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煜看着尹月心痛哭流涕的模样,心中竟无半分怜悯与同情,脸上除了厌弃便再无其他,真是一丝恩情都不复存在!
即便如此,褚煜却没有真的要了尹月心的命,只是将她囚禁于五皇子府的偏院之内,只等她自己老死于此!
说到这个中缘由,尹月心之所以能够免于一死,倒是该由衷的感谢一下,此事的事发时间太过巧合!
皇上天寿将至,为了以示黄恩浩荡,皇上已然颁布了大赦天下的旨意。若是此时褚煜一句话要了尹月心的小命,只怕此事传扬出去,又要惹来非议,对他的名誉有损!
且,褚煜亦不想让他自己,成为旁人口中那个薄情寡义的无情无义无耻之徒!
有了褚煜亲自下的命令,尹月心在这五皇子府内,便等同于活死人一般,再无翻身之日!
这样一个看天等死的人,又何须府兵把守监视,一条锁链,足以!
昭阳快速解开偏院的锁链,未敢掌灯,一路小心翼翼的因着郁雪繁来到了尹月心所在的屋子内。
听着屋门被推开时发出的晦涩吱声,郁雪繁不禁眉心微皱,迈步行入内室,环顾一周后,方才在破败不堪的床榻之上寻到了尹月心的身影。
“月夫人,好久不见!”
郁雪繁声音轻缓,可却惊得床榻之上的女人猛地睁开眼睛,浑身一个激灵从床榻之上坐了起身。
尹月心跌跌撞撞的冲到郁雪繁面前,双手刚要抓向她,便让一旁的昭阳扬手打开,未及用力便推开了一段距离。
郁雪繁抬手示意昭阳停手,踱步来到尹月心身旁,俯身凑到她的面前,脸上几不可闻的嗤笑一声。
“怎么,月夫人贵人事忙,这才多久未见,便认不出我来了?”
尹月心一脸惊愕的盯着郁雪繁,这声音她自然分辨的出,可是这张脸……
“你到底是谁?休要在本夫人面前装神弄鬼!”尹月心壮着胆子反问了一句。
其实,尹月心并非畏惧郁雪繁,只是……夜深更露重,现下已是四更时分,昭阳毕恭毕敬的引着一个她从素未谋面的女人前来,尹月心难免忐忑不安。
“噢,本夫人倒是忘了,这假面戴的久了,真是会忘了真是的面容是何模样!”
郁雪繁话音刚落,双手慢慢抬起,沿着鬓边的地方细细摩挲,而后拽住边缝,稍稍用力,便将整张面具扯了下来!
尹月心眼看着郁雪繁的真容瞬间暴露在她面前,整个人惊魂未定的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郁雪繁,怎么是你?”
郁雪繁听着尹月心惊疑未定的语气,忍不住哼笑一声,而后伸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圆椅,昭阳心领神会,立即上前将圆椅擦拭干净后,推至郁雪繁身后。
郁雪繁情妇裙摆坐了下来,眉眼弯弯,看着尹月心如今折辱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竟未有半分信息,倒是毫无波澜,平静的很!
“听月夫人这语气,怕是也想念本夫人的紧!这几日,本夫人骤然听闻月夫人落得如斯田地,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来与旧相识见上一面!”
“哼,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而已,本夫人早已见惯不怪!倒是你……不过是本夫人的手下败将,现下倒是巴巴的赶来看热闹,不过五十步笑百而已!”
尹月心神情鄙夷,十分不屑的冷哼一声。
郁雪繁也没有与她计较,倒是一脸和煦的微笑以对。
“月夫人所言甚是!无论是自愿抑或被逼,终究现下五皇子府的女主人并非你我二人之一!倒是我那庶妹,这五皇子妃想必是做的风生水起。只是……我与你自然也不尽相同!即便不论身份地位,我亦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游走于这人世间,而你……却只能被囚于这方寸之地,老死于此!终是辜负了月夫人这一副好皮囊,诱惑不住五皇子,也真是无用!”
“郁雪繁,你想笑便笑,本夫人早已心如磐石!我只怕,你笑的太早,却笑不到最后!你以为我大祸临头了,你便算是大仇得报了?可事实却是,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却一定唇亡齿寒!今日是我,明日便是你!郁梦佳有多恨你,相比你比我更清楚!”
尹月心说着,忽然阴仄仄的冷笑两声,而后神情狰狞的死盯着郁雪繁。
“郁雪繁,不得不说,我当初真是小瞧了你那庶妹!郁梦佳看着那般肤浅张狂又蠢又无知,没成想,她竟是扮猪吃老虎!本夫人筹谋良久,竟然就被她轻而易举的给……”
尹月心话未说完,转头间猛地看到昭阳,方才沉下的心骤然又揪了起来!尹月心惊疑的目光从郁雪繁脸上快速移开,而后在她与昭阳之间来回打量!
随即,尹月心像是豁然顿悟一般,伸手指了指昭阳,而后又指向郁雪繁,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仰天大笑。
那笑声尖锐中带着悲戚,就这么忽大忽小的窜进了郁雪繁的心中。直到尹月心的眼角有泪水不可遏制的顺着脸颊滑落,她这才抽泣着停下了笑声。
“郁雪繁,是你!竟然是你!”
郁雪繁面露赞许之色,轻轻的点了点头,“是我,一直都是我!”
“尹月心,你当初是如何对我下的毒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今,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算不得冤枉,只是技不如人而已!今夜本夫人亲自走这一遭,一是为了验收一下,谋划了这么久以来的成果。这二嘛,便是想要让你死个明白,莫要下了地狱,竟还不知自己折在了谁的手中!”
尹月心一脸的苦笑,纵横交错的泪痕,让她看上去狼狈不堪!
“是!我早该想到,郁梦佳那个蠢货,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精明头脑!不是本夫人小瞧了她,而是本夫人真是大意了!竟然你这贱人趁机钻了空子!时也,命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