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九!阮灵的神魂即将燃烧殆尽。
蓝白芥子之上显出一道虚影,闭目凝神,清灵空幽,遗世独立。正是阮灵的神魂。蓦然间,天地煞风起,这道影子从下到上缓缓烟消云散。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天之道也。”“天道无常,常与人善。”、、、圣人之语喃喃袅袅,为幽魂开道。
香消玉损。
数百年人世走一遭,走时挥一挥衣袖,片缕不沾身。赤裸裸来,赤裸裸走。
秦武储物袋中的王眈内丹,王眈魂魄一黯,冥冥中感应到阮灵彻底消散了,不付天地间了。
五味杂陈,半点不后悔!
蓝白芥子好似也完成了它的使命,旋转中蓦然一震,发出最后一道波纹,无声寂灭。
刘老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至于秦武那小子,死了也就死了吧,大不了以后再另寻帮手,做这一本万利的买卖。听说“道隐门”的高元就很不错,是个生意公道的买卖人。
刘老财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叶西挺来了。
刚刚清醒过来的秦武,眼看是躲不掉这一关了,苦涩笑道:“时也命也,我命休矣。”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是不好。老刘儿头的话一语中的,上赶着的买卖不是好买卖。
秦武心里明白,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不怪别人,要怪就怪自己这次实在是太过有眼无珠了。
从青云镇暗中追踪,准备伺机偷袭对方,没想到刚到这里就被对方发现了。如果当时多个心眼,或许还能躲过此劫。只怪自己贪念太重,不想轻易的放过对方。在加上当时以为人多势众,能浑水摸鱼,也没将对方一个人放在眼里。这才酿此大祸,悔之晚矣。
成王败寇怨不得别人,但是想让他秦武束手就擒,乖乖就范却是万万不能的。
秦武张口欲言。
刘老财艰难举手,对叶西挺抱拳道:“恕在下两人冒犯了,老夫给道友赔礼道歉。只求道友高抬贵手,放我二人一马。我们身上所有的物品全归道友一人,只求能给条生路走。”刘老财看清了局面,将自己的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难。”
无论何时,叶西挺都不会对敌人心生怜悯。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此时,最后一道扇形波纹,来临。
叶西挺体外仍有百十小如蝌蚪的佛经篆纹,“尊胜母佛心咒”,在经受过两道神光的冲刷后,仍然有不少的佛性弥留。碰到最后这波蓝白双色波纹之时,如风中火烛摇曳,两息之后,完全熄灭。
刘老财立刻闭嘴不言,专心应对。
双脚使力,陷入地下数尺,身形摇摆晃动,打起一套古老拳法。随着他身形的晃动,以其所占之地为起始,无数拳罡劲气涌现,不断向外扩展,形成一个数丈见方的巨大圆圈,笼罩体外,艰难抵挡那道扇形波纹的冲击。
秦武看到波纹来临时,已面如死灰。将体内所剩不过的灵气包裹住本命金丹,果断抛弃了支离破碎的肉身。因为怕被叶西挺收走,只好向刘老财的方向飞去。
冒险放开一条通道将金丹放了进来,刘老财作势欲要将其揽如怀中。
金丹滴溜溜的躲过刘老财,在圆圈的最角落处盘悬,警惕万分。
叶西挺体外的佛咒只帮助她抵消了前半层波纹,剩下的半层蓝白波纹,余威仍盛,将叶西挺身躯击飞出数十里去,撞入高空云海处,整座云海被搅出一个大洞,破如柳絮纷飞。
秦武金丹离体选择的时机算是极好,叶西挺当时正忙着应对那道波纹,无暇他顾,眼睁睁看着秦武金丹溜到刘老财那里。
叶西挺空中止住退后的身形,擦了擦嘴角血迹。右脚凌空踩踏,返回原地。暗道声可惜,挥手将秦武破碎的肉身收进自己的储物袋中。
他奶奶的,终于扛过了!
东华峰山腰处出现一个方圆百丈的巨坑,刘老财深陷巨坑中心,唯有头颅露在地面之上,周围所有的泥土,在这股浩然之力的压迫下变得坚硬无比。
此时东华峰上满目疮痍,方圆百里之内的山峰,大半都受到这次战斗的波及,坍塌破碎无数。
战场之上,只剩两人对峙。
叶西挺冷眼旁观。
一息,两息。
刘老财身形开始小规模的晃动,摇摇欲坠。后来实在是站立不稳,只好踉跄盘腿而坐。
冻死迎风倒,饿死也要挺肚行。满身血迹的刘老财也想装模作样,拖延一点时间给自己恢复。不过他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金身接连颤动,七窍流淌出金色的血丝,更是连跌两境!
好一只丧家之犬。
刘老财自嘲,素来引以自傲的武宗上境修为,还是太过脆弱了些。
世上的事历来如此,便宜好处占不尽,说不定哪天就轮到自己被占了便宜。
其实刘老财应当自傲了。只此一役,阮灵自不必说,香消玉殒彻底陨灭。王眈、秦武两人真身尽毁,只剩下了两颗光溜溜的金丹任人宰割。这么说来,就属他的下场最好。
叶西挺踩在坑边,负手而立,开口问道:“怎么说?”
刘老财全盛尚且不敌叶西挺,此时连跌两境,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只好沉默无语,想听听对方的条件。
“两个选择。”叶西挺悠悠开口。
刘老财心中微微叹息,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他心知肚明,对方给什么路,他就要走什么路。
“效力百年,可自由。”没有想象中的苛刻,叶西挺提出了个相对宽松的条件。
刘老财暗自松了口气,攥紧的双拳松了松。条件还算公道,他也爽快的点了点头。
叶西挺伸出手掌。
刘老财将秦武还有王眈的两颗金丹,连同两人的储物袋一并交予叶西挺。伸手去解自己的储物袋的时候,被叶西挺拦住,说了句不用。
刘老财也没有感激涕零。
做完一切,叶西挺转身环顾四周,轻飘飘的吐出一句:“今日风景不错。”
对你来说风景确实不错。刘老财撇了撇嘴角,腹议不止。
叶西挺御剑化虹先行离去。刘老财爬起来,取出一艘符舟,跟着那道虹光远去。
——
嘴巴上叼了个不知哪摘来的青青草根,还带了点泥土在上面,苏秦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埋着头在前面带路。
左冬蚕安安静静跟在苏秦的屁股后面。沉默了半晌。她还是忍不住了,笑问道:“怎么啦?生气啦?”
“哼。娘说打头会长不高的!”苏秦停下了脚步,却不想转身,闷闷不乐道。
“噗嗤!”左冬蚕柳眉弯弯,忍俊不禁。
苏秦以为左冬蚕不信他说的话,立马转过身来,仰起头来,神情严肃的看着左冬蚕,反问道:“你不信?”
看着苏秦认真又澄澈的双眸,左冬蚕收敛笑意。胡乱的将苏秦软绒绒的头发给拨的蓬松凌乱。这样更可爱些。
还好我只打了两下。
“对不起。”左冬蚕整了整前襟,庄重肃穆的正式给苏秦道了歉。
苏秦歪了歪脑袋,心里考虑了那么一下下,立刻咧嘴笑道:“我原谅你了。”说完跳着背过身去,偷偷做了个鬼脸。
“现在咱们往哪走啊?”
“那边。”
“你想骑马不?”
“不想。”
“你会骑马不?”
“不想。”
“你能骑马不?”
“、、、”
苏秦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