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再一次诵读起了“千澜总纲”。这一次,叶淮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雨幕中,瓢泼的大雨冲刷着他的身体,冰冷刺骨。雨越下越大,暴雨如注,不断的冲撞着身边的大地,发出轰鸣的响声。他已经看不清楚前方的景象,雨水将双眼都糊住了。
又读一次。这一次,他感觉自己处于一幕烟雨中,细雨飘散,化成薄雾,飘忽之间,叶淮甚至分不清楚此刻自己是在遗迹内,还是回到了桃花村。
场景又变了,这次只有一滴雨,连城一条丝线,滴打在一块巨石上,巨石中央出现一个小坑,溅出水花。
……
一次又一次的诵读,叶淮一次次被震得吐血,可是服下清灵丹后,所有伤势又一扫而光,之后又继续诵读。越读叶淮越感觉是雾里看花,仿佛伸手即可触及这总纲中记载的真意,却又可望而不可及。
“大机遇啊!”叶淮感到无比兴奋。
转眼三个时辰就过去了,那个冷漠的声音又响起来:“试炼者,用你的方式将你的感悟告诉我!”
“我的方式?”叶淮疑惑着。
“可以是琴棋书画,可以是剑法身法,只要你能让我感受到你的感悟,即可。”那个声音说道。
叶淮思索片刻,开口道:“不知前辈可否借晚辈一点纸币?”
话音刚落,叶淮面前就出现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
叶淮提起笔,蘸墨,闭上眼睛回忆起刚刚“看到”的一幕幕场景。
猛的,叶淮睁开眼睛,提笔写下——
“溟溟沧海浪涛深。”四周突然一片寂静,寂静中仿佛有一个漩涡在凝聚,力量蓄积,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吸进漩涡里。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有波浪浪涌,四野肃穆。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空间中响起了奔腾的浪涛声,激荡着向远方涌去,层叠的浪花连绵不绝。
“冷落闲门,凄迷古道,烟雨正愁人。”这时候场景变了,从大海变成了水乡,温婉的烟雨迷了古道。
“衣上征尘杂酒痕,细雨骑驴入剑门。”叶淮好似变成了一位潇洒剑仙,骑着毛驴挂着剑,边走边饮,醉眼朦胧。
“急雨打篷声。梦初惊。却是池荷跳雨。”暴雨骤至,点滴到天明,激起一片水蛙。
……
一句句写下,都是叶淮从小从各种书中读来的句子,可是此时落笔,时而带着磅薄的气势,时而又是温柔的轻抚。这时整片空间内,有一丝丝的细雨飘来,湿润了这一方天地。叶淮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与天地间某种神秘相连,并且引动下来。惊奇间,停下了手。周身的意象也随之消失了。
“哗~”一个竖瞳出现在叶淮面前。
竖瞳认真的看了叶淮一眼,说道:“恭喜你,试炼者,你过关了。这一百年来,你是第一个以淬体境界过关的人。”
“感谢前辈赐缘。”叶淮对着眼前的竖瞳深深的鞠了一躬,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冥冥中感觉,自己似乎得到了什么大机缘。
“你不用谢我,刚刚如果你的表现达不到我的要求,我还是会杀了你的。只是,你让我惊讶。”竖瞳冷漠的说道,“你刚刚所有的感悟都来自这一篇‘千澜总纲’,只是,如何将这些感悟化用到你的剑法里,就看你自己了。不过你仅仅是淬体实力,之后道路还很长,先好好修剑诀吧,不要好高骛远,你的剑术真的很烂。天地之意的感悟虽然重要,可是发挥不出来,也是枉然。武者修行讲求‘法、术、势’,法是功法,是武道之基;术是技巧,是运用;势是对天地之意的感悟,没有感悟,招式就没有魂。如今只是让你稍微感受一下什么是天地之意,待到日后你真正凝聚神魂了,才能更好的将这天地之意真正发挥出来。记住,时时体悟天地,以天地为师,对你没坏处,但若是功法和技法修行不够,依然无法成为一位强者,甚至还可能得不偿失。”
叶淮尴尬的笑了笑,这是他有一次被说“剑术很烂”了。但他依然恭敬的说:“谢前辈提点。”
竖瞳眼睛一眨,在叶淮面前出现了一个玉牌。“这里是‘落羽庄’,是我家主人坐化的地方。这个玉牌,是我送给你的,辟海之后再来吧。不过,机缘与危机并存,实力不够,你还是会身死的!”
