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更多关于“水晶兰”的事情,郁雪繁也是不甚了解了。
归俗道人看了看面前二人的反应,心下已然有了衡量,只见他稍稍侧头看向郁雪繁,语气笃定的轻声问道。
“国公夫人知道这‘水晶兰’?”
郁雪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她有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幽冥之花’,小妇人知之甚少。所知之事,也不过是些杂记,至于这花的药理毒性,却是一概不甚清楚!且……”
郁雪繁说着,声音稍显迟疑,“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花吗?我曾在一册杂记孤本中看到一二,但之后却是没有详细记载。那时候……我只以为是悠久的传闻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有!”
归俗道人斩钉截铁的回了郁雪繁一句,且面上神情稍显得意之色。
“贫道不才,早些年曾有幸见过!只是……贫道寻到此花之时,已过了五更三刻,此花已然凋落,且周身上下呈灰褐色,早已不复花开之时的晶莹剔透!”
说到这里,归俗道人的目光透过郁雪繁看向她身后的方向,似是有些飘忽不定,应是在回忆当年的情形。面容之上,不无惋惜的神色。
莫逸晨虽是不懂这药理毒性一说,可是,既然归俗道人言之凿凿的说着“水晶兰”可解郁雪繁身上的过血引毒之症,那便事不宜迟,无论如何,他都要弄到这“幽冥之花”!
“不知道长早些年是在何处见到这水晶兰的踪迹?在下即刻便派人前去寻找,定要在内子毒发前,将这水晶兰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归俗道人听到莫逸晨这急不可耐的询问,面上即刻流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
他没有即刻便回答莫逸晨的询问,而是转而看向了郁雪繁。
郁雪繁似是明白了归俗道人的意思,伸手抚再莫逸晨紧握的铁拳之上,而后轻声的安抚道。
“夫君切莫心急,且听道长慢慢道来。只是……这水晶兰绝非寻常药草,怕是没有那么轻易便能寻到。”
莫逸晨面色一沉,紧着反手直接将郁雪繁的柔荑握在了掌心之中。似是整颗心都瞬间揪了起来,手下也难以控制力道。
郁雪繁忍着疼,却还是一脸莞尔的看向他,另只手搭上他的手背,轻轻的拍了两下。
归俗道人面色也渐渐清冷了下来,看着面前这对鹣鲽情深的夫妇二人,心下忽的有些微恙。
他自一心向道那日起,便早已脱离了尘俗中的男欢女爱。曾几何时,便是年少血气方刚,他亦未曾有过悸动荡漾的情感,可现下……
归俗道人不知为何,看着莫逸晨与郁雪繁二人这副相濡以沫的情形,心下忽然升起一种感觉,眼前似是开始虚化,不想真实,倒更像是一幅画卷。
“咳咳……”
归俗道人本不忍心打断这也样如痴如醉,如泣如诉的一副恩爱画卷,可形势所迫,他有必要将剩下那些并不中听的话也一并道出。
换言之……归俗道人觉得,莫逸晨与郁雪繁这副缠绵悱恻的恩爱模样也来的太早了些!若是稍后他们听到更残忍的事实,难不成要抱头痛哭吗?
莫逸晨捧住郁雪繁的双手,转而看先归俗道人,静静等着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郁雪繁则是面色绯红,满是羞赧的低下头。
“贫道方才一直言说,并无方法可以破解国公夫人身上的过血引毒之症,便是因为这‘水晶兰’着实可遇不可求!细细想来,那还是贫道而立之年的奇遇。”
接下来,归俗道人给莫逸晨和郁雪繁讲述了,他当年是如何遇到“水晶兰”的奇遇。
原来,那时候,将将过了而立之年的归俗道人,还没有这样不论不论的道号。他游历天下,虽然一心向道,但也是轻装简行,一身粗布麻衣,带着救济济世的理想一步一步走出他的余生之路。
那一年,他刚好行至梁州西顷,此地并物阜民丰、人杰地灵之地,可是,因其有“浮于潜,逾于沔,入于渭,乱于河。”之相,反倒成为了归俗道人最向往之地。
初入梁州西顷境内,归俗道人便发现,此地分为山南道与剑南道二属之地,剑南道的百姓多以农耕编织为主,生活悠闲,自由一派闲适模样。
而山南道却是完全与之相悖,这里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幼,皆精通各种类型的制蛊放毒之术!
当年归俗道人经过此处之时,为了避其锋芒,不被心存歹念之人惦记上,他甚至不敢以医者的身份示于人前。
可是,那时候归俗道人的医术造诣已然鲜有对手,可却碍于年纪尚轻,心下并未存有悬壶济世的伟愿。
他之钟于自己所感兴趣的事,比如……放蛊之术。
在用尽了办法混入当地百姓之中后,归俗道人才开始慢慢了解到,真正的放蛊之术究竟是什么。
在绝大多数人的心中,放蛊之术由始至终都是用来害人性命,或是谋求某种目的的残忍手段!
归俗道人起初亦是抱着这样的认知,直到……他被当地一位妙龄女子下了情蛊之后,有些事情开始颠覆了他认知。
在初初意识到自己中了情蛊后,归俗道人曾天真的以为,他这一身医术,定然可以将这蛊毒化解于无形。
可是,未出三日,当归俗道人看到他的双臂之上开始慢慢长出,状似鳞片,质如指甲一般的东西时,他才真正慌乱了起来!
郁雪繁听得十分揪心,她亦是精通医术,可于放蛊一说却是知之甚少。
尤其是,当她听到归俗道人栩栩如生的形容他自己当时中蛊之后的形状时,郁雪繁顿觉浑身上下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可即便如此,出于最本能的关注点跑偏,郁雪繁还是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那个……道长,给你下蛊的那名女子是何模样?”
归俗道人似是对郁雪繁的疑问并没有很意外,只是忽然顿住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