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莞琪举起一杯酒感谢各家夫人小姐前来参加的自己的及笄礼,众人纷纷举杯祝贺,不仅祝贺她积极之礼,更是祝贺她荣登宝座,虽然后者之祝贺大多违和,但明面上做到好看就行,人前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一杯清酒下肚,阿诺觉得腹中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样,快要将自己焚化,随后身上开始沁出一层细细的薄汗,好在没有半分醉意。
这是阿诺第一次喝酒,味道怪怪的,不像闻起来那般香醇,她在想,风清子是怎样做到喝酒如饮水的呢?吼间灼灼的,实在难以下咽。
“阿诺,要小口小口的喝,担心喝醉了。”楚梦珂见阿诺盯着空空的酒杯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什么,心下大惊,这丫头可是从来没喝过酒,今日一口喝下这多,不会有事吧?
阿诺擦去额头沁出的汗水浅浅一笑,“我记下了。”
杯酒下肚,众人纷纷上前拉着孟莞琪说话,有些没挤上去的过来拉着楚梦珂谈论美颜秘籍,阿诺一个人无聊地站在一旁没人愿意跟她搭话,她也搭不上别人的话,因着阿诺性子如此,倒也不计较,如此到乐得清闲。
一个人沿着一条小道往深处走去,没走多久就见有一条小溪横穿太师府,在小溪上架一小桥,着实雅致,阿诺坐在溪边高高的花丛中看着天上一轮弯月,犹记得儿时她与乐蘅也曾坐在花园里的草地上陪着父亲母亲说说笑笑,然后一家人倒在草地上静静的欣赏天上的月亮,那样的时刻,实在惬意。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阿诺的思绪,将她拉回现实中,阿诺转头看过去,原来是钟家姐妹,正坐在小桥上一个负气一个开慰,阿诺没有偷听的习惯,可是她们就在跟前,说话声音还这样大,她想不听都不行,若是自己现在离开,一定会惊动她们姐妹两,到时候再倒打一耙说自己偷听,事情闹大岂不是丢孟莞琪的脸么,所以,她只能勉强留下来听这家姐妹两的谈话。
“姐姐刚才为何打断我说话,那个楚梦珂简直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家里发生那样丢人现眼的事自己舔着脸出来就算了,竟然还带着婢女前来,这是什么场所,岂是随随便便一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姐姐你就不该拦着我,叫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才叫好看呢。”
“毓儿,你总是这样沉不住气,没瞧见刚才那个局面么,我若不拦着你,丢人现眼的就该是你。”钟璃又气又心疼的看着钟毓,这个丫头一点心眼也没有,光凭一张嘴就想程强,到最后是要吃大亏的,而且还是哑巴亏,有口难言的那种。
“姐姐怎这般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钟毓不服气,明明她们已经占了上风,只要再加把劲儿就能将楚梦珂再次推向风口浪尖上。
钟璃疑惑不解的看向钟毓,“毓儿,我记得你与那楚家小姐并无过节,为何你要这般处处针对她?”
钟毓一想,自己与她确实并无过节,为何要针对她?只怪她太爱出风头,随处传出她才貌双全的美名,紧随孟莞琪的后尘,甚至有人猜测孟莞琪为后,楚梦珂将来必定是贵妃,将来能给母族带来的荣耀不可限量。
钟毓当然不会告诉钟璃自己是因为嫉妒所以才处处与楚梦珂作对,就算是她的母亲她也不会说,负气似的转身离开,“姐姐若是不帮我就算了,打听这些无关紧要的作甚。”
钟璃急忙追上钟毓拉住孩子气的钟毓,昵嗔钟毓道:“你啊,人长大脾气也见长,若是还是这样急躁,以后可如何是好。”
“姐姐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我脾气向来如此,”钟毓理直气壮道,自己这么多年的脾气向来如此,又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更何况家里人不都如此吗,钟毓继续口无遮拦道:“姐姐不也如此,不然怎会失宠于宣铭哥哥。”
钟毓的口无遮拦深深刺痛钟璃的心,奈何这孽障是自己家妹妹,想要发火终是忍了下来,自己家的妹妹自己只能受着。
“毓儿,你也知道姐姐的处境,”钟璃感叹道:“姐姐想要给母族带来荣耀是不可能了,宣铭他不喜欢我,当初成亲也是不情不愿的才完成,婚后更是对我不予理睬,姐姐就算有心拉拢,人家也不愿正眼相看,对于母家,姐姐实在无能为力。”
听到钟璃这样说,钟毓终于退去一身怒意,终归是自家姐姐,平时吵吵闹闹不算什么,真的遇到事情,还是自家人亲,钟毓心疼姐姐,责怪自己刚才口无遮拦害姐姐伤心。
钟璃往前踱两步继续说道:“刚才你也听说了,再过两年陛下就将扩充后宫,后宫将不再是孟家一家独大;再过两年,你也该及笄,过了及笄就有望进宫为妃。”
钟璃转过身灼灼的看向钟毓:“毓儿,在这两年之内,你要好好休养一下你的脾性,再不能这般任性,母族的荣耀,就指望你了,毓儿,母亲在家中的地位,就靠你了。”
