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阔很惊讶，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黄八竟然是这里的“老大”。
稀疏的黄毛像是要死的赖草，病怏怏的身体像是随时都要死掉。“老大”？这脑洞开得太大了吧。
就在海天阔迟疑的时候，王五，陆六和赵七已经上前一步。
目标，黄八。
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海天阔冷冷地看着。
只见三人愣是用泰山压顶的气势让黄八蹲下，中间没有说一句话。
'只听黄八说：
“诸位，我说错了，我这老大已经过期了！”
“过期？老大还有过期的？”
难道这老大还是论天当的？
“呸，就你那技术，要不是走了狗屎运，你能当老大！”
“黄八，哥几个看你可怜，才让你的！别不识好歹！”
“你这老大都过期五分钟了，充什么大尾巴狼！是不是找扁？！”
几个人轮番损黄八，黄八只是赔笑，不敢反驳。
海天阔确认了：这绝对不是什么老大？谁家老大这么憋屈？
但海天阔也听出来了。这四个人是通过推牌九，划拳，双升，扎金花什么的方式来确定老大的。
谁赢了，谁就当老大。
算起来，也就是一天老大。
“海九，你虽然是新来的，但也是咱们厨房的人，所以这次也算上你。”
王五拿出一副扑克牌，冲海天阔说。
“会玩吗？”
海天阔摇摇头。
海天阔没有说谎，海家是不教“赌”。
“那照顾一下新人，来个简单的？”
王五用征询的目光环视一圈。
陆六他们都呵呵笑着点点头。虐菜，不就这么开始了？
“玩法很简单，随便摸一张牌，然后比点数，谁的点数大，谁就是老大！”
“谁当老大，可以不用做事！”
这最后一句才是关键。海天阔听了眼前就是一亮。
厨房里的这摊事，他哪儿懂？
长这么大，他就没进过厨房。海家倾其所有训练他，又怎么会让他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本来王五一说玩牌，海天阔就有些失望。在海家的训练表中，可没有什么玩牌之类的东西。
跟眼前这四个老鬼比，还不是稳输。
可听到王五说只是随便抽一张比点数大小，海天阔心里就有了一个主意。
正想着的时候，又听到王五说老大不用做事，更是一喜。
当下不露声色地点点头，微笑着说：“我怎么玩的过各位前辈？”
赵七搬了一张矮桌，桌上油腻乌黑，不过，早就对生活降低到“生存”的最低限的海天阔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但已经不会在计较什么了。
一副扑克摆在桌上。
王五，陆六，赵七，黄八，还有海天阔依次洗了一次牌。
海天阔最后一个，洗牌都十分生疏，弄得乱七八糟。
王五，陆六，赵七和黄八都暗暗地相视一笑。
海天阔的确是个菜鸟新蛋！这样的货色还不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以后还不是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来，厨房的这些事，杀猪宰羊，烧火炖肉的事都是这小子的了！
嗯，等他输的多了，洗衣服的事也得是他的。
每个人心里都想着自己不可能再是最后一个，也就不用再被别人奚落了，还能使唤个人而暗暗自喜，这时，就听海天阔说了一句：
“各位前辈，可以开始了吗？”
王五点点头，右手一根食指摁在牌上，嘴里说道：
“上有苍天，下有黄土，中间人和，本场论点大小，1，2，3，4，5，6……J，Q，K……”
最后，陆六，赵七和黄八都神色严肃，跟着王五说道：
“愿赌服输，违者不得好死！”
说完，八只眼睛盯着海天阔。
海天阔只得也说了一遍。心里却很是奇怪。
他刚说完，王五一声“开牌”声中，食指轻轻一推，犹如惊鸿掠水，扑克牌顺滑地排开，就在海天阔惊讶牌要掉下去的时候，牌竟然还在桌子的尽头来了一个发夹弯，大回环后又折返摊开在桌面上。
前后不过一两秒，桌上已然满是扑克牌。
张张扣着，距离相同，整齐的充满了美感。
海天阔的一声惊叫到底是喊出来了。他的确惊讶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法。快，稳，准，一丝一毫都控制的恰到好处。
这需要对手指上力道的精准控制才能做到。
不，不只是力道的控制，那五十三张牌，就像是完全受到王五的控制！
海天阔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朝王五挑起大拇指，道：“您老这一手真高！”
王五颇为得意，脸上的褶子颤抖起来。
连这个都没有见过，看来这小子的的确确是个菜鸟。
“王五，你狗日的得什么意啊，不就是这两下子吗？局，要的是结果，可不是这个花活！”
黄八呛了一句，已经选了一张牌拿到自己面前。
“去你个老鬼，下次你来？！”
王五反击，也拿了一张牌。
赵七的独眼瞪的很大，看了好几眼，才犹犹豫豫地拿了一张。
陆六笑嘻嘻的，直接从面前拿走一张。
四个人拿完，见海天阔没动，于是都齐刷刷地看着他。
黄八问：
“喂，小子，怎么不拿？”
“各位前辈选好了我再选！”
海天阔客客气气地说。
“切！”
黄八撇撇嘴，觉得海天阔太啰嗦。
赵七瞪着海天阔，陆六笑呵呵的，一脸随和，王五抬头看天，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每个人心里都在想，这小子，你输定了了。
不是一个人要你输，而是我们四个人要你输！
压根你就没有赢的可能！
海天阔看着桌上的牌面，每一张都差不多，前后左右地晃晃点点好几次，都不敢下手。
黄八不耐烦，频频催他。
最后，海天阔牙一咬，狠狠地道，
“管他娘的，就它了！”
海天阔一拿走牌，一直看天的王五大喝一声：“买定离手，开牌！”
陆六他们三个到底是默契，在王五的开牌声中，就把牌翻过来了。
独独海天阔没有翻。
黄八急了。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磨叽，翻啊！”
其他人也跟着催。
海天阔面露难色，挠挠头，道：“各位前辈，要不这次算了。你看，你们一个10，一个J一个Q，我输定了！”
黄八开出来的是皮蛋，一听海天阔这么说，把头顶上的几根黄毛拢了拢，急眼说道：
“海九，我们几个老家伙会诓骗你？你也得有那个资格？！快点，愿赌服输，谁不认这一局，不得好死！是乌龟王八蛋！！”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显然是认定这一局海天阔是赢不了的。
海天阔叹一口气，慢慢地把牌翻过来。
