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郁雪繁将东珠取下来,而后,用细棉线将东珠上那个细孔内的油渍粘干净,再用清水浸泡细棉线,那油渍自然会被清水洗下来。
而且,油可是不溶于水的,只要有零星的油渍漂浮在水面上,立时便可分辨出,那些是什么油!
凤姨娘在想明白了郁雪繁的弦外之音后,只能阴着一张脸,阴仄仄的盯着郁雪繁,似是恨不能用这种如刀似剑一般的目光,将郁雪繁给活剐了!
可是,现下屋内也不是只有郁雪繁和凤姨娘两个人而已。
一旁将将缓过神来的祁公子,一听郁雪繁提到证据二字,面上神情忽然变得凝重,双眉紧锁的问道。
“晋国公夫人此话何意?小人……不甚明了,还请晋国公夫人直言相告。”
“祁公子有所不知,那被人刻意泼洒在回廊石阶上的油渍,并非寻常油渍,而是……香发木樨油!”
随后,郁雪繁便将这个香发木樨油给祁公子细细的介绍了一遍。紧接着,那个人尽皆知的问题便已脱口而出。
“祁公子觉得,本命夫人是否会愚蠢到为了诬陷旁人,不惜毁了自己最心爱的如意金项圈,而且是在大婚之日,更险些将自己推至了声名狼藉的地步?”
话落,郁雪繁冷嗤一声,鄙夷的瞥了凤姨娘一眼。
这种事情,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凡有些心智之人,哪一个听不出来这其中的猫腻!
就算郁雪繁愿意舍弃所有,只为了陷害凤姨娘与郁梦佳,也不会让事情拖那么久。就在郁雪繁与褚煜大婚大日,凤姨娘和郁梦佳便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断断不会拖了两年之久,时至今日,才将事情彻底的揭开!
祁公子听明白了所有事情,也对郁雪繁的话深信不疑,目光从她身上慢慢移开,满是恨意的盯着凤姨娘。
“是你?是你害了我妹妹,还要逼得她不得不自缢身亡!你……你这个蛇蝎毒妇!”
祁公子说话间,眼眶瞬间通红,翻涌着恨意的目光之中酝酿着泪水,只是看他堂堂五尺男子汉,竟然也会这般伤感,着实让人有种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感觉!
郁雪繁不禁长叹一声,若非情势所迫,郁雪繁也不想重新揭人伤疤!
若是可以的话,郁雪繁也想在当年事发之时,便立时还那个枉死的小丫鬟一个公道!
性命攸关,即便只是个卖身为奴的小丫鬟,那也是人家父母兄长的至亲!任由一个小姑娘就这样惨死在齐国公府,而后又为了保住她的清誉和齐国公府的家声,不惜枉顾真相,放纵恶人逍遥法外!
即便是今日还秦桑一个公道,也确是齐国公府亏欠了祁家的!
凤姨娘能够强忍心头怒火,纵容郁雪繁在这里作威作福,胡言乱语,无非是因为她这一时半刻还不能将郁雪繁如何。
可这个姓祁的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质问她,而且出演不许辱骂她!
凤姨娘狠厉的目光,犹如一柄利剑,瞬间扎在了祁公子的身上。
“大胆贱奴,是谁许你出言无状辱骂本夫人的?真是该死!本夫人念你思妹心切,一时昏了头,暂且放过你一马!再有下回,本夫人定然给尝尝被乱棍打死是什么滋味!”
“杀人灭口?哼!果然……当年,我妹妹就是这么被这个毒妇灭了口的是吗?今日,你有本事便将我一起杀了!不然的话,便是要身滚钉板告御状,我也一定要让你这个毒妇一命偿命,给香儿报仇雪恨!”
祁公子话音刚落,凤姨娘想也没想便不屑的哼笑一声。
“呵,笑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介贱民,命如蝼蚁,本夫人只要一声令下,今日,你就连这个屋子都走不出去!”
说完,凤姨娘像是懒得与祁公子废话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副鄙视的模样。
“你还想着去衙门敲登闻鼓,还想着告御状?哈哈哈哈哈……本夫人只怕你没有这么好的命,能够伸张正义!”
祁公子乍闻凤姨娘所言,骤然站起身,目光惊疑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问道
“怎么,难道……你还真的敢在齐国公府内杀人灭口不成?这……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看着祁公子这副拍案而起,怒不可的模样,郁雪繁优哉游哉的坐在一旁,手中刚刚拿起的糕点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便忍不住轻笑一声。
“哎呦,祁公子这话问的,怎么,你这还心存疑虑不成?难道……你忘了秦桑是怎么走得了吗?”
祁公子听到郁雪繁这样说,面上神情一滞,转而怔怔的看向她,神情之中,尽是一派猜忌的模样。
适才,郁雪繁将秦桑之死的真相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祁公子直到刚才,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两年的时间,他都恨错了人!
祁公子起初深觉歉意,毕竟,他曾那样恶毒的诅咒过郁雪繁,也在她身处窘境的时候,幸灾乐祸,并希望她一辈子不得翻身!
可就在祁公子以为自己冤枉了郁雪繁的时候,她的言谈神情,竟然又让祁公子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有些让人看不透!
郁雪繁注意到了来自于祁公子的质疑和凝视,但她并未在意,只抬手示意祁公子先莫要多言,而是一脸戏谑的看向凤姨娘。
“凤姨娘这话说的真是让本夫人心中惴惴不安!这屋子里,除了咱们近身伺候的下人外,便唯有祁公子一个外人。凤姨娘若是真的要杀人灭口的话,杀了祁公子就真的心安了吗?还是说……在凤姨娘的心里,本夫人也同样是一个未知之数!与其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害怕本夫人将事情说出去,不如……今次就将所有祸患都一次解决掉,斩草除根,以免夜长梦多!”
郁雪繁所言,这个是凤姨娘心中所想!
可是,有些人、有些事,至少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由着事态任其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