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奥和伟和徐可雯两人在家里相拥而泣,过了好一会儿,也算是缓了过来些。奥和伟毕竟算是男人,没有女人那么的感性,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恢复了些许理性,慢慢地说:“事已至此,反正咱们也过不到一起了,离婚恐怕是在所难免了,既然你全盘托出,我也无须再向你有所保留了,我也将我到‘记忆公司’的原委都告诉你吧!”
可雯原本伏在和伟肩头哭泣,突然听到他话锋一转,说道离婚的事情。徐可雯犹如一盆冰水浇在身上,从头凉到了脚底。她顾不得擦干眼泪鼻涕,便盯着奥和伟问道:“是我做得不对,这我承认,可我也是因你只顾事业不顾我,才为情所困。再说,你当初怎么向我说的?”
“我说什么了?”奥和伟不解道。
“你都忘了吗?你说怜悯我的遭遇,还说我二哥虽然去世了,但你答应我会向我二哥一样对我好,对我不离不弃,更是永远不会对我提出那两个字!”可雯的眼神中充满着对回忆眷恋以及对现实的难以置信。
“那两个字?你说的是‘离婚’?”奥和伟冷冷地问。
“你还提?”可雯提高了嗓子,此刻她已完全没有了知性的美。
“可我确实没有给你说过那些话。”
“好吧,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也不管你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不承认,又或者是被齐越删掉了你的这部分记忆,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承诺本来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它只能说明你当时一时冲动的想法,根本代表不了你将来也一定还会那么想、那么做。”女人的变化可真是快啊!可雯突然又恢复成极为理性的样子:“那说吧!”
“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去记‘记忆公司’啊?去那里又做了什么?”
“好。”奥和伟捋了下思路,他似乎有些紧张。刚才主动要说时,他是放松的,但现在被徐可雯这么一问,他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其实就是因为我出轨,对,出轨。”奥和伟低下了眼睛。
“谁?是那个女秘书吗?”徐可雯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不错,是张蕾。我就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事实上当时被你发现时,你虽没有说破,但也估计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奥和伟拿起水杯,润了润干涩的唇,继续说道:“我觉得好像和你进入了‘七年之痒’的那种感觉,生活没有了激情,太平淡了。在小张身上,我仿佛找到了曾经恋爱的那种感觉……”
徐可雯面无表情地听着。
“你提出要和我分房睡,不让我再碰你,也不同意咱们要孩子。你知道的,我爸已经等不住了。所以我……所以我才找到了那个地方,删除了你这段记忆。
徐可雯本打算说句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不过,我告诉你,可雯,百香果朗姆酒,做的比我当年给你做的差远了。”
这一句,像一颗子弹,击穿了可雯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可雯彻底崩溃了,再度失声痛哭起来。
“和伟,就不能不离婚吗?咱们从现在开始好好过,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晚了,晚了……”奥和伟端详着手中的水杯,“没办法了,就像我手中的水杯一样,覆水难收,咱们都知道了对方的底,心都伤透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真的吗?”可雯突然收住了哭声,缓缓抬起头来盯着奥和伟。“如果我有办法呢?”
“啊?你,你是说……”奥和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突然一阵晕眩,便昏过去,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水杯也随即摔落在地,打成粉碎。
徐可雯立刻上手拔了一根和伟的头发,然后盯着满地的玻璃渣以及残余的液体,露出了麻木的微笑:“和伟,事已至此,原谅我,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出了门,徐可雯开上车飞快地朝目的地驶去。盯着那栋楼上醒目的“记忆公司”招牌,她舒了一口气。“不会出差错的,我每次寻求交易的意志这么坚决,齐越就不可能会不在。”可雯不断告诉自己要放松,这次同样不会出问题的。
来到13楼,这次的门并没有虚掩着,而是紧闭的。可雯急切地用手敲着门,但还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但开门的却不是齐越,而是一个又矮又胖、面部还有一大片被烫伤痕迹的女孩。
可雯吓得向后缩了缩,一时说不出话来。女孩却先开口了:“来了?”
可雯惶恐地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女孩继续说道:“进来吧,不过要等一会儿,齐老板还在忙,今天生意好。”
可雯这才缓了过来,注意到她的声音十分清澈、悦耳。可雯便跟着她走了进来,坐在一边。这时,饮料机器人已经走了过来,但并没有任何制作饮料的动静。小女孩微笑着说:“还是我帮你点一杯吧,嗯……就来百香果朗姆酒吧!”
“别……别了吧。”
“怎么?”
“我开车来的,酒就不喝了。”
“没事的,就一小口也没多少。再说,等你俩完了,酒劲儿早散了。”
话音未落,百香果朗姆酒已经调制好了,徐可雯接过酒杯,发出一声轻轻的苦笑。她闭上眼睛,抿了一口,美酒入喉之际,晶莹的泪滴已不知不觉从脸颊划过……
“您稍等啊,我去去就来。”女孩子虽然不漂亮,甚至让人不敢直视,但却很礼貌,声音也很亲切。
“什……什么时候开始啊?速……度点儿好不?”一个声音不耐烦地问道。
“齐老板,你真确定你要这样做吗?”女孩在齐越耳边小声问道。
“为什么不呢?这完全是他自愿的,你刚才也都亲耳听见了呀!他要删除他父亲知道他吸毒的记忆,只要删掉了,拿掉他多少记忆都行。”
“可他自己都没有主动提供要被删除的记忆。”小女孩有些固执。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他,已经全权委托我了,再问一个快醉成烂泥的醉汉有意义吗?”
“可……可你都没有和他要他父亲的头发。”
“现在还有必要吗?你也知道那只是骗人的幌子而已,我都说了,一个醉汉,你让现在去哪里找他爹的头发,等找到了他再不来了怎么办?好不容易送上门的生意,我是不会放过的!”
“可……可是……”
“还可是什么?小田?”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戴尔富的酒劲儿这才越来越上头了,他已经快意识不清了,但还在扯着嗓子乱喊。
“哦,马上就好,正在消毒呢!”女孩回应道,冲那边说完,她赶紧小声对齐越说:“主人的那几个要求,你不遵守也就罢了,可是你要把他的记忆几乎全部拿走,这怎么行?那这个人不就废了吗?主人一定会怪罪的。”
“放心!废不了,说了只是拿走大部分。话说回来,即便都拿走,他那些记忆的价值也很低廉,尽是些灯红酒绿的垃圾记忆……再说真要是废就废了,这种人渣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废了他,他父母也倒省点心。”
“可……”
“没有可是了,田诗,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懂吗?好了,这里我是老板,我说了算,主人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有我扛着。你现在就出去看着徐可雯,别放跑她,我有预感,那是一个大单,去,快去!”
女孩怏怏地出去了,齐越转过身,眼神开始闪烁着腥红的光。不用麻醉,床上的戴尔富已经鼾声如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