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此之前,莫逸晨对芙蓉的现状和处境,曾做过各种推测!
在他的推理假设中,芙蓉如今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他已全部一一做出了假设!但唯独没有眼下王力回禀的这种可能!
听到莫逸晨再次确认答案的问询声,王力方才还略显得意的神情明显有些为难和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并未……确定!但那夜尾随在半夏身后探子回禀说,他敢确认,那夜与半夏碰面的神秘女人,就是画中的女子芙蓉!只是……”
王力凝眉,言语间明显有些迟疑,低着头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
莫逸晨深吸一口气,目光只淡淡的从王力面上一扫而过,随后便再次落到了面前书桌上那方金丝端砚上。
“说!”
王力听着莫逸晨沉重发令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是!当夜尾随半夏而出的探子一共两人,其中一人在半夏与那名男子分开后,便继续追踪男子的去向,从而得知那名男子与半夏见过面之后,径直回了齐国公府。但……半夏偷溜出府前,奴才却未想到,她阖夜偷溜出府竟然会前后与两人碰面传递消息!于是……”
王力轻咳一声,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之后,这才继续说道。
“据探子回报说,那名神秘女子在与半夏分开之时,看似十分警惕,曾四下张望后,才疾步没入了一条暗巷之中!也正是在那名女子转头张望之际,探子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面容,正是国公爷暗中遍寻踪迹的画中女子,芙蓉!”
王力说此话的时候,语气之坚定,更像是当夜见到的那名神秘女子的人,不是他手下的暗探,而是他本人一般!
“于是,探子相较之下,选择先追踪那名神秘女子的去向!待二人分开后,探子先是在半夏身上放了一个带有磷粉的荷包,欲要借此来追查半夏之后的行踪。之后,探子一路尾随那名神秘女子。那名女子确是十分小心谨慎,每经过一处街巷路口的时候,都会遍寻张望,以防有人追踪尾随。不仅如此,那名女子身手了得,探子为空距离太近会被发现,却没成想……眼看着便要寻到那个神秘女子的匿藏地时,却……让她逃了!”
将装有磷粉的荷包塞入被追踪人的身上,便是借由磷粉于暗夜中会发出微弱的光芒为追踪线索。
首先,要在荷包底部会留下三个均匀的小孔,以方便磷粉沿途散落留下踪迹。之后,自是要寻着踪迹一路追查下去。
这是所有追踪手段种,最简单、最直接的一种办法。对于如半夏一般无知无识,又没有武功根底之人最是有效。
而当夜那名探子在情急之下,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不容置疑的。
只可惜,他最后并没有跟踪那名神秘女子,寻到她的匿藏之处,并且让她就这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而半夏那边,一路上散落的磷粉可以证明,她在见过了那名神秘女子之后,也没有其他举动,径直的按照原路返回了五皇子府。
王力说到最后,语气明显变得有些底气不足!话落,他还不忘偷眼观瞧了一下莫逸晨面上的神色。
不出所料,莫逸晨面沉如水,凛若寒霜的面容之上,带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凌厉之色。
一时间,书房之内的气氛异常凛冽,王力将头深深的低着,时间如锋刃般从他身上划过!王力甚至能够听到他自己心如擂鼓的跳动声!
不知过了多久,王力只觉双腿都有些僵硬的动弹不得,这才听到莫逸晨似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沉声说道。
“继续!”
王力听着莫逸晨的命令,整颗心骤然揪了起来,心里突突的咯噔一声,踟蹰着不知如何回应。
其实,王力想要说的都已然全部回禀完毕,剩下的,除了不知道,也只有不清楚了!
“咳……”
王力状似无意的轻咳一声,他跟在莫逸晨身边时日良久,对于这位主子的脾气秉性,王力早已心中明了。
莫逸晨目光锐利,被他看中的人,向来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所以,对于身边所用之人的忠诚度,莫逸晨从不怀疑!
但只一点,能够在莫逸晨身边听候差遣的人,必要懂得动脑、动眼、动嘴的区别!有这三点的约束,当差之人还从未有出现难以弥补的错漏,或是因贪功冒进而延误差事的时候!
所以,这一次,王力在并未实锤真相的情况下,便给予回禀结果。且对于后续追踪探查,也同样提不出任何有用的策略,仅凭这两点,王力便已然触及了莫逸晨的底线!
“奴才无能,请国公爷责罚!”
王力不再多言,猛地单膝跪地,颔首认错,甘愿领罚。
莫逸晨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书桌上摆放的那方金丝端砚,椭圆如一只手掌般大小的砚,极品端砚,右侧沿着边际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梅花,花瓣层叠清晰,蕊芯饱满绽放,形态极尽妍好。
这方端砚石质坚实、细腻,研墨不滞,发墨快,墨汁更是细滑,落笔流畅不损毫。无论酷暑抑或寒冬,何时何地,水气久久不干。
如此一方堪称极品的金丝端砚,似是正将这周遭一切驱之不散的蕴气都收纳于砚心之中。和着那一口长长的叹息,瞬时间便能晕开如胶质般浓厚的墨色。
正是这浓墨重彩的一笔,似是遮盖了本就模糊不清的真相,可也正是这骤然划开的一笔,将缭绕在莫逸晨周身眼前的烟雾,都被驱散淡去。
“今次只过,本座且先替你记下!我只问你一事,若你答得出,此事便一笔勾销,只当你将功补过!可若你答不出,两罪并罚,明儿个你便自去‘离艮楼’领罚!”
“是,奴才谨遵国公爷之命!还请国公爷示下!”
“如你所言,你觉得,那名神秘女子可是芙蓉本人?若是她,那她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