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沉重的喘息中,基里曼惊慌地跑向岸边,数支利箭在他身边划过,穿透胸甲,刺入长矛手们脆弱的身躯,在手下们接连倒下的途中,基里曼抄起战锤甩在身后,抵挡着射来的弓箭。
战锤上发出哐当声响,不远处传来弗林特怒吼的命令声,在鲜血淋漓的河流之中,基里曼失去了不久之前的骄傲与自满,他惊慌失措犹如受惊的小鸟,庞大的身躯在全身板甲之下不停地颤抖,健壮肌肉无声地呐喊和哭泣,下一刻他摔倒在河水之内,光头被红色的河水冲刷,脏器与碎肉夹杂其中,他大口大口灌入混合的污水,抬起头来惊惧地看着岸边。
岸上怒火帮的残余和基里曼剩余的长矛手们厮杀,毒蝎帮和钩肉帮躲藏在岩石底下,躲避着密林中投来的标枪,岩石堆的一旁冲出来海象帮的冒伯,他奋力砍杀几个罗多克长矛手后便紧张地望向基里曼的身前。
此时基里曼才注意到,在自己身前的河流中,躺着肩膀碎裂的怒火帮首领安格尔,他像一具尸体漂泊在基里曼的面前,成为阻止基里曼上岸的障碍之一。
“继续放箭!”
弗林特一声令下,海象帮的强盗们换上新的箭矢,又一轮箭雨袭来,河内最后几个长矛手都死在这番箭雨之下,剩下的罗多克长矛手已经跑上了岸,和岸上的强盗们战作一团。
此时再留在河里只有死路一条,而弗林特就想要基里曼的人头,极限战士的毁灭是海象帮的繁荣壮大,但一切没有按部就班地随他意。
基里曼的光头从水中跃起,极限战士的团长披挂着全身板甲,印着团徽的旗帜早就扔进了河里,随着水流漂流不知何出,他一手紧紧抓着战锤,却用来挡在身后充当盾牌,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光头,瑟缩着跑向岸边。
“别让他跑了!”弗林特急切地射箭,可是箭头只在基里曼的板甲上留下愈来愈深的创口,慢慢地就要穿透进底下的皮肤。
岸边的冒伯也急切地跑来,他眼中没有基里曼的身影,只有淌在河里受了重伤的安格尔,“首领!我这就来救你!”
然后,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冒伯眼睁睁地看着,全身板甲的基里曼拖着巨大战锤,从安格尔身上踩踏而过。
基里曼厚重的胫甲猛力地踩在安格尔的胸口上,光头和板甲的巨大重量压迫得让胸骨破裂,清脆的裂开声就算在混乱的战场上也能清楚地听见。
光头后腿抬起,整个人压在安格尔身上,倒地的首领肺泡被挤压破开,几个圆形的血肉小球从肩膀的大创口中迸出,随着水流漂走,很快不见踪影,在肩膀的缺口里唯独留下一个肉团,上面密密麻麻地犹如葡萄串般挤满了圆状的肺泡小球。
后脚迈出踏在岸上,压在安格尔身上的重量瞬间减轻了一半,但另一只脚按在他的胸前,用力地按下往后蹬,蹬腿的力道不大,却是杀死安格尔最后的一根稻草,整排的胸骨由于这一蹬而没向一侧,歪扭着挤入皮肤的表面。
安格尔痛苦地喘气,但气流却无法继续地吸入,进入鼻道之后就漫无目的地停留在鼻腔之间,喉咙的深处血液往外溢出,阻碍了鼻孔的呼吸。他意识不清,河水漫过他的脸庞,几乎淹没了他的嘴,他呕吐不已,嘴巴喷出大量的血液,染红周围的一切。
恍惚间,他感受到有一块胸骨断裂,慢慢地滑出,继而加速,迅猛地脱落,之后猛烈地插入,尖端插进心脏之中,一把自己骨头锻造的尖刀,彻底地杀死了怒火帮的首领。
临死之前,他还剩下的眼球看到,喊叫着跑过来的冒伯,以及一面巨大的锤头。
基里曼纵身一跃跳到岸上,手上拖着的战锤锤头砸在安格尔的脑袋上,尖利的锤端打碎了后者的鼻骨,现在这下子安格尔是不需要再呼吸了,他的名字将很快被怒火帮的强盗们忘记。
“不!!”唯有冒伯还会珍惜前首领的名字,他愤怒喊叫,要将心中怒火都要发泄出来,“我要杀了你!把你的脸给碎了!”
