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玄清山瞬间变成了修罗地狱。源源不断涌出的银甲卫兵如潮水般涌向红衫禁军和东宫护卫。银甲兵气势如虹,攻势迅猛,刀光剑影中,禁卫军已倒下大片。满地的哀嚎声,厮杀声震破耳鼓。郭元懿已经被飞来的箭矢射中腹部,却也持剑冲杀,护在郭荣身前。
那血僵尸的战力亦非常人可比,不惧刀剑,除非被砍下头颅,就算被砍飞胳膊,依然伸出利爪往前扑。那些被砍了退的就匍匐在地上慢慢往前攀爬,那利爪狠狠插入禁军的小腿中,比鬼魅缠身还要恐怖。禁军的尸体越堆越多,庭院的青砖被禁军殷红的血水染成了斑驳的红色。
护在郭荣和郭元懿跟前的禁军越来越少,不过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无一人投降,郭元启一剑刺穿挡在郭元懿身前的太监,正欲举刀向前。贵妃突然冲出来挡在郭元懿面前,张开双臂:“启儿,母妃求你了,别杀你父皇,你要背上杀兄弑君的千古骂名吗?”
郭元启一把推开贵妃,那贵妃啊的一声扑倒在地。郭元启冷冷道:“母妃,史书都是胜者才有资格编纂。后世对我大周今日一战,只会记载大周太子郭元懿意图谋反,三皇子奉皇命带兵护驾。大周皇帝遂传位于三皇子郭元启。”
郭荣大怒:“逆子!逆子!”
郭元启冷笑道:“父皇,儿臣请父皇立传位诏命:立三皇子郭元启为大周皇帝。”
郭荣的手颤抖着指着他道:“你休想!”
郭元启道:“父皇,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逞强了。来人!”
一名士兵递上一卷黄色龙纹烫金卷轴,郭元启打开道:“父皇,儿臣连诏书都帮你拟好了,是不是很贴心?只要你盖上大周龙刻宝印。你依然是大周的太上皇。”
郭荣怒道:“就算朕死了,也不会立这个诏书。”
郭元启笑道:“父皇,您就算死了,儿臣也可以立遗诏。来人!”
又一个士兵递上一卷黄色龙纹烫金卷轴,郭元启打开后,哈哈大笑道:“父皇,儿臣这次可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说罢一挥手,四个士兵冲上去刀锋架在郭荣的项上。
又冲上来两个士兵夺了郭元懿手里的剑,一脚揣在他的小腿上。郭元懿普通一声跪了下去。正对郭元启的方向。
郭元启的眼神邪魅,森森道:“父皇,你若再不下诏,我就把太子在你面前凌迟处死。”
郭元懿怒道:“父皇,别管我,不能下诏!”
刷的一声,血线横飞,郭元启一剑划开太子的胸膛,“下不下诏?”
郭元懿强忍着剧痛,依然大喊:“父皇,不能立。”
又刷的一声,他的手臂被划开一条长口。血染红了太子的黄色官服。
郭元启手中的屠刀对准了太子的头颅,手臂的动作缓缓下落。
郭荣终于颓然道:“慢着,我立,不过你不可杀太子。”
郭元启收起长刀,道:“儿臣多谢父皇。来人!”
一个士兵高举那诏书,递到郭荣面前。郭荣闭上眼睛,绝望地又睁开,提笔在那诏书上颤颤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号,又看了一眼郭元启道:“我的宝印还在宫中。等回宫后......”
郭元启一挥手,一个士兵小跑而上,递上了宝印。郭荣的脸色如死灰般,“你竟然入宫盗取朕的宝印?”
