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面引路的宫人一个个看上去都是躬身缓步,只顾着行路,紧守着本分绝不会乱听乱看,但深宫之中隔墙有耳,有些话,只要他们二人心照不宣便好,无须宣之于口。
鲁大将军也没有再多追问,只一沉吟的工夫,似是想起了什么。于是,他话锋一转便说起了旁的事情。
“噢对了,前些日子,在下听闻齐老国公爷身体抱恙,本欲前去探望,却听齐国公府传话的小厮说,就连晋国公夫人也为了替齐老国公爷侍疾而暂住到了齐国公府!且整个齐国公府戒备森严,这种情况下,在下去了怕也只能添乱!不知……老国公爷的身子可好些了?”
“劳鲁大将军挂心了,祖父不过是早些年落下的一身伤患旧疾,这一时之间骤然发作,确是来势汹汹!内子纯孝,惊闻祖父病重,为了方便侍疾,便暂时居于齐国公府。如今祖父已然大有好转,内子倒是病的起不来床了!哎……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在两府之间来回折腾,我便拨了人前去伺候。且晚生前些日子忙于公务,也顾不上府内之事,内子留在齐国公府,有父兄亲长陪着,也会好的快些!”
“是呀,晋国公夫人能够陪在齐老国公爷身边承欢膝下,自是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可如此一来,倒是急坏了我家那个野丫头!这段日子,她只差没有一日三餐的往晋国公府跑。说是一个人无聊的发慌,想要去寻晋国公夫人作伴!可不知为何……晋国公夫人明明不在府上,正阳那丫头却好似寻到了新的玩伴,说是……晋国公府上住了几个小沙弥,甚是有趣!”
莫逸晨只知郁雪繁将那几个小沙弥安置在了晋国公府中,并让小桃照顾他们几人的饮食起居,也差了人紧锣密鼓的修缮禅寺。
但是,正阳郡主与这几个小沙弥打得火热这件事,莫逸晨还真是刚刚鲁大将军提及才知晓此事。
“是的呢,前些日子,祖父旧疾复发,内子也是急昏了头,便想了这些临时抱佛脚的办法,又是修缮庙宇,又是请小沙弥为祖父诵经祈福,只盼着祖父可以早日康复。因着祖父病发之时看着骇人,整个齐国公府都忙得脚不沾地。倒是晚生的府上清闲着,便将这几个小沙弥安置在了晚生的府上。没想到,还给正阳那丫头寻来了几个玩伴,倒是歪打正着了!”
莫逸晨说着,与鲁大将军相视一笑。
二人说着,便已跟随引路的宫人来到了待漏院等候圣上传召。
莫逸晨与鲁大将军来的并不算早,待漏院内已有朝臣等候在内。见到莫逸晨迈步行入,其余几人皆起身见礼。
这几位面面相觑,相互之间眉来眼去,一个个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能从莫逸晨的口中探些口风,也免得稍后圣上问起之时,一问三不知,再开罪圣上!
可是,莫逸晨面色无温,自走入待漏院后,便只偶尔与鲁大将军说两句。只观他这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那些文管便也不敢轻易上前与他攀谈。
没多时,圣上贴身伺候的郭长侍便前来传圣上口谕,宣召一众官员入御书房见驾。
……
莫逸晨离开后,郁雪繁用过早膳只稍稍歇了一会儿,便差人将年老请了过来。
有些事,还是要提前与他老人家通个气才好。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甘愿一身涉嫌帮自己将这唱戏唱下去。
年老还以为郁雪繁的身子又不好了,急色匆匆的赶来,见郁雪繁看着到还算神采奕奕,便放下了心。
“不知晋国公夫人急招草民前来有何吩咐?”
“年老快些免礼,请坐。今日劳烦年老走这一趟,实则是本夫人有事相求,不知……年老可能应允?”
年老谢过了郁雪繁后便侧身坐到了一旁。
“晋国公夫人言重了,草民家那个不成器的混小子承蒙夫人照拂多时,草民无以为报,若有什么能够为夫人尽力之处,夫人尽管吩咐便是。”
“年老哪里话,年轻天赋异禀,将来必成大器。本夫人倒是怕我自己懒怠惯了,耽搁了他这样好的苗子,有负年老所托。话说回来,今次之事,唯有年老出面方可妥善解决。只不知……年老可愿帮本夫人这个忙。”
紧接着,郁雪繁便拣选着能说的说与年老知晓,因为事涉皇家,有些话,郁雪繁终究不能说的太过直白。
郁雪繁并未将五皇子褚煜为何会重病至此的原因说与年老听,只向他老人家描述了一下褚煜的病情。
随后,便提到了“鬼门十三针”
好在年老心思深沉,听过了郁雪繁的讲述后,便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当郁雪繁说起,她要将“鬼门十三针”其中一篇传授给年老的时候,他老人家震惊的无以复加。
“年老您是知道的,本夫人现下这副身子,莫说是运功施针,便是想要好生的搭个脉都非易事。斟酌再三后,本夫人还是觉得,您老人家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只是,有些话,本夫人还是要提前与您言明,此事国公爷与本夫人已然做个完全的准备,只是……有些事终究要冒些风险。不知年老……以为如何?”
郁雪繁话音落下,便缓缓抬头看向他老人家。
没成想,他老人家正惊愕未定,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郁雪繁。
“夫人您是说……您要将‘鬼门十三针’的针法传授给草民?可是,这‘鬼门十三针’乃是绝世医术!且这套针法早已失传于世!想当年,文家亦是凭借这套针法屹立杏林!夫人您……”
郁雪繁知道年老的话中之意,只淡淡的笑了笑。
“不瞒年老您说,本夫人亦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了这‘鬼门十三针’的残卷。可是,碍着身份所限,本夫人不能将这门医术发扬光大,用以造福更多有需求之人。且您老应该也有听说,当年文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