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兄这话说的,臣弟倒是有些听不懂了!臣第向来愚钝,不似三皇兄机敏善谋,也没有三皇兄那么多意料之外的不期而遇!皇弟今儿个来是寻人的,皇兄难道是来‘撞人’的不成?”
很明显,先开口寻衅的是三皇子褚越,而后毫不退让的便是五皇子褚越。
褚煜倒是磊落,一句话便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褚越的那些花花肠子。他说话的语气不客气,神情更是不屑一顾。
褚越被褚煜这么猝不及防的呛白了一顿后,面上神情明显一滞,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谈笑自如的模样。
“五弟最近火气可是不小,难不成……是这天干物燥的引得人心火太盛?为兄还是得劝五弟一句,回府让五弟妹多给你熬制一些杏仁银耳汤喝喝,也好润一润脾肺,莫得跟个炮仗一般,一点就着!”
褚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褚越,或者说,他想见的唯有婆娑公主一人而已。至于其他人,能否在今天见到皆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与婆娑公主相见一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最好都能早些知道才好!
褚煜不想理会褚越,自然也没有必要与他在这里多费唇舌。一会儿见到了婆娑公主,他们两个人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思及至此,褚煜一手撩起衣摆,迈步就准备向楼上走去。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褚煜不紧不慢的对着他的背影再次开口说道,“这炮仗确不是个好物件,毁了自己不说,还不知能不能伤到旁人分毫!不值当呀,不值当!”
褚越话里有话的咬紧了最后几个字,正是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褚煜将将迈开的步伐生生顿了一下。
只听褚煜冷哼一声,脚步重重落下后,直奔楼上厢舍雅间走去。
褚越看着褚煜毅然决然离开的身影,面上笑容更胜,可眼底的那一汪深潭确是愈发的黯沉无光。
郁雪繁所选的这个厢舍雅间离楼梯转角处并不算远,虽褚煜和褚越说的话,既不避忌着人,他们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郁雪繁心下觉得好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而后啧啧两声,嗯,果然是一股硝烟弥漫的味道!
随着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四人抬头循声望去,果见到褚煜大步流星,英姿勃勃的走了进来。
随着褚煜迈入厢舍雅间后,他随手轻抖了一下衣摆,而后目光环视一周,最后,竟落在了圆桌上那两副空出来的碗筷上。
褚煜心中禁不住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人便是如此,自己如何算计旁人都是出于本能的自卫。可若知道旁人也在同样算计着自己的时候,心下便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痛快!
褚煜慢慢收回目光,又重新看向面前诸人,除了白翖侯略施一礼后,其余三人皆是无动于衷!
未等褚煜开口说些什么,褚越便紧随其后走了进来。相较于褚煜的意气勃发和志在必得,褚越倒显得更加悠闲惬意。
“难怪黄历上说今儿个易会友,看看,看看,本王不过闲时出来随意走走,没成想,竟有这样的好际遇。只是不知……晋国公夫妇与婆娑公主亦是赶巧了遇到,还是相约一聚?”
褚越说着,目光一一看向厢舍雅间内的众人,随后朗声而笑。
同样都是用的“巧遇”这个说辞,可是,褚越说起来便要比婆娑公主理所当然的多,也顺溜的多!
原本还算宽敞的厢舍雅间,一下子忽然显得有些狭小,但好在,在场的诸位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
“三皇子,五皇子,二位今儿个都不用进宫给圣上请安吗?”
莫逸晨冲着褚煜和褚煜略一抱拳,而后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郁雪繁则站在他身旁,与他一同福了福身子,算是见了礼。
话音刚落,莫逸晨似是也并不在意这二位皇子会如何回应,只稍稍侧身,抬手略扶了一下郁雪繁的手臂。
只不过是个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可却像是一根被点燃的引信一般,瞬间引爆了其他诸人的情绪!
“三皇子玩笑了,婆娑公主贵人事忙,臣妇与国公爷自是不敢随意打扰。只是没成想,婆娑公主竞对京城的美食佳肴格外感兴趣。既然如此,那自然是相请不如偶遇!只是不知……二位皇子与婆娑公主想要偶遇之人是否已然都在这里了?”
郁雪繁声音轻缓,询问的语气亦是十分得体,就好像是她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一般。
褚煜从方才莫逸晨伸手去扶郁雪繁的时候,眼眸之中便似突突窜起了一股火苗!
难道……这就是灯下黑?
从前,褚煜只觉得郁雪繁极是招人生厌!那时候,她就像是一贴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别说是给她几分好颜色,便似多看一眼,褚煜都不愿意!
在他的印象中,郁雪繁总是任性善妒、尖酸刻薄的模样!每每与他起争执,左不过都是那些后院女人间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凡什么事儿惹她不顺心,张口便是污言秽语,她掐着腰横眉立目、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更是没有一丝柔情温婉的女儿姿态!
褚煜一想到郁雪繁从前的模样,总还是忍不住心生厌恶之情!
可是,现下他再定睛看向近在咫尺的郁雪繁,新下立时便有些恍惚了。
郁雪繁身着一袭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上衬一件锦衣,再罩一身白玉兰撒花纱衣。
素雅婉约的锦裙,流光溢彩的上裳,再加上衣袂飘飘的纱衣,清丽又不呆板,明艳却不张扬,真是衬得郁雪繁千娇百媚却又一身林下风气。
褚煜越看越眼热,自觉的腹内五脏六腑似是被搅成了一团!
若说这穿着打扮还有的改,可为什么?褚煜甚至觉得,眼前这个郁雪繁,便是连模样也与从前不同了。
从前褚煜厌恶郁雪繁至极!
便是她那副皮囊稍有姿色,也不过是个只会颐指气使的泼辣货!容色俱佳的女人多的是,知情识趣的却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