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满足她自己的那个“伤敌一千,皮毛不损”的伟大理想,郁雪繁心里忽的生起了一股击鼓作战,摩拳擦掌的冲动!
“公主既然如此随和谦让,那本夫人便却之不恭了。我呢,长你几岁,可饶是如此,只怕这声‘妹妹’也要不得!若是我真的这样称呼了,怕是要引得旁人议论纷纷,说我与国公爷攀龙附凤便不好了。如此一来……那我便只能唤你一声婆娑了!”
莫逸晨原本只是惬意的喝着茶,可是,当他听到郁雪繁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不能做姐妹,但是却要直呼婆娑公主名讳的时候,实在没有忍住,憋着笑手中的茶盏明显颤了一下。
不肯做姐姐,还要又长辈特权,那她郁雪繁是……相当婆娑公主的娘不成?
莫逸晨现下越发觉得有趣,他还真的是没见过,有谁比他的夫人抄起便宜来更加得心应手的了!
郁雪繁做的距离莫逸晨最近,他的每个反应,郁雪繁都看在眼里。
饶是如此,郁雪繁仍旧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掩嘴轻笑,语气热络,满是欣喜的轻抬手腕,冲着门口的方向抬手示意,而后扬声说道。
“掌柜的,有劳一下。”
掌柜的一直提心吊胆的站在厢舍雅间的门口,他是断然不敢一个劲儿的向里面乱瞟乱看的,只能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厚重的金丝楠木门隔音效果极好,老掌柜只能偶尔听到几个单蹦的字,似是气氛有些僵硬,但好在……也不至于打起来的样子。
就这样心惊胆战地位侯着,乍听到郁雪繁唤他的声音,老掌柜的整个人惊的一个激灵,缓了缓之后,这才赶忙应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小人在,不知晋国公夫人有何吩咐?”
“掌柜的,再添置两副碗筷来,至于这菜色……那便要看婆娑与白翖侯的喜好了。”
老掌柜的低眉敛首的点头应声,而后稍稍转向婆娑公主,“公主殿下,还有……这位官人,不知两位贵人今儿个想要尝点什么鲜儿?小店别的不说,这四季吃食,佳品菜肴,一应酒水茗茶应有尽有!”
老掌柜不知是不是被郁雪繁刚才的那一出给吓到了,现下倒是收敛了很多,既不热情洋溢的介绍,也不喋喋不休的恭维。只本分的躬着身子,面上带着职业的微笑,这一桌惹不起的贵人说一句,他便点头应一声。
婆娑公主哪里是来吃饭的,如莫逸晨所言,她就是来钓鱼的!
可是……眼下这鱼饵都在,可鱼呢?
思及至此,婆娑公主稍稍向白翖侯使了个眼色,白翖侯面色无温,看着婆娑公主略显迟疑的模样,明显就是有些焦忧了。
白翖侯忽的感觉心里似是抽疼了一下,他与婆娑公主算是一并长起来的,这个丫头是个什么脾性他在清楚不过!
婆娑公主从呱呱坠地到现下,只有人捧着她哄着她的份儿,她又何曾这般逼于无奈要给别人赔笑脸!
白翖侯知道婆娑公主的心不定,于是,他几不可闻的伸出手,在桌下安抚的拍了拍婆娑公主的柔荑。
心下稍稍定了定,婆娑公主就听到掌柜的态度谦恭的问她还要再添些什么菜色,婆娑公主本想挥挥手把人打发了。
可是,手臂刚刚抬起,婆娑公主忽的想起,她今儿个可是慕名而来的!
于是,只能佯装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驴唇不对马嘴的问了一阵子。
最后,好不容易又添置了几味应季的拿手菜,掌柜的这才长舒一口气,用力的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紧着后退两步,就准备开溜!
可是,还未等他迈出门槛,一直未说话的莫逸晨竟忽的开口了。
“掌柜的,方才那两副碗筷换成四副!”
老掌柜听着莫逸晨的话,面上神情明显一滞,心下不禁有些生疑……眼前这四尊大佛,险些要了他半条老命!
怎的,还要再来两个?那是大罗金仙还是阎罗恶鬼呀?
有那么两三个数的空隙,掌柜的确定莫逸晨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十分乖觉得退了出去。
郁雪繁乍听到莫逸晨还要再多添两副碗筷,顿时也里也咯噔一下,还有两个人要来?这……人太多,戏台子就要塌了!
可她并不急着问,只在心里慢慢的咀嚼着莫逸晨说过的话,鱼饵?钓鱼?即将登场的两个人?
郁雪繁心下灵光一闪,她知道莫逸晨在等谁了!
或许,这便是莫逸晨与郁雪繁夫妇二人的默契,莫逸晨说完了那番话后,便看向了郁雪繁。
但见她面上神情倏然舒展开后,夫妇二人四目相对,竟不约而同的勾了勾嘴角,旋即便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了婆娑公主和白翖侯。
相较于这对“贼公贼婆”,婆娑公主和白翖侯便没有了那么好的默契。
乍听到莫逸晨说还要再多添置两副碗筷的时候,婆娑公主的心跳都漏了一拍,面露惊疑的转而看向白翖侯。
白翖侯则沉稳的多,虽然心中难免也咯噔了一下,可是面上却依然维持着不动声色的模样。
他来之前,是细细探查过燕惊城内各方势力的具体情况。而莫逸晨,便是这些势力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存在!
先不说莫逸晨现下的具体情况究竟如何,单说他这个人,便绝非一般的头脑灵光的人可比!对于这个敌人,白翖侯从未曾轻看过他一分!
所以,他对于自己的那些手段和阴谋,并没有十足的信心的能瞒得过莫逸晨的法眼。
尤其是今日这一出,白翖侯与婆娑公主骤然出现在天香楼,无论时机和目的都太过明显。
绕是这样,他若还天真的为可以仅凭几句话便在莫逸晨眼皮子底下班门弄斧,瞒天过海的话,那他定然是蠢得无药可救了!
之所以明知道瞒不过,还要坚持这样做,原因不过是四个字而已,“借力打力”!
这一次,白翖侯和婆娑公主的目标并非莫逸晨与郁雪繁夫妇为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