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几天,虽然公司的业绩扶摇直上,但是齐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几个有眼色的员工看在眼里,背后悄悄议论,大家一致得出的结论是——齐总总是未雨绸缪,先天下之忧而忧。齐总对自己的要求是如此的严格至极,大家都庆幸自己没有跟错人。
可齐越自己心里知道,他始终放不下白菁,如果白菁一直再不出现,也许他可能只会在繁忙的工作之余,难熬的花好月圆之夜,才会想起她。但经历了这一出,齐越显然已经无法再按捺他这颗一直被压抑着的悸动之心。惆怅之余,齐越决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如,就去一趟她的母校吧。
已是接近黄昏的时分,残阳把西边的天映得通红。这一切几乎都没有变,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段时光。那时齐越每周过来找白菁,见面后就这样你不言、我不语,手拉着手在校园里散着步,一直到肚子饿得不行了才去吃饭。只不过那时是夏天,傍晚的风夹着一丝凉爽轻抚在脸上,而此时却是凛冽的寒风。
物是人非,此时,也只剩齐越一个人。
齐越就这样一直徘徊在学校的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学生逐渐由多变少,他还是没能进去。绝大多数学生已经吃完了晚饭,回学校的人已不多。
“哎!那不是齐越吗?”
“齐越是谁?”
“那是理工大的学长,刚今年毕业,是他们学校的名人!现在据说都已经在自己开公司了!”
“哇!真的啊?”
齐越听到有学生在远处嘀嘀咕咕地议论自己,他腼腆地转过了头。
看来不能久留了。齐越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什么,或者他也有想过,但等得人和他同级,此时必然也早已毕业,继续站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可是,这里毕竟是唯一能与她有共同交集的地方,不来这里,又去哪里排解这绵绵的忧愁呢?
纠结之余,齐越正打算离开。突然不经意的一瞥,他发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学生,穿着尖尖的细跟高跟鞋,在旁边女生的侧目中,匆匆走来。没错,齐越没有看错,他揉了揉眼睛,真的就是白菁。他不还是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齐越迎面跑上去,兴奋得一把拉住白菁的手,喊道:“菁菁,你怎么在这里!”
白菁被吓了一跳,一看是他,立马甩开他的手,压着声音喊道:“怎么又是你?放开我!都追到我学校来了!”
“菁菁,你不也毕业了吗?来着干嘛?”
“我才大四好不?你到底缠着我干什么?”
“大四?你留级了?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白菁用余光一看周围已有几人驻足在看自己,赶紧拉着齐越快步走开,“跟我走,前边再说!”
齐越跟着白菁来到学校对面人少的角落,白菁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认识我的?说,你还打听过我多少事?”
“菁菁,你真的忘了我了吗?还是你不愿意面对我,虽说咱们只谈了半年的恋爱,但毕竟才过了三年,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是我前男友?”白菁不敢相信。
“我齐越给你丢脸了吗?”齐越又气又无奈。
“不、不是……”白菁看着对方一副认真的样子,心中一下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磕磕巴巴地说:“其实是我……我一年前出了场车祸,还做了一次开颅手术。”说着,她撩起短发,给齐越看了看后脑勺的疤。
齐越心疼地望了一眼,赶紧拉着她的手,问:“那别的地方呢?腿、胳膊,没事吧?”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本来碰的不重,就是正好把头给磕了,医生告诉我的家人,说比较严重的脑震荡可能会造成部分失忆。正好让我赶上了,据周围的人说,车祸前两年的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也因此休了一年的学,你都毕业了我还在写毕业论文。”
“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不记得我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白菁望着他,默默地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里仿佛呼之欲出。齐越不忍再追问,只好换了个话题:“那你怎么会晚上穿那种衣服,出现在那里!”两个“那”字,齐越都说得很低。
白菁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钱?肇事司机直到现在还没有抓到,手术的钱都是父母管老家的亲戚借的,现在还没还完,就更别说学费了,现在还欠着呢!听同学说,我出事前还谈着外校的一个男朋友,是个富二代,但自从我住院就再没出现过。”
“唉……”齐越也跟着叹了口气。
“不过也幸亏我出事了,不然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现在也好,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想知道他是谁了。”
“也是……”
“后来为了给家里还钱,交我的学费,只好经同学介绍到了那个夜店去做兼职。”
“兼职?我还以为你是那的头牌呢!88号嘛!”
“噗嗤”一声,白菁笑了出来:“那是夜店的头牌被一个老板包养了,人家辞职不干正好剩下这个号,我兼职那天自己的丢了,临时凑合戴的……我这姿色能坐头牌?”
“能……哎……不能……”
“不能?”
“能……”
“到底能不能?”
“哎呀!菁菁,你把我搞乱了,你的样子头牌也没得说!他们根本和你比不了,也没资格和你比。”
“好了,我逗你玩的,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是只陪酒,不做别的。可没想到那天却被你……”说着白菁就要抽泣起来,也并没有说拿钱的事。
“好啦!我就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从现在起,我不允许你再去那里了。”
“不允许我?凭什么要求我?我要赚钱啊!大哥!”
“凭什么?”齐越一时语塞,胡乱挤出一句:“凭我……凭我是你前男友!钱嘛!我这还有点,你先拿着用。”说着,把钱包里整钱全拿了出来。
“啊?这好吗?”白菁的手伸出来又停住在半空。
“有什么不好!拿着!”齐越坚定地说。
“那好吧。”白菁将钱接了过去,“哎,咱们俩那时候为啥分手啊?”
“这……我也记不清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要不……重新开始,再试试?白菁,你好,我叫齐越!”虽然仍有几分羞涩,但齐越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狡黠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