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芙蓉便要日日夜夜去面对亲友族人残死的景象。这世间天高地广,可对于芙蓉来说,她会被困死在自己心里那一拳之握的狭小空间内!
对于芙蓉来说,生,是最惨绝人寰的折磨;死,才是触手可及的美好!
“我知道,只是……能不能让她死前少受些折磨?”
莫逸晨望着郁雪繁期期艾艾的模样,忍不住心里抽疼了一下,伸手轻抚她的面庞,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尽力!”
听到莫逸晨这样承诺,郁雪繁便稍稍放下心来。心情舒缓了一些后,郁雪繁好似后知后觉般的想起来什么似的,歪着头看向莫逸晨。
“适才……芙蓉问我,五年前中元节那一夜,发生在麓雨巷中的惨案,是否有查到幕后真凶?你知道她为何这样问对吗?”
郁雪繁的这个问题,又将莫逸晨问住了。
说他知道吧,他确是不知道,芙蓉究竟是知道了什么,又或是想起了什么,才会这样猝不及防的有了其他怀疑。
可是,说他不知道吧,他又早已心底生疑!在仔细回想那夜发生的事情后,莫逸晨便多少有了些猜想。
但猜想只能是猜想,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五年,就算当年有什么证据留下,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有细想过那夜发生的事情,原本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王力那小子还算中用,经过他不懈的追查,最后发现了一些细微的蛛丝马迹。当夜死亡的人数众多,除去芙蓉一众人等,剩下的尸体从衣着、兵器、暗记,都显示出,他们并非出自于一个组织!”
郁雪繁越听越糊涂,眉心微蹙,不解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当夜有两伙人前去截杀芙蓉他们?而后……这三伙人进入到混战的状态!所以,最后才会落得,除芙蓉外无一生还的惨况?”
莫逸晨点了点头,示意郁雪繁她说的并没有错!
郁雪繁看到莫逸晨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后,越发的不能理解,一想起那样的画面,忍不住哼笑一声。
“褚越总不会傻得前后派出两拨杀手,而后两拨人还互不相识,见面便掐,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三皇子自然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所以……”
莫逸晨话未言明,只挑着眉毛看着郁雪繁,目光之中已然给出了答案。
“还有另外一拨人想要芙蓉他们的性命?会是谁呢……若是依着芙蓉所言,他们一路潜入京城都是有惊无险,那除去褚煜,还有谁会知道芙蓉他们的行踪呢?总不会是圣上吧?”
郁雪繁絮絮叨叨的轻声念叨着,可是,但她将怀疑的冒头对准圣上的时候,她自己也禁不住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郁雪繁又赶忙摇了摇头,“不会的!此事圣上从一开始便默认让褚越去处理,他是不会出面干预的!褚越若事成,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若不成,此事也与圣上没有一毛钱干系!若非圣上所为,还会有谁呢?”
郁雪繁将她心里猜想的过程一一说出,最后,扬着语调看向莫逸晨,显而是在询问他的看法。
莫逸晨没有似平常一般马上回答郁雪繁的疑问,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一副“你知道”的神情。
郁雪繁先是不解的嘟起了嘴,而后面上神情一滞,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难以置信的模样。
莫逸晨看着郁雪繁面上的神情变化,便知道她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只是,有些事情看似相悖,郁雪繁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而已。
“怎么会是他?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呀!那他……到底图些什么呢?”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莫逸晨的回答简明扼要,他知道,郁雪繁只差那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而已。只要稍稍给她一点提示,她自然就会想透这其中的关窍所在。
“为了将芙蓉他们的死,栽赃嫁祸给褚越?可是……他这又是何必呢!他若只是想借由此事栽赃嫁祸褚越,那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必要亲自出面!话说回来,褚越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又哪里需要多此一举!若只是想要寻个引子,将褚越在古雷泽部落做下的孽揭示出来的话,办法有很多种。他总不至于斟酌再三后,就选了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招儿吧?”
郁雪繁口中所说的“他”,正是五皇子褚煜!
莫逸晨面上含笑的听着郁雪繁碎碎念一般,将她自己的内心活动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她这副絮絮叨叨,自己一边猜测,一边否定的状态,像极了两个她在互相争执的状态。
郁雪繁只顾着自己细细推敲,也没有注意到莫逸晨看向她的神情,深吸一口气后,又嘀嘀咕咕的念叨起来。
“况且,你我都清楚,褚煜也是看透了圣上心中所想,他若真的不管不顾的将此事揭发出来,那性质就变了!他这哪里是真会褚越,分明就是在挑战圣上的天威!褚煜没有这样的胆量,所以才只会在暗中动手脚,接回芙蓉与聂苏他们等人,不也是碍于一时无法,只能期待来日派上用场!”
郁雪繁一边说着,莫逸晨一边十分配合的点着头,她说一句,他嗯一声。
两个人这副架势,看上去极是默契,正应了那句“妇唱夫随”!
郁雪繁想着想着,便觉得她好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一般,在这里面来回的转圈圈,可就是寻不到一个出口!
郁雪繁百思不得其解,不悦的吐出一口气,噘着嘴抬起头瞪着莫雨辰。见他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那模样分明就是在炫耀:怎么,还没想出来?我都说的这般清楚了,你怎么还没想出来?
“不许卖关子!我今儿个是用脑过度,不想再耗费心神,去想他们那些花花肠子了!你到底说是不说?”
郁雪繁的语气,没有半分求人答疑解惑的样子。倒是那犀利的目光,分明就是在吓唬莫逸晨,让他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