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句比一句说的中听,高林心情大好,“不错,连我黑山贼都不怕的愣头青,肯定不会有什么本事。”
高林回头看一眼松散的队伍,非但没有生气,还大度说道:“速度都放慢点,让没睡醒的兄弟们缓缓,这次咱们是去给那蠢县令下马威,心情放轻松些。”
他这样一说,整个队伍彻底散了,三三两两的谈着闲话,如果说刚才还有一点战力,现在已经无限接近零。
隘口两旁山上的一团杂草中,林凛、何翰藏在其中,其他官兵也埋伏在周围。
何翰脸色苍白:“大人,我们真的要和山贼开战吗,要知道这些官兵……可从来没答应过那群山贼啊!”
林凛也是第一次经历战争,但他明白如果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必须有实力,而在这里,实力就是势力。
“笑话,”林凛为何翰也为自己打气:“一千人伏击五百人,就是一千头猪,也能把对方碾死。咦,你怎么吓得脸都白了?”
何翰心中骂娘,大冬天的大半夜在山里,能不冻得脸色发白吗?他反驳道:“大人,下官不是吓得,是冻的!话说回来,您穿的和我一样厚,难道不觉得冷吗?”
“……”林凛没有回答,心中知道答案,一定是《太平经》起了作用,将气汇聚于体内,增强自身体质。
此处离李王村近,离黑山远,料想山贼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林凛开始谋划未来的道路。
当今乱世,名门望族拥有舆论和知识,当朝的世家拥有政治和军事权力,王庭拥有名义上至高的王权,而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人物,在注定会得罪一股大的朝廷势力的情况下,应该怎么扩充自己的实力呢?
林凛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忽然看到何翰冻的直发抖,其他军士身上也有冻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无比宏大的计划。
想那东汉末年,太平经的前任主人张角是如何拉起一支遍布半个大汉领土的势力,虽然是最后的结局是失败的,但主要原因是张角并没有当官的经历,不知道怎样合理的分配权力,管辖部下。
而他林凛有县令可以历练,有太平经修炼,必定会做的更好。
“还有几天,还有几天我就可以学习符箓篇,我也可以拉起一支部队,为在乱世存活,为百姓不遭受苦难,为重造属于我的秩序而战。”林凛暗暗决定。
张远埋伏在山对面的另一边,统帅一半人手。
他可没有林凛想的那么多,而是暗自捏把冷汗,黑山贼的名头太响了,他不敢与之对抗,但想起李王村的惨状,作为一名武将,他比谁都愤恨。
他恨王庭派系林立,百姓死活无人问津,恨官场门阀世家当道,似他这无背景却有实力的人升官无望。
“此次得罪了王庭势力,我的官估计是做不成了。也好,到时正好专心发展民间势力,依照燕国如今的乱象,恐怕撑不了几年了。”林凛正思索间,忽见远方飘着成群的亮点。
“大人,快看那些光,应该是黑山贼的火把。”何翰不知是害怕还是冷,手脚哆嗦的指向远方。
“看到了,”林凛向附近两名队长吩咐:“贼军到了,通知兄弟们做好准备,等待冲锋。”
“遵令!”两名队长猫腰低声去通知,所有士卒都向下端起长矛,只等一声令下,便借山坡的下冲之势发起雷霆一击。
随后,林凛又唤来几名士卒,低声嘱咐一番,何翰在一旁听到林凛的话,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太冒险了吧,万一……”
何翰突然闭嘴,林凛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一句话:“你敢质疑本官的计划?”
山贼逐渐接近,一名小头目对高林道:“大哥你看,咱们已经走到废隘口,转眼就能到李王村。那个小县令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杀回来。”
高林得意道:“哼,那是当然。好了让兄弟们别磨蹭了,加快速度冲过去,争取今晚回去以后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五百人浩浩荡荡走过隘口,却立刻停了下来。原来在高林前方不远处,何翰正举着火把浑身发抖的站在路中间,在他身前的,正是负手而立,昂首俯视众山贼的林凛。
山贼中大头目都骑着马,高林这位寨主更是胯下一匹宝驹。见前方只有两个人,无聊了半天的高林提刀拍马来到面前,认出一人来:“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昱县的县丞大人,怎么,大半夜的不去收拾李王村的烂摊子,跑来这山路专门迎接本大爷吗?”
山贼们横行惯了,高林还没意识到有个愣头青竟敢埋伏他,而且在他看来,林凛的县令还没当几天,就算敢打自己,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几天内掌控兵权。
何翰哆哆嗦嗦没有说话,心里把强行拉自己下来的林凛骂了一百遍。
林凛站在火光摇曳下,淡然微笑:“高寨主,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你是什么东西?”高林想了想,猜测道:“莫非你就是昱县新来的小屁孩县令?”
林凛也不动怒,仍面带微笑回答:“本官正是昱县县令。”
昱县县令?!为何会在自己偷袭的必经之路等待?莫非这小子算到自己会杀个回马枪?
高林对林凛高看几分,悄悄望了望两旁山林,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嗅到危险的气息。
高林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今天可能要栽,但手下都在后面看着,高林怎能丢了面子,便提刀指向林凛,喝道:“有屁快放!”
林凛笑着说出满含杀气的话:“请问高寨主想怎么死?”
“想我死?我先砍了你!”高林拍马冲来,却见灯火后面的黑暗处突然窜出一名骑士截住他,那人正是张远。
张远拦在林凛身前,手中九环刀接下高林刀锋,两名高手战作一团,照面的一瞬间便交手数招,金鸣相交声刺的在场所有人耳膜生疼。
“张远?!刘辟呢?”高林大惊,想绕过张远袭击林凛。
张远的武功虽比不上高林,但想突破他的防线也不容易,他立刻拍马迎上,大笑道:“嘿嘿,你马上就要去见刘辟了。”
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真正成为一名杀伐战场的军人,而非以前被打压到混吃等死的老兵油子。
其他山贼见状,想绕过二人偷袭林凛,却听林凛拔出长剑高高举起,运足底气大喝:“杀,歼灭叛贼!”
“杀——”
两旁传来无数喊杀声,杂草丛间冲出一名名端着长枪的县兵,借下冲的力量将长枪猛刺进毫无防备的山贼身体,仅第一波交接,贼军死伤近百人。
然而一阵厮杀后,不知为何形势发生逆转,战斗经验更丰富的山贼慢慢站稳脚跟,虽然此刻他们仅剩不到四百人。
计谋是好计谋,兵也没有一个怕死的,可战场却僵持住。
林凛在一群县兵的护卫下观察战场,发现让县兵吃不下山贼的原因除了缺少实战,单体战力不足外,连武器都没那伙贼军的好。
“怎么回事?”林凛将疑惑告诉身边护卫。
“回禀大人,我们武器装备已经数年没有更换,铠甲已经快要散架,枪头也已腐朽。而那伙贼军不知为什么,用的都是燕国的制式装备,并且明显比我们的要新。”
“这群混账。”林凛脸色难看,已经不用再问下去,王庭每年都会拨钱给地方官兵修缮更换装备,但那笔钱估计拨到郡守那里的时候就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