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诸事繁琐,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与其让郁雪繁一直如钻牛角尖一样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她越是逼迫自己尽快些想出办法来,就越是感觉一筹莫展,举步不前!
不如,就寻点什么旁的事情,来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可这也算是一招釜底抽薪了吧?不对,这简直就是饮鸩止渴呀!
为了不让郁雪繁沉浸在现下的困局中,于是给她营造另外一个困局来改变心情,这样做,真的会有效果吗?
难道……不会适得其反吗?
柔兆将信将疑的看着小桃,她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有些冒险,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小桃看的出来,柔兆仍旧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于是上前一步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轻柔的说道。
“柔兆姐你若还是不放心的话,那我们就让夫人自己个儿决定可好?”
“怎么说?”柔兆侧头轻声问了句。
“简单呀!明儿个一早夫人待醒了,我们便说那几个小沙弥吵闹着要见当家的人,总不见得真的扔下自己的寺庙不管,就这样一直住在咱府上吧?我们就这样说,只看夫人如何回应便好。”
柔兆稍稍想了想,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这样说来倒也是个主意,若是郁雪繁有兴趣见一见的话,自然便会同意。可若她现下没有那个心思的话,自然也会吩咐她们几个人去处理。
这一夜,郁雪繁辗转反侧,似睡非睡间总觉得身上凉津津的,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向身旁摸去,触手空空荡荡,这时候,郁雪繁昏昏沉沉的脑袋才迟缓的想起,莫逸晨已然两夜未归了。
郁雪繁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似是被人将胸膛都掏空了一般,飕飕的冷风穿身而过,整个人便越发的没精神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总算是挨到了天边微微泛起一丝鱼肚白,郁雪繁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稍稍眨了眨,只觉得眼球十分干涩,难受的她只能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哑着嗓子开口唤了小桃进来盥洗更衣。
郁雪繁这边话音将将落下,她似是恍惚想起来了什么,忙试着挪动了一下双腿。
幸好,没想到,睡了一觉这腿倒是能动了。只是不知为何,这两条腿今儿个虽然没有了麻痹的感觉,但却沉得犹如灌了铅一般!
郁雪繁只觉得心下一阵沉郁!有种如油煎一般难捱的感觉,正一点点的侵蚀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肤!
仔细算算,归俗道人等一行人离开京城尚且没有几日的工夫,可郁雪繁却好似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天下苍生都明白,在这世上走一遭,只要是人,便固有一死!
待到寿终正寝那一日,那管你是富甲天下的商贾巨擘,或是造福苍生的一代名臣,哪怕是励精图治的九五之尊又当如何?
到了日子,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
但若真的死到临头了呢?纵然知道免不了一死,可却人人都怕死!
从前,郁雪繁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也许在夜里的时候,她还能够安然的闭上眼睛睡去。可只一夜的时间,她便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第二日一早初升的暖阳。
那些时时刻刻与死神如影相随的日子里,郁雪繁却从来不曾有过如现在这般煎熬痛苦的感觉!
原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
从前那些水里来火力去的日子里,她虽然做的都是要命的买卖,可她心似艳阳。凭借着自己那一身的本事,便可以随心所欲的在生死边缘来回游走。
可是现下,她已然束手无策!
无论是她身上所中之毒,还是如今笼罩在他们头顶的这片阴霾,她都没有一点办法!
只能这样听天由命的盼着,盼着归俗道人能够成功将“水晶兰”带回来,也盼着莫逸晨能够将一切都楚离妥当!
这种身不由己,无能为力,却又不得不面对、承受最终结果的现状让她十分难熬!
昨个儿是昭阳值得夜,一早上她回去歇着的时候便跟柔兆交代了一句,只说郁雪繁夜里睡得不太安生,怕是今儿个会起晚些。
没成想,这天还没有亮透,郁雪繁便已然醒了过来。
小桃和柔兆一前一后走入屋内,幽暗的烛火忽明忽暗的映照着内室,二人直到行至床榻旁,才看清郁雪繁的那张苍白且憔悴的面容。
“夫人,您……今儿个怎么醒的这么早?这天儿还没大亮呢,不若……奴婢铰了着烛火,您再眯一会儿?”
郁雪繁有气无力的撑着床榻边沿呆坐着,听到小桃说的话后,只淡淡的摇了摇头。
“躺的时间救了,浑身便如散了架了一般酸疼。这头也混昏涨涨的,还是起来溜达一下的好。”
柔兆扶着郁雪繁的手臂,低头留意了一眼她的双腿,“夫人,你的腿……可感觉好些了?”
郁雪繁再次摇了摇头,“怕是我身上这毒有些压制不住了,好在现下还能动弹,只是沉得厉害,这两只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夫人,奴婢看您这面色真是令人担忧!不若……奴婢还是去请张御医来给你瞧一瞧吧?您也不能一直这么挨着不是?切莫说现下国公爷公事缠身无暇顾及您,便是齐国公府内的这一摊子事儿,也是要您来做主的呀!”
柔兆好言劝慰这郁雪繁,她虽然不通医术,但郁雪繁线下爱这副病容恹恹的模样,谁还看不出来端倪。
“来了也是麻烦!左不过……我自己的身子我还能不清楚?能够维持如今这个样子,已然十分不易!只盼……”
郁雪繁声音虚弱,说着说着便忽然停了下来。
柔兆听着郁雪繁有气无力的语气,只觉得心里忽的有种被重击后的感觉!一阵一阵的隐隐作痛,可又叫嚣着似要崩腾而出一般!
柔兆慢慢松开郁雪繁的手臂,退后一步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