钟毓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姐姐,这是她的没错,长得一抹一样的脸,只是为何说话的口吻变了,曾经那样快人快语的她为何变成这样自暴自弃的模样?好似满腹委屈的样子,在家中,姐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看着姐姐满怀迫切的眼神钟毓讷讷的点点头,也许姐姐想要的,不仅仅是母族的荣耀,母亲的地位,还有的,应该就是她在孟家的地位,只要她还是之母之位,什么有名无实,什么有实无名,她都无所谓了,她的荣耀,她的面子,都比那些虚无的来得重要。
钟璃言尽于此,得到钟璃的肯定,心下终于尘定下来,催促钟毓快去跟那些小姐们聊天,别叫人家觉得咱们小气,钟毓听话的离开。
钟毓走后,阿诺见钟璃擦去眼角那看不出来的泪水,四下里瞧瞧,见没人,偷偷摸摸的往小道更深处走去。
阿诺本来没有跟踪人的癖好,只是现下太无聊,前面的宴会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如跟着这个偷偷摸摸的女人看看她要做什么。
阿诺不远不近的跟着,一直走到一处幽静的小院外,一路过来,阿诺发现道路两旁繁花似锦,足足有一人多高,看着就是没被人打理过的,她还听见潺潺的溪水流淌,可见这座院子一直是沿着小溪下来的,若是白天,阿诺真想好好看一看这是一座什么样的院子,一定漂亮得紧。
钟璃来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再次四下里瞧瞧,直到确定没人发现这才又悄悄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再次将院门关上。
阿诺刚想上前,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吓得阿诺逗了一个激灵迅速转身准备给后面偷袭的人来一个过肩摔,却见来人是一个下人打扮的姑娘,这个姑娘阿诺认得,她是孟莞琪身边的贴身婢女好像叫佳依,阿诺迅速收手,好在风清子平日里训练严苛,她才能做到这样迅速之间收放自如。
“阿诺姑娘,可叫奴婢好找啊,楚小姐到处找不到您可急坏了,特意吩咐奴婢一定要找到您。”佳依压低声音说道。
“不好意思哈,害你们担心了。”阿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应该跟楚梦珂说一声再走的。
“姑娘没事就好。”
阿诺看看身后那座小院问佳依道:“佳依,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好像很荒凉的样子。”
佳依的惊恐的对阿诺做噤声手势:“嘘,小声一点,莫叫旁人发现了,这里可是太师府的禁地,太师曾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阿诺疑惑,“为什么?”
佳依一脸无知的摇摇头:“不知道,府里没人敢议论这件事,听说是太师年轻时候就发生的事,至于是什么,只有府里的老人才知道,而府里仅剩下的老人就是一直照顾在太师身边的福爷爷,福爷爷是太师的心腹,自然不会同别人说这些。”
阿诺点点头,这么说来到还真有些好奇会是怎样的事这么多年了还不能释怀,好好的一座院子竟然这样荒废着,真真是暴殄天物啊。
初见阿诺就觉得佳依是那直肠子的人,没有什么心眼,今日再见,果然不假,只要她家小姐说好的人她对人家就一百二十个放心,这不,伸着脑袋往里瞧,“我刚才好像瞧见一人走了进去,阿诺,你瞧见那人是谁了么?”
额~阿诺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可偏偏她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藏着掖着这样的事她真的做不来,可现在偏偏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冒然说出来未必是好事。
“这样,佳依,你现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瞧瞧。”
“不行,这里可是禁地,被别人瞧见告到太师那可就不好了。”佳依意志坚定的反对阿诺进去。
“放心,我就进去瞧一眼,”阿诺眼珠子一转忽悠佳依道:“你不是也瞧见有一个人进去了吗?现在咱们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犯了大忌,我悄悄的进去瞧一眼,若是太师他自己咱们就悄悄的离开,若是旁人,也好叫你们注意一点是谁这样大胆,莫叫歹人钻了空子才是。”
佳依细细思忖,觉得阿诺说得有道理,可忠诚的心又告诉她不可坏了规矩还在犹豫之际,阿诺已经不等她答话将她安排进旁边的草丛里。
“佳依,你就躲在这里千万别出声,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露头,万事都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