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刚从关敏的屋子里出来,就看到白有融立在院子里,赶紧行了一个礼。
白有融板着脸点点头。
“你等等,适才她在里面说了什么?”芸香刚想离开,就听见白有融问她。
芸香赶紧行礼,随即摇摇头:“夫人没说什么。”
白有融抿着嘴,他仔细打量了面前低眉顺眼的芸香一番,又想起刚刚在门口听见的关敏的话。
只觉得心内氤氲一团怒气。
关敏初嫁给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这样温柔小意,对家里人也是照拂有加。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
好像就是境迁要去科考之时,那时候外面送来了各家各户的名帖,关敏就坐在屋子里仔细看着。
看到后来,竟将各家的名帖都扫到地上,闷闷在家里坐了很久。
好似从那时起,关敏就变了。
尤其是境迁考上之后,境迁回来的时候关敏抱着双臂说道:“你已经出人头地了,我们养你这么久,你也应该回报我们了。”
她充满优越的那样子让自己觉得陌生,但是迁哥儿只默默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反驳的话出来。
后来迁哥儿将自己预支的俸禄一分三份,一份给了她,一份留给自己吃穿用度,另一份却给了许亦初,关敏就开始魔怔了。
白有融长长叹了口气,没有理会芸香,深深看了一眼屋子就转身离开。
现在迁哥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自己这个二婶做得不对,自己也免不了责任,还是去大伯家中请罪才是。
自从白家没落以来,迁哥儿还是第一个重新当官的。
以后白家的振兴,指不定都靠着迁哥儿了。
白府还是热热闹闹,白境迁是回来探亲,又是今年刚做的官,是以官府也送了一份礼来,好歹也是自己管辖范围内出的官,说出去也是自己脸上有光。
而官府送的礼,正是流香阁包的厚厚实实的酒心糖糕。
白境迁拿着这份上面写着流香阁的糕点,一时间心情还有些复杂,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许亦初这么快就得到了官府的认可。
“迁哥儿手中这个糕点看上去还不错。”白有融笑着打招呼。
白境迁回过神来,赶紧将糕点放在一边,将白有融迎进来:“二叔你来了,这些日子怎么样?”
白有融见他笑呵呵的,自己也放松了一番:“整日事也不多,没什么要紧的。”
他说着,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不过是小事情,你还特地回来一趟,可别耽误了公务。”
白境迁笑了笑,将流香阁的点心随手撤下去,只留了一壶茶在桌面上,他有些不好意思笑起来:“我相隔太远,实在不放心,想回来看看。”
白有融一愣,白境迁还能不放心谁,难道还是自己这个二叔和他胡来的二婶,左不过不放心的是许家那个小丫头罢了。
他凝了神色:“我与你本来隔了一房,这些事情本来不该我管,但是许家那丫头家世人品见识皆和你不般配,你现在才刚中,日后说不得要得皇上青眼,往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的。”
他的话倒是实话,白境迁也知道,只是他老是想起来那个在山坡上捏粪球的小丫头片子,她脸庞稚嫩,但是说了一句话:“农事生产,哪有不辛苦的?”
“二叔,我与你年纪相仿,一直拿你当做兄弟,有些话我也不见外了。”白境迁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立场坚定地摆出来,“许亦初虽然年少,但见地不凡,并不是你所说的平凡之人,至于家世背景,我并不依靠她的背景,相反,我更想做她的背景。”
一席话堵得白有融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笑了笑,看来白境迁是认定了许家那个丫头了,也不知道这件事,会在白家闹出什么腥风血雨出来。
“我向来相信你的判断。”白有融最后笑着道,“至于你二婶这件事,我已经将她软禁,日后也不必担心。”
白境迁皱了皱眉:“二叔,你也要谨行慎为。”
他的话没有说明,但是白有融一下就反应过来,这是说的他今儿去见覃家的事情,自从关敏出事之后,覃家就一直不安生,想不到才和覃家见了一面,就被白境迁知晓了。
不过他也觉得白境迁说的有道理,覃家口口声声说没有所图,但还不是看上了自己白家的名声,看上了他这个有出息的白家后生而已。
白境迁轻轻抿了口茶,眼神又飘回被自己藏起来的那盒糕点了。
也不知道许亦初回流香阁没有。
许亦初哪里知道这些事,她刚到流香阁,就看到曹子晋急吼吼的忙来忙去,等稍微清闲下来,才十分开心对许亦初道。
“姑娘,适才衙门里来人了!”
?
许亦初不解,不过看曹子晋的脸都要笑成一朵花了,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
“有什么值得庆贺的?”许亦初故作惊喜问道。
曹子晋嘿嘿笑了两声:“府衙定了一盒酒心糖糕,我已经做好送过去了!”说着又情不自禁咧嘴,“姑娘,我们要发财了。”
许亦初哭笑不得,但也是十分满意,既然有了官方认证,以后就好做许多。
“你可不知道,我可费了一些劲,往常我一锅顶多挑两三个出来,这次生生挑了半锅。”曹子晋看许亦初开心,又开启了吐槽模式。
许亦初习惯了他的话痨,也不说话,仍由着曹子晋发挥。
“姑娘,外头总有人说为什么不放杏花村在里面,我想着我放了这些人怕走不出我的铺子。”曹子晋兴冲冲说着,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外头喊曹子晋去起锅。
现在流香阁生意越来越好,外头已经排起了小队,虽然自己的这个二楼没太多用,但好歹一楼还有些位置,再不够的话,还有李掌柜的酒楼,都可以坐,倒是不算很拥挤。
不过,很让许亦初奇怪的是,藏香阁的王掌柜已经鬼鬼祟祟在门口很久了。
他一会逗一逗鱼,一会又佯装成买东西的人,总之是怎么看怎么可疑。
许亦初暗自笑了笑,蹑手蹑脚走过去,然后趁着王掌柜东张西望之时,狠狠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王掌柜被吓得一蹦,许亦初在旁边笑得乐不可支。
“是你这个小鬼头!”王掌柜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许亦初的恶作剧,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许亦初嘻嘻笑着:“王掌柜,你来了怎么不往里面坐?”
王掌柜四处看了看,才皱着眉头问道:“李掌柜可在?我有事同他商量。”
许亦初有些奇怪,李掌柜平时都在他的酒楼啊,王掌柜没道理在这么来找。她歪着头想了想,大抵李掌柜没在,才找到这边来的。
“他不在,不过这个小铺子都是我在帮工,你与我说也是一样的。”许亦初笑着道。
王掌柜很不相信地看了许亦初一眼:“你?”
许亦初无比郑重地点头:“对啊,我,上次开业的时候李掌柜就把铺子给我了,说是让我学着。”
王掌柜还是不很信,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勉强开口。
“我听闻你的糕点里装的是酒,我们店里,多的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