郭元启笑道:“父皇!儿臣早说了,做足了完全的准备。既然是万全,又怎么会拉下宝印。”
郭荣痛苦地闭上眼睛,那士兵把宝印递过来,抓着他的手按着宝印,往那卷轴上一按。郭元启立面带笑容,接过那诏书,张开双臂对着一众亲随哈哈大笑,“从今往后,我就是大周的皇帝。”
一众银甲士兵跪地就磕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铁幕华又吹奏了一段音律,那些血僵尸也纷纷跪下,铁幕华和林国栋同时跪下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突然一声剑响,刺破这震天的万岁声,一把利剑斜飞而出,嗖的一声穿过郭元启手上的诏书,叮的一声死死钉在大殿一旁的柱子上,匆匆赶来的林小鱼一个箭步飞身而下,夺过那诏书,一招烈焰掌劈下,那诏书便在柱子上烧了起来,瞬间化为了灰烬。
郭元启大怒,持剑而上,两人的剑刷刷碰在一起,发出尖利的脆响。郭元启的剑锋凌厉,寒芒闪动,林小鱼使出冰剑的三十二式,那郭元启逐渐由招招凌厉的进攻转为回旋防守。
祁战一个飞身而下,一个蛟龙潜游,挑开架在郭荣脖子上的刀剑,那持剑的士兵大惊攻上来,祁战一把拉住郭荣,使出火剑的散花飞舞式,那士兵被刺眼的火花剑芒击中,惨叫后退。
祁战瞄到那跪在地上的太子,从怀中摸出一把袖剑急射出去,挟持太子的那两名士兵瞬间倒地。郭元懿从地上站起来,夺了一名士兵的剑退到祁战的一旁。
铁幕华和林国栋万万没想到林小鱼和祁战这个时候会出现,林国栋道:“鱼儿,你给我助手,不得对大周皇帝无礼。”
林小鱼一记冰剑刺破郭元启的胸前铠甲,那殷红的血隔着银色的铠甲渗出来。郭元启一个踉跄后退两步。
林小鱼退回祁战身旁,挡在大周皇帝郭荣面前,朗声道:“师傅,大周皇帝明明是在这里。郭元启乃乱臣贼子。鱼儿希望师傅回头是岸。”
林国栋道:“冥顽不灵,既然如此,你的命是为师捡回来的,今日为师就送你一程。”
林小鱼道:“师傅,你救了鱼儿的命不假,可如今师娘被铁幕华害死,师妹又被铁玉宏逼婚,你却不管不顾。你可以把我逐出师门,可她们是您的血亲啊。”
林国栋冷冷道:“鱼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妇人之仁必是兵败如山倒。你若此刻投降,为师饶你你不死。”
祁战道:“鱼儿,别听他的,林国栋,你早已把鱼儿逐出师门,她也早就不是你们书香剑府的人,公义自在人心,不在你们这些以正教之名行魔头之恶的人手上。”
铁幕华道:“蛟龙,成王败寇,二十年前你父亲都不是我的对手,如今大周天子在此,你还大言不惭。”
祁战冷笑一声:“好个成王败寇,二十年前你就杀不死我,如今你更杀不了。今日我叫你泰山派血债血偿。”
郭元启一挥手道:“别跟他们废话。铁盟主,林掌门,用血僵尸吧。”
铁幕华拱手道:“微臣谨遵陛下之命。”
林国栋也抱拳道:“微臣领命!”
空旷的庭院里响起了刺客的音律,那血笛和月明金书的诡异旋律好似地府的幽灵之音缓缓而来。刚刚还呆立原地的血僵尸突然又动了起来。士兵纷纷退开,给这些血僵尸让路。这些血僵尸张开血盆大口,利爪向前,血目大睁,便向林小鱼他们攻来。
祁战解下背上包袱,把御魂递到林小鱼手上。林小鱼立刻盘腿而坐,十指微动,弹起那《御魂曲》。御魂曲的音律与那血笛、月明金书不同,颇为低沉,三曲相交,竟是三种调子。那张牙舞爪围攻而来的血僵尸一会往前,一会又向后,一会完全又停了下来。好似不知所措的玩偶一般。铁幕华见状又暗暗往那血笛里运功。林国栋的手指也在那月明金书的琴弦上加大了内力。
血僵尸又举起了利爪向前攻来。林小鱼抚在那御魂上的琴弦暗暗加力。只听这《御魂曲》越奏越快,那调子也变得高亢激昂。血僵尸忽地齐齐转向身后,对那银甲士兵疯狂撕扯而来。那些银甲士兵没想到血僵尸竟然会反过来攻击自己人,躲避不及的,被一爪穿胸,又或被利齿撕咬,有挥刀持剑劈砍的。奈何力道竟不及这些血僵尸大,一时间惨叫声、呼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林小鱼乘乱扶起身后重伤的郭元懿,祁战架着皇帝郭荣。旋身一跃,跳出重重包围圈,往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