他咬牙切齿地扑上去,居然一把撞开了慌张上岸的基里曼,拿起斧头猛劈向光头。
倒地的基里曼还没有适应摔倒的眩晕,眼里赫然出现的斧头身影让他本能地转身躲避,头避开了斧头的攻击,左臂却留了下来,整个左臂的臂铠受到了愤怒的一击,即使是厚重的板甲也要完全裂开。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呼喊着收回自己的手臂,基里曼痛苦地望着上面横亘的伤痕,那一道从上至下的硕大创口几乎深及动脉,深红色的鲜血不停地流出,他怒目圆睁,恼火地瞥了冒伯一眼,一腿蹬出,将冒伯踢倒在地。
矮胖的冒伯被厚重的板甲踢得生疼,叫都叫不出声地跌倒在地上,他扶起上半身抬头一看,迎面扫来基里曼的铁拳,冷冰冰的金属直扑脸面,臂铠上的鳞片冷冽地扫过,挤压着眼球留下血红的划痕。
左臂的受伤激发了基里曼的斗志,这个高大的男子跳到冒伯身上,一拳拳地捶打,而身底下的矮汉不甘示弱,一拳甩在基里曼的光头上,又用力翻身将基里曼推到一旁,扑了上去战作一团。
河内的混乱转移到岸边,怒火帮和长矛手们互相厮杀,而密林中的克罗诺斯指挥着手下,运用标枪压制着岩石堆里的毒蝎帮与钩肉帮。
“停下。”弗林特伸手阻止了海象帮的进一步前进,海象帮的强盗们放下弓箭,停止在河流的中央。
金发壮汉用手中的库吉特弓瞄准了一个长矛手,用力射出,倒刺箭精准地穿入对方的身体,待中箭者倒地死去后,重新装填的比利试图瞄准岸边的敌人,却发现岸上的长矛手和强盗们混杂在一起,难以将他们分别开。
为了不误伤,他无奈放下弓箭,“弗林特,我们该杀上去。”
“不,所有人都停在这儿!别上前,违反者我亲手杀了他。”弗林特扬起手中的弓箭,震慑着所有海象帮强盗,他们不敢违令,疑惑地站在原地,看着岸上的厮杀。
“弗林特!你在干什么?我们得冲上去,和盖特前后夹击!如果我们撒手不管,岸上的兄弟全都会死的!”
“不,不,比利·海灵顿,别冲上去,那是送命。”栗色的眼珠思索着转动,观察着岸上打作一团的基里曼和冒伯,弗林特谨慎地站在原地,防范着密林内投射标枪的极限战士们,“如果我们冲到岸上,密林内的极限战士就会用标枪把我们射成筛子,在恶犬帮赶来之前,你只会和岸上的强盗们一起送命。”
“那我们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死去?”比利脸上露出忧虑的神情,岸上的惨叫声让他心里有些焦急,“冒伯现在正在危险之中,我们不帮他的话,他有可能会被基里曼杀死。”比利的话引来海象帮的共鸣,虽然不敢上前,但海象帮的强盗们还是朝冒伯投来同情的目光。
注意到海象帮内的骚动,弗林特微怒,他怒视了比利一眼,后者皱着眉头看向他,弗林特对着海象帮的强盗们喊道:“你们有谁想要救冒伯的,就自己上前,我们可以看看你会不会被密林中标枪射穿。”
海象帮的强盗们互相对视,有的人脚步动了动,但看见其他人没有上前,又害怕密林中的投枪,终究不敢上前救援冒伯,他们窃窃私语起来。
“要不要救冒伯?他现在被光头佬殴打呀!”
“我也想帮他,可首领说不行。”
“谁要是上前,准被标枪射死。”
微笑地听着强盗们的低声细语,弗林特用手抚摸滑过脸上的络腮胡须,嘴角在胡须之中弯出好看的角度,下午日光之中,他的橘红色头发更加闪亮,透射出晶莹的水珠,“听着!兄弟们,我也想救冒伯,我知道他是帮内受喜爱的兄弟,但密林中标枪让我们寸步难行,如果我们要帮到冒伯、帮到岸上的毒蝎帮和钩肉帮,我们必须静待盖特的进攻,或者等密林中的对手们率先冲向岸边。”
“冲到岸边?”比利疑惑双手抱胸,他瞄了对面一眼,发现密林中的极限战士依旧专注着压制岩石堆里的毒蝎帮和钩肉帮,“他们怎么会放弃那么好的地形?他们可以守住那片密林直到老死!”
“他们的团长不就在岸边吗?”伸手指向和冒伯缠绕的基里曼,弗林特蛮有信心地肯定道:“如果我们现在包抄过去,基里曼死定了,极限战士战团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们会冲出来保护团长,然后我们再冲上去,把失去地形优势的赏金猎人全部杀光。”
这倒也是一个好主意,比利同意弗林特的想法,海象帮在河内,一旦上岸就是密林的极限战士的靶子,而在岸上基里曼只剩下几个长矛手,很快就会被怒火帮吞噬,密林中的极限战士怎么会沉得住气呢,只要他们冲出来救团长,海象帮再上岸,和赶来的恶犬帮里外夹击,就会一举杀光所有的极限战士!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比利祈祷着看向密林,期盼对手的动作,在密林中,一排排投射标枪的罗多克长矛手中,军士长克罗诺斯站在士兵之间,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着岸边混战中的基里曼,他瞪大双目盯着,眼睛没有眨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