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哲一言不发。
或许是发现自己说得太大声了，华美倏地转头看着旁边。
“抱歉……我说得太过分了。”
吕春阳被华美的话影响，一声不吭，气氛又开始僵起来。
“没关系。”
范哲开口说。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不，应该说我们一定能克服眼前的困境，走吧。”
范哲用力拍了拍华美的肩膀，随即静静地迈步。
华美默默地跟在范哲后面，我跟吕春阳也追了上去。
我开始觉得走廊的沉寂与黑暗变得更让人难以忍受。
“集合时间快到了。”
范哲看着手表说着。
“我们先去一楼的仓库吧，吕春阳，有好好记录吗？”
“有。”
吕春阳看着笔记本回答道。
笔记本上画着简单的教学楼地图，旁边记载了我们调查后的结果。
“调查的结果并没有找到同学，也没有找到逃生出口，只找到一条包在屋顶门上的手帕。
食物和水只有每层楼自动贩卖机里的饮料，加起来一共有六台。”
“OK，调查结果就是这样了，那我们下楼吧。”
“嗯，不知道班长他们小队有没有什么收获？”
“应该有吧？既然我们这边找不到任何人，就应该在楼下吧。”
“也许。”
“如果班长他们还能找到食物就好了……”
“嗯。”
我们走下楼梯，朝一楼走去。
我能感觉双腿很自然地以某种节奏和特定角度踏出每一步，在昏暗之中走着熟悉的楼梯，不可思议的涌现出一种很怀念的感觉。
“墙上也到处都有裂缝啊。”
范哲摸着墙壁说。
“咦？这些裂缝不是本来就有的吗？”
“哪有啊，吕大少，我们学校还没那么破烂。”
“是吗？可我记得这道裂缝的形状，我在走廊上玩弹力球时就是用这道裂缝当作目标。”
“喔？那可能是原本就有的裂缝又裂得更大了吧。”
“可能吧。”
走过楼梯的平台，我们离一楼越来越近。
一楼的大厅也黑漆漆的，只听得见大家的说话声。
突然。
有个人咻地来到我们身前，停在楼梯口的位置。
那是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学生，她的衣着紊乱，全身充满着杀气。
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正走下楼的我们。
“是谁？”
范哲拿起手机照向那个女生，她依然纹丝不动地站着。
微弱的光线下，我能看见她的身上到处是暗红色的污渍。
好像是徐婉？
但是她那副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平常爱干净到近乎洁癖的徐婉。
只是……从凌乱的发丝间露出来的眼睛看来，她的确是徐婉没错。
“血？徐婉……你受伤了？”
疑似徐婉的女生静静转身，打算沉默地走开。
“等等！”
范哲冲下楼梯，女学生也跟着跑起来，很明显地，她想逃开我们。
“徐婉！为什么要跑？”
她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之中，只听得见逐渐远离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连脚步声都消失了。
只剩下黑暗。
“刚才那个人是徐婉吧？”
华美说。
“为什么她自己跑出来了？她不是班长他们小队的吗？”
“问题不只是她单独行动。”
范哲用手机照亮四周。
“她衣服上的污渍很明显是血迹……”
光线所能照到的范围内空无一人。
“没错，我也觉得是血迹，可徐婉好像没受伤啊，看起来没有疼痛的感觉，跑步的样子也很正常。应该不是徐婉的血。”
“那……”
“是其他人。”
吕春阳脸色铁青。
“被溅到的？”
“不然还会是什么？”
“你是说真的？徐婉伤害了某人？”
“只有这个可能吧……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见了我们就逃跑，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有四个，觉得打不过我们而逃跑。”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伤害别人？我不懂。”
“吕春阳，你真笨耶，她不是无缘无故伤人，绝对有什么理由！”
比方说为了解除诅咒而拿其他人当活祭品之类的。
华美看着我，她的眼神仿佛对我这样说着。
“怎么会……”
“大家先冷静点，看看这个。”
范哲拿手机照着地板某处，上头有血迹，花青色的瓷砖上有着斑斑血迹。
“只要追着血迹就能找到受伤的人，我们快点去问那人发生什么事好了。
“我觉得那人已经死了，已经被徐婉杀死了。”
“话别说得太早。这血迹是从那里来，又往哪边去的呢……”
血迹横跨大厅地板的对角线，一路从仓库延伸到办公室。
“到底是从仓库延伸到办公室，还是从办公室延伸到仓库？”
“我猜是前者。”
“为什么这么推测，华美？”
“直觉。”
咳——
“那就先从办公室找起，大家小心点。”
我们跟在范哲身后朝办公室走去，办公室的门打开一条缝，血迹一路延伸到里面。
我们观察屋内，听不到任何声音。
“有人吗？”
范哲推开门，传来咿呀咿呀的声音，他走进办公室，拿手机照向屋内。
“班长！”
班长坐在狭窄的办公室地上抱着头，身体靠着档案柜。
血从他按着头的手指间汩汩流出，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
“你没事吧！”
范哲冲到班长身边查看。
班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班长！”
“范哲？”
“班长，你还好吧？让我看看伤哪了。”
“抱歉……其实伤得没那么严重啦。”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痛苦地呻吟着，甚至无法好好站起来。
“你先松开手。”
班长一松手，额头上的伤口便整个露了出来。
我忍不住别过头，因为我很怕血或者伤口之类的东西。
“……”
“破了，不过伤口的确不大，血也凝固住了，但最好还是包扎一下。谁能去医务室找找绷带和消毒药水？”
“等下，怎么身上也都是瘀青啊，……真惨，徐婉竟然打得下手。”
华美说完，班长反问：
“徐婉？”
“是啊，班长，打你的人不是徐婉吗？”
“徐婉……不是她。
对了，徐婉他们没事吧？我可是拼了命才逃到这里……”
“你说什么？！凶手不是徐婉？那是谁？”
“我是突然被打的。”
“被谁？”
班长闭着眼睛，痛苦地说：
“是大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