叶淮接过玉牌,放入怀中。
竖瞳继续说:“你闯关成功,自然有奖励。三样宝物,你可以任选其一。”
“请问前辈,是哪三样宝物?”叶淮问道。到了这一步,他心里也泛起了极大的兴趣,虽然误闯秘境遗址,可是机缘在面前,任谁都会兴奋的。
竖瞳意念一动,在它面前的空间出现了一阵涟漪,三件宝物便并排出现在了叶淮的面前。
这三件宝物,第一件是一个玉简,散发着蒙蒙碧光,只是看着它,叶淮便感觉有澎湃的剑意扑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第二件是一颗丹药,丹药中隐隐有龙吟凤鸣声音传出,叶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该不会是用龙凤炼出来的丹药吧?
第三件是一张黑纸,纸上隐隐约约有线条勾勒出什么,可是看不真切。
“前辈可否给晚辈介绍一下这三样宝物?”叶淮问道。既然只能选择一样,他当然要选择对自己最有用的。
竖瞳眨眨眼:“试炼者,你很聪明,知道问我。之前的试炼者,都是自己直接挑选。宝物没有高下,适合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很多人都看不透这个道理。这个玉简,是一套剑诀,因为你是用剑的,所以我才挑了本剑诀给你,如果其他有用刀枪的,也会有刀法枪法。这套剑诀是我家主人偶然间得到,名叫《听雨剑》,主人曾说这套剑诀,认真修行即可成大道,不过我家主人不练剑,况且,走前人的路,终究是顶多与前人比肩罢了,很难超越。不过,哪怕是一套简简单单的剑诀,若是钻研到极深的境界,照样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中间这颗丹药,名叫‘龙凤洗髓丹’,是我家主人的一位同门炼制的,以一滴龙血和一滴凤血为主料炼出。是专门给淬体境武者练体所用,可以巩固根基,并且让肉身具有一丝龙凤之意,甚至这龙凤药力,会一直留在体内,不断改善筋骨。这颗丹药本来是我家主人的同门想用来给子嗣淬体的,只是不知为何辗转到了我家主人手里。而这黑纸,是一副地图,至于是什么地图,我家主人没有说,但是主人曾说,若是顺着地图找到地方,可以得到一份天大的机缘,甚至可以窥探到君王之路。三样宝物都介绍完了,你自己考虑吧。”
叶淮看着眼前悬浮着的三样宝贝,思索起来。首先是排除了那种黑纸,哪怕这遗迹主人说这是大机缘,可是自己一个淬体境界的小小武者,即便机缘摆在眼前,怕是也无福消受吧。
剑诀?听这竖瞳的描述,这部剑诀只是这里众多武技中的一门,况且这遗迹主人还不修剑法,那这肯定不会是这里最顶尖的武技了。
丹药?叶淮看着眼前那颗殷红色的丹药,那龙吟凤鸣的声音传来,听得他都心潮澎湃。龙族和凤族,在整个妖族中可是一等一的种族,哪怕只得了一丝力量,也足以傲视同阶武者了,那真真是一份极大的机缘。
到底选什么呢?叶淮陷入了纠结中。
最后,叶淮作出决定,开口说道:“前辈,晚辈选择剑诀。”思索再三,他已经经历过肉身重淬,甚至经历了天雷淬体,如今他的肉身质量,在同阶武者中也已经是属于顶尖一级了,龙凤洗髓丹顶对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这一颗丹药也只是用来淬体的,难道还能把肉体淬成妖兽那般?自己目前都没有接触过好的剑法,未来虽然要进入凌天阁,可据他所知,凌天阁的阁主,也只是造化境的实力,这样的实力,凌天阁里的功法,肯定是比不上这“落羽庄”的典藏吧。虽然这部剑诀未必能入这遗迹主人的眼,可是对于叶淮来说,肯定是重宝了!
“聪明!”竖瞳赞叹一声,“这幅地图,以你的实力去闯,怕是死上十次都不够。至于这颗丹药,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有一丝可能继承一丝龙凤之力,我观你的肉身基础,已经是极出色了。唯有你这剑法,真的太烂太烂了!你能闯到这里,全靠你那步法,嗯,你这步法挺不错的,也不知道你这不入流的修为,上哪里弄到这么好的步法。”
“……”叶淮无语了,这前辈真是话唠,而且,我的剑法是不行,也不用一直说吧。他当然不知道,这竖瞳都憋了一百多年没有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