她为什么知道旧的拆了？他也是初中部直升的？”青云心想。
李子健瞥了梅青云一眼，“关你什么事？我是说陪陈红晓去。”
梅青云弄了个大红脸，直红到脖根子。
陈红晓淡淡一笑，“章来我再告诉你。”
她微笑着看着梅青云。
梅青云看着她可爱的酒窝和讨人喜欢的面容，这才稍觉平和。
中午，饭堂，饭后。
“我带你去图书馆！”李子健对陈红晓说。
“啊！”陈红晓点点头。
两人并排走着，出了饭堂。
“天蛮热的！”陈红晓道。
“是，挺闹人的。”李子健说，看着陈红晓。
陈红晓用手抚了一下额前的秀发。
这时，李子健身上响起音乐。陈红晓柳眉一扬，看着李子健。
李子健从兜里掏出手机来，还没有手长大的手机，银色的外壳。
李子健冲陈红晓一乐，“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陈红晓点点头，两人的脚步并没停下。红晓心想：“一点也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是新上市的‘牙齿芯片隐藏系列’。听说使用前要让医生将芯片植入牙齿当中，用的时候直接刺激听觉系统，根本没有声波产生……这家伙这么奢侈……”
陈红晓知道李子健家里趁钱，却没想到竟将这样的手机带着，“做那植入手术就得花几千块吧……”
“喂？……蒋佳帆呀！什么事？”只听李子健道。
“……打篮球？现在？没功夫！……”说完已将手机挂了。
“真不好意思，耽误你打球了。”陈红晓道。
“客气什么？能帮助你是我的荣幸！”他看着陈红晓，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陈红晓扒拉开他的胳膊，“干吗”
“噢？”李子健笑嘻嘻的说，“怎么了？”说着又伸手要去搂她。
“你去打球好了，我不去图书馆了。”陈红晓道，说着便转身向教学楼方向去了。
李子健挡在陈红晓身前，“怎么了这是？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
“我也没别的意思呀，我还有事，先走了……”陈红晓有点生气了。
李子健掏出钱包来扥出几百块钱递给她，“算我的不是，向你道歉行么？”
陈红晓眼圈红红的，泪水含在眼眶里，一转一转的。她用力的推了李子健一把，然后掩面跑开了。
“陈红晓……”李子健喊了一声，并没有追。他搔了搔头，眉头一皱，一脸的茫然，“有个性，我喜欢。”李子健却又笑了，仿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深深伤害了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他大摇大摆的拿出手机，朝篮球场去了……
下午，太阳很毒。
体育课上老师喊蒋佳帆的名字，把他吓了一跳。他以为老师又要埋怨他早上没出操。
“给大家演示一下背跃式跳法。”老师继续道。
蒋佳帆这才松了口气，走上前去，皱皱鼻子。与此同时，老师道：“蒋佳帆同学是校田径队骨干力量，曾多次获得市 区级跳高一等奖……”
只见蒋佳帆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助跑，曲身跃起，展髋，抬腿……做了一个完美的背跃式跳高。
老师又讲解了一下动作要领，然后分组练习。
梅青云分在蒋佳帆 李子健那一组。梅青云笑着对蒋佳帆道，“你真棒！”
“哼，小意思。”
一个人，两个人……一连好几个人没跳过去。
轮到梅青云跳了。
梅青云早已将刚才蒋佳帆跳的动作记在脑子里，一跃成功，完美，足也跳了一米五六的。
老师见了一声喝彩，“漂亮！”
蒋佳帆却道：“挺能晕呀！”
“谢啦！”梅青云捧手一笑。
李子健虽然一米八多的个子也没跳过一米三，他懒懒散散的晃来晃去，一点正型没有。
下了课，老师私下里对梅青云说，“小子，你跳得不赖，校队正在招人，要不要试试……”
青云答应了。
这个老师姓白。
接下来的是班主任卞老师的语文课。
老师打开电脑，开始用幻灯片讲课。
梅青云原来从来没碰过电脑，这样的多媒体教学方式，对他来说无疑充满了新奇。
下课……
梅青云舒展舒展身子，笑了，“讲得真好……”
他发现陈红晓好象一下午没说话，闷闷的，似有心事。
“怎么了？不高兴！”梅青云问。
无声。
梅青云发现她眼带血丝，咬着嘴唇，甚是古怪。
梅青云郑重起来，探下头，“怎么了？是不是谁欺侮你了？”他想开个玩笑逗笑她，“我帮你揍他！”
陈红晓却笑了，是哭着笑的，流泪默无声息的流下来。
“……是谁？”
红晓还是无声的哭泣。
“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教训他！”
“……你……你打不过他的！”
青云听了一愣，憋的脖子都红了，“你告诉我是谁，就是……”他本想说，就是打不过他也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的。
“钱……”陈红晓说出的这个叫“钱”的人物让梅青云始料未及，不禁呆立了良久。陈红晓对这个字的发音清脆而带着哀婉，毫无力道可言却像是闪电一样劈打着青云的心灵。
青云并不知道红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如何劝她。
直到上课两人也没有再说话，微微的斜阳穿过高大的窗子，映在教室里每个人身上，影子飞快的移动，时光匆匆溜走。
梅青云想：“看陈红晓也不像穷人家孩子，什么事让她如此伤心？”
花枝无助颤抖，是因为花瓣离开了花朵，可是青云却不知道楚楚的红晓为什么不住地哽咽。
他假装认真的做作业，不敢再理睬她。只怕说错了什么话，反而叫她哭的更厉害了。
终于到了睡觉的时间，梅青云躺在床上，觉得这样的生活比下地干活还要辛苦。
他双手枕在头下，一会琢磨红晓为什么会哭……一会又望着窗前明月，无比的思乡起来。他想亘古的山，想家里的田，想三爷爷，想父亲母亲，想妹子，想大黄……
辗转睡不着，爬下床来，上厕所。下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柜子里微微的泛着绿色的光，便好奇的走过去……
正是：
有酒无好友，自酾壶觞，钱锋芒。
今朝花落月，秋暮昏黄，夜猖狂。
到底在柜子里发现了什么，下章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