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已经不知道辗转反侧过多少遍的我,在尝试合眼不知道数过几百只羊的挣扎后,终于选择拿起外套走向了阳台,或许这种时候吹吹风、淋淋雨、来个感冒发烧什么的估计就能睡个好觉了。
很快,我便已穿过偏厅那扇硕大的落地窗来到了整座房子中最大的那个阳台,直奔置放着精致茶座和柔软躺椅的位置而去,平日里,我一般是不会到这个阳台来的,因为实在大了些,就我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免显得冷清,只偶有睡不着或是阳光不错的时候会到一侧的躺椅上小歇一会儿,又或是拿着画板子坐在门侧挥舞一些灵感。
我微微侧着身,窝在柔软的躺椅上,服了服有些滑落的衣襟,果然有一丝小风很适时的吹了过来,虽带了些这个天气不该有的寒意,但距离我要的那个效果,怕是要再吹上个几刻钟的时间才能有实质性的体现。
想了想,还要在这里待上好一会儿的时间,总归是要找点事情打发打发时间才算不那么难挨,我看了看整个阳台的花圃、露台、水池,最后,视线停留在门边的洒水壶上,晃了晃神,我依稀记得这里一直是放着一个长椅而非水壶,现在,长椅无缘无故消失变成了水壶,这件事怕也只有小珠这个人才才知道怎么回事了。
每次只要小珠女士光临一回,家里的摆设物件总会有不一样的变动,或是多一个不一样的花瓶,或是少一个精美的雕塑,今天这个椅子换水壶的套路,不知道又是把这把椅子给怎么摧残了一番,想到这里,不免替那个可怜的椅子是否还安好叹了叹,而后,姗姗起身走向水壶的方向,或许自己家的花花草草也是时候该浇灌一下了。
我一手托着盛水后变得有些份量的水壶,一手变换着不太熟练的洒水姿势有一下没一下的沿着露台一圈的花圃浇着水,宁静的夜,只听见稀稀落落的风声和没入花圃的水汽,渐渐的,我的心情仿佛也得到了一丝洗礼般变得平和许多,不仅略略在心里夸了下小珠这个放水壶的行为今日做得很合我心。
在我再次盛满一壶水准备把剩下部分浇完后进屋休息的时候,一辆马力十足的红色小跑划破寂静的夜,迅速从拢长的道路朝着我的方向疾驰而来,顷刻间便已流畅的划过门庭长廊来到了楼下一侧的路灯下稳稳落定,我回眼瞧了瞧,Ferrari488,嗯,这辆不错,是个喂沙子的好车。
眨眼间,正好对上魏凯这尊大佛,他指了指手中摇晃的拎袋,嘴巴一张一合的冲我说了些什么,我收回了刚才的视线,直接无视掉他的存在般继续浇我的水。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说的应该就是魏大明星,这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既然大半夜的来了,还带着“贿礼”,自然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好,免得大半夜的还得忍不住手痒活动筋骨就不太好了。
费了我好一番功夫,总算是把环绕在整个阳台的花花草草一个不落的照顾好了,看了看手里的时间,撑着冷冰冰的扶拦,等着来人的问候,过去一分、两分、五分钟,依旧没有响起清脆的门铃声,我仰着头不舍的嗅了嗅那股刚经过水汽浸泡的花草香气,莹润中带着一丝土壤的味道,很是好闻,看来来客已经很自觉的找到了他想去的地方,我这个做主人的还是应该礼貌性的去露露脸比较合适。
想到这里,我慢吞吞的向着里间走去,刚踱步到回廊处,身后便不疾不徐的响起了来客该有的声音“你这大晚上的不在屋里休息着,跑到阳台去浇花又是什么时候折腾出来的新嗜好?”我悠悠的回过头来,刚好瞥见他从转角倚靠的墙面起身向我走来,我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打趣着,“别说没用的,我的兴趣应该不在大明星的关心范围。”
魏凯见我没有想要好好回话的意思,便摇了摇手中的袋子,换了个方式与我沟通起来,“晚餐的赔礼,要是不要了?”我看了一眼袋子上赤果果的立着贝蒂厨房的logo,转身向楼下走去,魏大少看我没啥反应,继续吆喝着“唉、唉、唉,你这女人真是,朋友专程大晚上的过来给你送吃的,你不给个好脸子还这幅爱答不理的老样子,唉、唉,你这腿不疼了?走那么快。”
我刷的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忽然停了下来,魏凯一直跟着我的步伐走着,不想我突然骤停,差一点,险险的侧身刹在墙边扶了扶,我回身对他一个瞪眼,他赶紧识相的伸了伸手,绅士的示意我继续,我见他还算有眼力,便转身继续向着楼下厨房走去,就这样,一路跟着我来到厨房,见我拿了一瓶香槟后便也不在多言。
我们来到客厅,一边吃着他带过来的食物,一边听他说着这段时间以来他身边的各种奇葩事件,我听的正入神,忽的,他不知怎么将话茬子突突的绕到了我这里“我还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的事,只记得那天那个满身是血,眼神空洞无比的你,以前觉得你既然不想说,我便也不多问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作为朋友,好朋友,我想真正的去了解你,”他眼睛不再像平日里那般不羁,有些正式的眼神看向我,我手中饮酒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